沈宗明離開紫宸宮后,柳輕絮和燕巳淵去了瞿太后那陪用午膳。
對于沈思巧的死,瞿太后只字未提。
因燕巳淵今日正式接掌了史臺,瞿太后就此事一直詢問著。
“淵兒可還習慣?”
“嗯。”
“朝中那些人是何反應?”
“并無。”
“沒反應倒好,要是他們敢有異議,你就先從他們下手,正好你新上任,給他們三把火燒燒,讓他們知道這玉燕國江山究竟誰家的,我燕家自己的事還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
“母后放心,兒臣知曉。”
瞧著小兒子那略顯敷衍的樣子,瞿太后漸漸的有些不滿了,“你能否認真些,母后可不是在與你玩笑!”
柳輕絮一看生氣了,忙暗暗的扯燕巳淵角,并幫他說話,“母后,王爺他興許是剛上任,還不太習慣,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說明況。”
瞿太后聽說完,先是用一種責備的眼神嗔了一眼小兒子,然后指著小兒子對笑道,“絮兒,你可別被他給騙了!他哪是不太習慣,他就是故意裝悶的!你可知道他皇兄為何他接管史臺?因為他這些年在外私訪辦差,做的就是史臺的事,這些年被他拿下的貪污吏都不知道有多了!”
哈?!
柳輕絮扭頭看側男人看去。
好家伙,居然還有馬甲?
“咳!”燕巳淵不自然的咳了咳。
“怎麼,還不好意思說?”瞿太后鄙視著他。
燕巳淵微微側目,眼角很明顯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并在桌下將柳輕絮的握住。
之前因為瞞份,差點就他們形同陌路,眼下再被揭穿一些不知的事,他心里猶如打鼓,跳得很是不安。
柳輕絮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生氣,反而沖他咧,還溫地夾了一塊肘子放他碗中,“王爺,你可真是辛苦,來,多吃些。”
瞞得真辛苦!
多吃點,才抗揍!
燕巳淵盯著臉上艷如花的笑容,眼角,看著碗里的肘子,擱在桌下的手怎麼都抬不起來。
而瞿太后好似沒看出小兒媳的心思,還起哄般催促小兒子,“愣著做何?快吃啊!絮兒如此你,你怎麼還跟個木頭一樣不領?”
燕巳淵,“……”
到底是親娘還是后娘?
這頓午膳,柳輕絮吃得是津津有味,格外飽。
沒辦法,吃飽了才有力氣揍人。
而燕巳淵幾乎沒怎麼筷,還是柳輕絮極度溫的喂了他兩口,他才繃著腮幫子吞下去。
最終實在不了溫的攻勢以及自家母后那笑瞇瞇的眼神,他以理公事為由果斷的提前離席。
等他一走。
瞿太后笑彎了腰。
“絮兒啊,還是你有能耐,你看那混小子,怕什麼樣了?他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別扭,哈哈,可樂死我了!”
“母后……”柳輕絮才是真別扭。克制著自己的脾氣,就是怕被婆婆嫌棄,哪知道婆婆會樂這樣。
“絮兒,坐過來。”瞿太后突然對招手。
柳輕絮趕起,繞過桌子到側跪坐下。
瞿太后轉看著,因為笑以致臉上生出了許多皺紋,可渾然不覺,拉著的手慈祥又溫和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留在宮里,我也理解你們,往后啊,你們想住哪就住哪,我不會再干涉你們。我只希,你們閑暇時多來陪陪我,讓我能多看看你們就好。”
慈和的神下藏著一種無奈,這種無奈背后又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孤獨。
柳輕絮只在宮里待了幾日,可是已經能會到的。
“母后,我們會陪著您的,您不要多心。”本是不想留在宮里,可到眼中深那一抹孤獨,突然就改變了想法,特別是看著那些為他們笑出來的皺紋,心完全化了一團水,“母后,我不騙你,我和王爺會陪在您邊的,以后您隨時都能看得見我們。畢竟,有娘的地方才是家。”
瞿太后愣愣的看著,似是沒想到能說出這般人至深的話來,眼中漸漸的還浮起了一層水。
“淵兒真是沒找錯人……”
一旁云嬤嬤見狀,趕忙上前低聲提醒,“太后,您該回寢宮休息了。”
瞿太后低了低頭,指腹在眼角快速抹過,然后又抬起頭笑說道,“絮兒,你方才吃了不,快去找淵兒幫你消消食,母后先去休息,晚點再你們過來。”
消消食……
柳輕絮忍不住掉黑線。
現在都不敢正視這個詞了!
想起前兩日那盅虎鞭湯,和燕巳淵可是一天一夜才‘消食’掉的……
……
與云嬤嬤一同把瞿太后送回寢宮休息后,柳輕絮這才準備回明月殿。
剛準備殿門,就見一太監領著兩名宮匆匆前來。
柳輕絮見他們面生,不由有些好奇。
三人行了禮后,太監躬著道,“瑧王妃,皇后娘娘差奴才來請您去花園賞花。”
垂下眸子,一抹冷氣從眸底溢出。
最終什麼也沒說,跟著他們三人去了。
在一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見到了蘇皇后。
蘇皇后邊沒多的宮人,只有一名年輕的子,一看就認出來這是太子的另一個側妃月玲瓏。
上次‘小產’,月朧朧還代蘇皇后去看過,不過那時在‘暈迷’中,沒有機會與這位側妃說話,也沒有機會細看這位側妃。
這會兒認真打量,在心中只有一句評價——
比柳元茵強多了!
這個強不是指容貌,相比容貌來說,柳元茵與這月側妃各有各的姿,柳元茵長相,這月側妃偏嫵,特別是那雙眼,如桃花般妖嬈,明明是的年紀,卻帶著一別樣的韻味。
夸月側妃強,主要是看到了月側妃對蘇皇后的態度,著蘇皇后時那眉眼彎彎,好似看神明一樣充滿敬畏和崇拜。
換柳元茵來,怕是裝也裝不過三分鐘。
“絮兒拜見皇嫂,皇嫂萬福。”上前規規矩矩的福行禮。
“絮兒來了?快免禮。”蘇皇后像是才看到似的,又驚喜又溫的抬手示意。
“玲瓏見過小皇嬸。”在柳輕絮直起后,月玲瓏也趕忙向行禮。
“月側妃免禮。”也抬了抬手,如蘇皇后一樣溫的笑著。
“絮兒在宮中住得可還習慣?”蘇皇后關心問道。
“多謝皇嫂,本來王爺打算今日就帶絮兒回府的,但他今日去史臺忙得不開,估計我們要在宮中多打擾母后幾日了。”迂回的回道,并沒有表明自己的喜厭。
蘇皇后抬了抬手,并先走向了青石小徑。
但柳輕絮沒,只看著先走出去。
月側妃的向解說道,“小皇嬸,這花園里的花是我們母后親自督人種下的,我們母后很喜歡這里,平日里也不許其他人前來,您可放心的在這里玩。”
蘇皇后的花園?
柳輕絮腦海中突然出現這麼一句話。
抬頭眺,雖然這里只有們三人,但四周還是有不宮人候著,隨時待命。
隨著蘇皇后的腳步,們到了一水榭。
站在水榭上,看著池中暢游的魚兒,月側妃難掩歡快。
“母后,您看這些魚兒好像又了不。”
“是啊,長得真快。”蘇皇后微笑著附和。
“母后,聽說皇祖母最吃魚,如今這池里的魚兒長大了,不如我們給皇祖母送幾條的魚過去,想必一定很高興。”月側妃聲聲的提議。
蘇皇后笑著嗔了一眼,“你皇祖母是吃魚,但喜歡的是瑧王府荷塘里養的魚。這里的魚兒養得散漫,沒法與瑧王府的魚兒比。”
“是嗎?”月側妃失落的彎下角。
面對這假山、水榭、魚池構造出來的如畫景,柳輕絮自始至終只靜靜的欣賞著。
聽著婆媳倆的對話,不著痕跡的走到水榭另一邊。
“絮兒。”蘇皇后突然走到側,低聲問道,“沈貴人之死,你如何看?”
柳輕絮轉面向。
眼前的人典雅端莊,舉手投足之間無不著優雅及尊貴,包括臉上每一分表,都帶著讓人仰的氣息。
可現在看這個人,真是越看越想吐。
如果不是這玉燕國最尊重的皇后,覺得自己一定會飛起一腳,直接把踹上天。
這麼能裝,怎麼不上天與太肩并肩呢!
“皇嫂,沈貴人乃是皇兄的人,我一個做弟媳的,豈敢妄議皇兄的人?”
“本宮知道此話問得有些唐突,你別介意。”蘇皇后略帶歉意的笑了笑,隨即又解釋道,“本宮之前聽沈貴人說過,說你們在清河鎮來往甚,還以姐妹相稱,如今死,本宮只是怕你會為傷心。”
柳輕絮沒接話。
準確的來說,是一個字都不想與說。
雖然也會看人下菜,但是對虛偽的小人,覺得放個屁都便宜了對方吸那口氣。
見不語,蘇皇后也沒有任何不快,轉面朝水榭下的碧池水,突然幽幽嘆了口氣,“說實話,本宮甚是羨慕你,能得心之人獨寵,真不知道是修了幾世的福。”
這酸溜溜的口氣……
看著年過四十卻保養得宜的,滿的尊貴無與倫比,柳輕絮忍不住輕笑道,“皇嫂,有句話絮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蘇皇后微微扭頭,描繪得致的目頗有耐心的看著。
“絮兒聽過一些話,‘達高峰,必忍其痛;予容,必其中;安思命,必避其兇;難縱,必舍其空;心若怡,必展其宏;想功,必有其夢;戴王冠,必承其重。’皇嫂為六宮之主,母儀天下二十載,想必比我更能參其中的含義。”柳輕絮說完這些,然后也學一樣幽幽嘆道,“想必我家王爺也是看到了皇嫂的不易,畢竟皇嫂您上要孝敬長輩,下要教導皇子公主,還要替皇上管理三宮六院,如此辛勞,真是常人難及,所以我家王爺才不想收納太多人,免得絮兒像皇嫂您一樣辛勞。”
好像風涼話誰不說一樣!
跟玩怪氣,那也別怪罵人不帶臟字!
蘇皇后先是認真聽著,可聽著聽著臉就越繃越,連帶著目都不由得瞇了起來。
一番文縐縐的說辭,什麼戴其冠必承其重,分明就是在罵德不配位!
柳輕絮就喜歡這種金針菇卡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來的樣子,忍著笑,繼續悟人生般說道,“皇嫂,不瞞您說,我家王爺之所以獨寵我,主要還是我品好。所謂‘君子與義,小人與利。君子尚德,小人尚力。君子作福,小人作威。君子樂善,小人樂惡。君子好譽,小人好毀。君子思興,小人思壞。君子好與,小人好求。君子好生,小人好殺。’我家王爺說,我視錢財如糞土、看富貴如浮云,猶如那翩翩君子好義好德,不像其他人天只想著好斗好惡好毀,以此來滿足那顆虛榮和貪婪的心。”
蘇皇后的臉就跟打了蠟一樣死白死白的。
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知廉恥的夸贊自己的人!
最讓氣恨的是,好義好德之人就有資格被獨寵,而要與三千人同侍一個男人,那算什麼東西?
“沒想到小皇嬸有如此才學,字字章,真是讓人好生驚佩。”月玲瓏突然到們跟前,嫵麗的雙眼對柳輕絮充滿了敬佩。
“月側妃過贊了,都是一些人生悟而已,不算什麼的。”柳輕絮總算謙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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