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向柏凱鼓起勇氣，開了口，“我想知道，當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被苗舒曼帶走以后，都經歷了什麼。”

滕辛笑笑，輕蔑嘲諷。

“你確定要聽？”滕辛反問道。

向柏凱不說話，他眉頭擰。

滕辛嗓音慵懶：“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大發慈悲講給你聽，聽完故事以后，我也勞煩你們速戰速決，是槍斃我，還是關押我，隨你們便。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再對我問來問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向柏凱強忍緒，“你先說吧，以前的事。”

滕辛想了想，云淡風輕，在講述這個故事時，他仿佛是置事外的旁觀者，冷靜，清醒，漠然。

當年，苗舒曼在把滕辛強行帶走后，滕辛在苗舒曼的小破房子里，和向共度了一段時。

那會兒的向，并不清楚滕辛的份和來意。而滕辛還小，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

起初滕辛會哭鬧，后來在向的陪同下，漸漸被安了緒。

滕辛和向相的那段經歷，同向所言沒什麼不同，那發晶吊墜是滕辛送給向的，是滕辛親手給向的。

那時的苗舒曼就已經開始神不正常了，時常毆打滕辛，找滕辛的麻煩，向在家的時候會阻攔，但無濟于事。

直至后來，向發現了大街上的尋人啟事，他這才知曉滕辛到底是什麼份，同為“向”，卻是不同的母親。

向瘋跑回家，卻發現苗舒曼和滕辛一起失蹤了。

向不知曉的是，苗舒曼打算帶著滕辛投河自盡，出于恨，出于大人間的恩怨，苗舒曼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

苗舒曼帶著滕辛沖進河水之中，要帶著他一起死，可無奈兩人命大，水流把他們沖到了很遠的岸邊，醒來之時，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次不，苗舒曼繼續嘗試第二次第三次，可每一種死法都太痛苦，滕辛撕心裂肺地嚎，也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最終，放棄了，放棄了尋死。

可即便如此，也不會把滕辛送回去，恨向明遠，錐心刺骨的恨！向明遠不讓好，就不讓向明遠的孩子好。

帶著滕辛走了很遠的路，他們沿路乞討，只要滕辛不聽話，就毆打滕辛。死都不會回到以前的地方，要帶著向明遠這個同名的小兒子，自生自滅。

總是會在滕辛的耳邊說，你的媽媽不要你了，你的爸爸不要你了，你的哥哥也不要你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如果你不聽話，我也不要你！

那時的滕辛太小了，他不敢過分作鬧，為了能吃飽飯，為了能睡好覺，苗舒曼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即便是個神經病，他也一樣會聽的話。

而與此同時，向在老家四尋找苗舒曼和滕辛，他聽聞村子里的村民說，有人看到苗舒曼帶著小男孩投河自盡了，人進了河水里就沒了影子，向便以為，苗舒曼和滕辛都死了。

自那以后，向背負上了巨大的愧疚，他開始關注向家，關注徐家，本以為永遠不可能有集的人，就這樣發生了牽連。

向在家中立了死人牌位，卻不知在遙遠的另一邊，苗舒曼和滕辛仍舊存活著。

苗舒曼和滕辛就這樣茍活了幾年，靠著乞討，靠著苗舒曼出賣相，后來，伴隨著滕辛漸漸開始明白事理，滕辛逃走了，徹底逃離了苗舒曼的控制。

故事講完，滕辛幽幽一笑，“所以，真正應該被抓捕的人，到底是誰啊？”

滕辛沖著向示意，“難道不應該是你的母親苗舒曼？”

向轉回，他看著正在低頭摳手指的苗舒曼，心里是說不上的復雜緒。

此時的向柏凱已經紅了眼，因為心疼，也因為痛恨，他抑著緒，開了口，“逃走以后呢？你去了哪里？后來你又是怎麼跟苗舒曼再見面的？”

滕辛聳聳肩，隨意道，“逃走以后，自己生活，后來長大了，我又故地重游，找到了這個該死的苗舒曼。當然了，有仇不報非君子，我肯定是要折磨的。”

滕辛沉浸在自己的惡趣味中，“我把關在地窖里，讓日日夜夜經摧殘。你們說，當年怎麼就沒淹死我呢？要是把我淹死了，也就不用苦了。”

滕辛大笑，笑聲刺耳。

向柏凱眼眶通紅，他知道滕辛在故意瞞，他強忍道，“既然逃走了，為什麼不回家？你明知自己是向，你明明知道自己的份。”

滕辛漠然看著向柏凱，這一次，他面無表，可那雙眼睛里，卻滿是故事。

他什麼都不說。

忽然，向柏凱一拳砸在桌面上，他憤恨嘶吼，“為什麼不回家！你到底去了哪！”

滕辛的稍稍前傾，他帶著挑釁，“殺了我吧，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向柏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