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在星城居民們闔家歡樂的時候，封棋在臺坐了一晚上。

這期間他收到了來自迷霧之主、林染、蔚薇的新年祝福。

此時著從天際邊逐漸升起的紅日，他站起來拍掉了上的積雪。

新年到來，他也將開始新的理想征程。

來到屋，目最後一次掃過老屋的事，他邁步走出了房間。

將鑰匙塞回牆壁裂中，他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此後往事隨風，他也將跟隨迷霧之主徹底墮黑暗。

走出小區，外面還下著大雪。

小區外的街道上沒有多路人，只有掃雪機人在加班忙碌，將鋪滿路面的積雪推到道路兩側。

呼出一團白霧，他沿著人行道徑直走向了三公裡外的公站臺。

虎魄研究院給工作人員與研究員的假期並不統一。

個別重要項目的研究員，吃完年夜飯後的第二天就要回去上班。

其餘非重要項目的科研人員則可以多休息幾天。

他顯然屬於非重要人員。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儘快趕回去了。

昨晚迷霧之主的新年祝福，已經預示著虎魄研究院被徹底拿下了。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中並未到驚訝。

以他對迷霧之主的了解，如果不是有近乎絕對的把握，他本不會去冒險展開行。

這個計劃在開始前，或許就已經在迷霧之主心中推演過無數遍了。

即使計劃過程中可能出現始料不及的突發況，他相信以迷霧之主的實力也能全而退。

迷霧之主在電話里的描述中，他還了解到。

當天晚上夜影族的戰打得十分慘烈。

最終三個派系誰都沒有贏。

就在它們都疲力盡的時候，迷霧之主手了。

這一戰迷霧之主傷嚴重，但好在並未傷及生命本源。

只是新軀在戰鬥中變得殘破不堪，使用不了多久了。

但在迷霧之主說來，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已經徹底掌控了虎魄研究院。

掌控的方式也很簡單。

他並未殺死全部的夜影族人。

夜影族的神控制能力在他看來，還有利用價值，有助於他更好地掌控虎魄研究院。

所以在徹底掌控局勢后，他選擇了奴役剩餘的夜影族人。

為了保險起見，他強行給剩餘幾十名夜影族人修鍊了《祭》。

並用發開關殺死了其中三個，讓其他夜影族人明白背叛他的後果會怎樣。

也讓它們明白修鍊祭后，只需要迷霧之主一個念頭，它們就會氣耗盡而死。

三名被用於殺儆猴的夜影族人也盡皆化為霧，凄慘殞命。

修鍊了祭的夜影族人，就像是被科技研究院幕後的黑影打下死亡印記，生死已經由不得自己掌控了。

正如迷霧之主當初給夜影族的評價。

夜影族思考問題的方式是「弱族思維」，面對無法反抗的結局，剩餘的夜影族人都低下了頭，選擇了臣服茍活。

電話的最後，迷霧之主表示。

接下來他會將他與林染調回虎魄研究院總部，然後展開對林染的奪舍。

這也是封棋想要儘快趕回虎魄分基地的原因。

想著心事，他來到了站臺。

等待許久，無人駕駛大車緩緩停靠在了站臺邊。

上了車，車依舊空無一人。

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按下了此行的目的地。

車輛緩緩啟，不斷提速。

……

數小時后，封棋回到了虎魄研究院分基的大門前。

正準備驗證份進基地，這時他抬頭向了天空。

只見一架印著「虎魄」二字的直升機正懸停在分基地的上空，正準備在基地的停機坪落下。

驗證份后，他邁步走了基地。

轉頭往直升機的停機坪方向去，他看到背著大包小包的林染正從直升機上走下。

遠遠地對視了一眼，林染的臉上浮現笑意，隨後快步朝他奔來。

封棋在這時停下了腳步。

「棋哥，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不好好休息幾天？」

「你呢？難得回家聚聚，覺如何？」

「被親戚們眾星捧月般誇，現在我都了他們在外吹噓的資本了。」林染笑著回答，隨後繼續道：

「還有，一年沒見我妹妹，突然發現都長高到我口位置了……」

著滿臉喜悅的林染，封棋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犧牲自己他可以義無反顧，但犧牲別人卻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心。

站在大義的道德制高點去要求別人，有違他心中所願。

即使林染已經明確說了，他甘願為了大義犧牲自己。

但他仔細想來，林染與他是不同的。

他孑然一，心中無牽無掛，唯有奔赴理想之路的火焰在膛燃燒。

但林染不同，他有親人與牽掛。

每一條時間線上的每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林染也不例外。

林染選擇犧牲自己，對他的親人無疑一種殘忍。

似乎發現了封棋的表變化，林染臉上的笑容收斂，忽然開口詢問道：

「棋哥，要來了嗎？」

著林染，他忍不住嘆氣。

這時林染臉上再次浮現笑意，隨後手捶了一下他的口：

「你都犧牲這麼多條時間線了，也該換我驗一下為了理想義無反顧的覺了。」

「外面不聊這些，我們先進基地。」

接下來，他與林染一同往基地走去。

回到基地，封棋與林染先是各自回到房間，將行李等品放下。

然後換了一套虎魄研究員的制服，前後腳來到了林染的私人實驗室。

推開門，封棋就看到林染已經坐在沙發上在等待了。

來到沙發坐下，他向了林染神複雜道：

「阿染，迷霧之主現在已經徹底掌控了虎魄研究院。」

林染聽聞，並未驚訝，而是淡然點頭道：

「嗯，我已經猜到了，奪舍我的時間大概會在什麼時候？」

「或許就在今天晚上……」

他的話還未說完，私人實驗室的房門被敲響。

「進來。」

房間門在這時被推開，一名穿著虎魄工作人員制服的男子來到林染跟前，遞出了一份文件，隨後恭敬開口道：

「林組長，這是虎魄總部發來的文件。」

接過文件，林染當即點頭道：

「謝謝。」

待工作人員離去后，他低頭掃視起文件容。

對於這份文件的容，封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

顯然是迷霧之主利用總部的許可權，將林染與他調回了總部。

等待片刻，林染抬頭朝他來：

「棋哥，總部給我們一天時間準備，今晚你和我就要被調回總部了。」

聽到這番話，他的心複雜。

「別愁眉苦臉的，這一天遲早會來，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你考慮過你的家人嗎？」。

聽到這番話，林染不由得沉默了，眼中浮現些許掙扎。

沉默許久，他抬頭向封棋開口道：

「棋哥，其實我也掙扎過，覺得自己憑什麼要為主時間線的未來犧牲自己……但最終我還是過了心中的掙扎。」

深吸了一口氣，林染通紅著眼睛繼續道：

「上學期間我聽老師們說起先烈們的故事，時常激到熱沸騰，也經常幻想如果有一天使命到來，我也一定要像先烈那般為了理想中的未來揮灑熱。」

「現在年時的夢想照進了現實，我在掙扎后明白了我心中的是什麼，也作出了我認為對的選擇。」

著神堅定的林染，封棋心忍不住嘆氣。

這時候他才明白林染心中也有著不弱於他的堅定。

他在這時站起來，鄭重拍了拍林染的肩膀：

「阿染，做最後的告別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想要給林染一些獨自的空間。

在封棋走後，林染掏出了手機。

翻開相冊列表。

翻看著一張張親人的照片，他的眼眶不由得紅了。

翻開聯繫人列表，目掃過一個個名字。

但他還是沒有撥出電話。

他發現自己不忍心與親人告別，甚至不知道在這時候該說些什麼。

……

此時走出實驗室的封棋，依靠在牆壁上，心十分複雜。

他已經覺到了林染心的悲痛。

他也完全能理解林染的。

悲傷不是優寡斷，更與心中是否堅定無關。

多條時間線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歷史中那些甘願為了大義犧牲的英雄並非不會落淚，只是他們會在落淚時依舊含著眼淚繼續奔跑。

通往理想鄉的道路布滿了荊棘。

想要前進，犧牲與痛苦必然相伴。

深吸了一口氣，他下了心中翻湧的緒，徑直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去。

片刻后，他回到了房間。

手從床底拉出了猩紅研究院寄來的金屬箱。

完驗證后，伴隨著冰霧升騰，他取出了存放在容中的「記憶清除」。

並將存放在裡面的奇跡手環佩戴在了手腕。

接下來他坐在床上，開始等待。

林染只有一天時間了，等到了晚上虎魄總部的專機就會到來。

他覺得林染需要一點獨空間。

去思考、去回憶、去告別……

……

晚上八點。

虎魄總部的專機停靠在了分基地圍牆的停機坪上。

封棋與林染收拾完行李，在這時走出了分基地大門。

與前來接應的人員確認況后，他們坐上了虎魄專機。

沒有過多停留，虎魄專機在接上他們后就飛上了夜空。

虎魄總部位於星城的最南面的郊區，位置比分基地更加偏僻，但相對的佔地面積也是分基地的十倍有餘。

30分鐘后，封棋與林染走下了飛機。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城市，一棟棟高聳的虎魄大廈佇立在前方。

夜晚的虎魄總部燈火通明。

前方虎魄總部大樓最為十分顯眼，它位於中心位置，燈下好似一柄金大劍直雲霄。

此時已有工作人員在等待了。

看到他們走下飛機，當即熱上前。

對於林染，虎魄研究院總部的人員都不陌生。

甚至許多工作人員與研究員還是林染的忠實。

得知林染被調回總部，虎魄各個部門的方群里早已經炸開了鍋。

此時親眼見到偶像，這名工作人員顯得有些興。

跟著工作人員，他們來到了虎魄總部大廈前。

沿途走來，封棋發現虎魄研究院的安保制度與猩紅研究院本不是一個級別。

但仔細想來，他倒是能理解原因。

虎魄研究院的防守分為兩道，分別是整座星城的防守。

畢竟想要破壞虎魄研究院，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星城城防力量。

第二道防線就是虎魄基地里的下屬戰團與駐軍。

但這部分力量普遍分佈在虎魄基地圍牆的幾個出口，只有部分以遊走的形式負責部安保。

這顯然與虎魄高層不知曉部的患有關。

以為兩道防線足以保護虎魄研究院，如果這兩道防線破了，虎魄研究院的防守力量再強也無用了。

這種防守布置顯然沒有料到無形的侵與滲。

相比猩紅研究院外數道關卡加儀檢測的防守，虎魄研究院的防守可謂十分薄弱。

跟著工作人員走虎魄大廈，他們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三層。

他們在這裡被安排了新的房間，林染的房間就在封棋的隔壁。

……

待工作人員離去，林染關上了房門。

來到行李箱前，他從中取出了裝有「記憶清除」的容。

沒有猶豫，他擰開瓶蓋後果斷將裡面的一口氣全部灌口中。

選擇在這時候飲用，是為了不引起迷霧之主的懷疑。

證明至在他進虎魄研究院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看了眼時間，現在已是晚上九點。

他知道迷霧之主隨時可能到來，奪走他的軀。

坐在床邊，往事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翻湧，然後一頁一頁被撕去。

就像是一塊橡皮追趕著回憶，抹去了沿途的一切。

他的回憶走在了橡皮的前方，往事在腦海中歷歷在目，不斷向前翻湧。

「阿染，你是我們的驕傲，我們以你為榮。」

「我果然是個天才，這種施法方式就……結印流吧。」

「艱苦的環境有利於我的長，決定了，我要報考凜冬學府！」

「我要完爺爺的心愿，我要研發出一門能夠改變未來的超級修鍊功法。」

回憶中，他的表逐漸癡獃。

許多畫面也變得模糊不清。

最終他的腦海中浮現年時坐在課堂上，握拳發誓時的畫面：

「我林染將來也要為像先烈一樣的英雄。」

初心如炬，輝映理想之路。

眼淚自眼角落，他的眼神徹底迷茫，僅留下失憶前的一決然在心底流淌、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