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固懷從書房出來時,就看到一樓客廳里,孟一坤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看到書房門開,孟一坤往這邊看來一眼。
張固懷偶爾出孟家,也會見到孟一坤,他對孟一坤點了點頭,算是禮貌。
孟一坤便也對他點了一下頭,然後把目投回電視熒幕上。
這時,書房門又開了,是孟可薰出來,孟可薰沒注意到孟一坤,拉著張固懷的手,激烈的說:「這件事到底……」
話未說完,就被張固懷了一下手指,暗示了一下。
孟可薰這才看到孟一坤也在,頓時黑了臉,把手從張固懷手裏回來。
張固懷說:「我先走了。」
孟可薰心事重重的「恩」了聲,顯然還有些話想跟張固懷單獨說。
張固懷離開后,孟可薰也上了二樓,一樓瞬間安靜了下來,孟一坤把三十分鐘新聞聯播都看完了,才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算上樓。
結果就在這時,書房門又開了,是孟暉良走出來。
「爸。」孟一坤打了聲招呼。
孟暉良表不太好,看到孟一坤在,他臉勉強緩和了些,問:「度假酒店那個案子,跟寧輝那邊接上了嗎?」
孟一坤點頭:「已經在接洽了,不過李董去了外地,我是跟寧輝的經理在聯繫。」
孟暉良「恩」了聲:「李董還是有點商業頭腦的,之前說是跟可薰有點私人矛盾,居然就上升到公事上,把案子撤銷了,我也不想求他,搞得好像我們孟氏多看寧輝臉似的,本來還以為關係已經惡化了,後續也不會有合作了,結果這回他又主打電話來,說是重啟案子,還點名要你負責,據說是因為你上回收購案辦的漂亮,寧輝那邊很欣賞你。」
孟一坤平靜的聽著,臉上沒表現出什麼。
他太清楚寧輝為什麼會重啟案子了,也太清楚寧輝到底是欣賞他,還是顧忌梁千歌了。
孟暉良卻不知道這背後的因由,他只是拍拍孟一坤的肩膀,說:「是長大了,做事也能幹了。」
孟一坤笑了一下,恭維一句:「都是跟爸學的。」
孟暉良嘆了口氣:「最近家裏的事多,我的心思沒怎麼放在公司上,公司那邊要辛苦你了,下個星期我要去趟外地,這邊你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孟一坤當然知道孟暉良去外地幹什麼,那個教練想去杭市看畫展,孟暉良要陪佳人。
不過,看畫展也只是一個借口,下個月東會就要開始了,梁千歌這個月故意支開孟暉良,是想讓他這段時間在公司,能跟東們接洽好,下個月確保孟暉良能下臺。
本來孟一坤還好奇,為什麼梁千歌非要擼掉孟暉良董事長的位置,在他看來,這雖然足夠打擊孟暉良,但也只是涉及到公事層面,梁千歌的目的是查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和查出孟暉良背後站著的那個可疑的神人,但是就算失去董事長的位置,孟暉良也不見得會聯繫背後那個神人,說到底這也是孟氏的私事。
不過過了今天他算是知道了。
原來梁千歌一開始就打了舊案重立的主意,如果孟暉良被牽扯進人命司里,到時候新聞出來,孟氏價絕對會大跌,但如果事前孟暉良就不再是董事長了,事發后,孟氏整所的影響,絕對可以降到最低。
梁千歌其實還是有良心的,是從孟氏出來的,恨孟家,但對孟氏的員工還是保留了一份義。
要知道,一個巨型企業的衰落,傷最重的雖然是管理層,但其中最無辜的,卻絕對是下面千千萬萬的員工,一瞬間的失業,可能會讓很多家庭過不下去。
孟氏不能倒。
但,可以易主。
孟一坤看著孟暉良那張已經被酒財氣腐蝕得越發扭曲的臉,角出一笑,說:「爸,您就放心吧。」
……
孟可薰第二天起來時,眼睛底下全是青的,昨晚失眠,一整夜都沒睡好,後來又給張固懷打了電話,但張固懷的語氣很敷衍,並不想跟多說的樣子。
孟可薰其實也很生氣,氣父親的口無遮攔,氣張固懷的遷怒株連,明明才是這件事裏最無辜的,什麼都沒做,卻要夾在中間夾板氣。
梁千歌打這件事,好像也沒有後續了,張固懷只說拿不回視頻,孟可薰猜,應該是薄修沉或者向晉南給節目組施,心裏很不服氣,不知道為什麼梁千歌每次都能那麼幸運!
踩著拖沓的步伐,孟可薰從房間出來,想去找夏麗婉,覺得是時候好好坐下來,跟夏麗婉談談梁千歌的事了,之前不願意告訴夏麗婉梁千歌回來了,是不想顯得自己不如梁千歌,出了事自己解決不了,對付不了,只能找父母告狀。
但現在,梁千歌有薄修沉和向晉南護,不靠夏麗婉,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
孟可薰走到主臥門口,試著扭了扭門把手,門開了,裏面床被鋪的整整齊齊的,就像沒人睡過一樣。
孟可薰愣了下,昨晚夏麗婉又沒回來?連續兩晚夜不歸宿?
孟可薰臉變了變,頭看向一樓的客房。前段時間開始,父母已經分房睡了,如果孟暉良在家,他是睡一樓書房旁邊的客房,孟可薰怕父親知道母親昨晚沒回來。
一樓客房的門是關著的,孟暉良也不在客廳,孟可薰心裏正忐忑時,就聽旁邊響起了開門聲。
扭頭一看,是孟一坤出來了。
孟可薰趕佯裝無事的樣子,不想讓孟一坤看出端倪。
孟一坤手裏拿著一件外套,沒穿,轉關好自己房門后,一轉頭,就看到了走廊里的孟可薰。
他從孟可薰邊路過,目不斜視,但在走到樓梯旁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爸昨晚沒在家睡。」
孟可薰愣了一下,眼睛一下看向他。
孟一坤卻已經不管孟可薰,下到了一樓。阿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皮微掀時,看到了二樓還一副魂不守舍模樣的孟可薰。
他垂下眸,眼底出一諷笑。
心想:真好,這個家,就快被梁千歌拆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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