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寨很慘。
婦孺孩子,全被憤怒的平安縣百姓「解救了」,一些武力較弱的山賊直接跪下求饒,號稱洗心革面,下山重新做人。
寨子裏可憐的一些財產和資被哄搶一空。
但為了錢財而來,卻沒有找到十萬兩銀子、黃金什麼的一眾「義士」被憤怒燒昏了頭腦,追著上范慶一伙人猛砍。
猛虎寨山雖多,但架不住人多勢眾,兩個人一個山,也能找個遍。
「不跑了!累了!」
山深,一直劇烈咳嗽的上范慶和一伙人七八糟坐了一地。
強烈的不安和頹敗充斥著所有人的心頭。
孫五點了一下人頭,還有五六十人,不由沮喪的看向上范慶的方向:「大當家的接下來呢?」
上范慶沒出聲,倒是終於緩過來,卻渾酸疼,毫無戰力的江鶴竹鬱悶道:「辛狗賊在哪裏找的這麼多人?這合理嗎?」
孫大驢唉聲嘆氣:「應該是平安縣的,我看其中幾個人有點眼。」
眾人一陣沉默,這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的。
我們帶著三百人殺過去,本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結果辛卓帶著一萬人反攻過來……
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我們到底哪裏做錯了?
江鶴竹百般無奈,只能咬牙道:「非戰、非智商之過,是名字起錯了,伏龍寨、猛虎寨、狼寨,龍、虎、狼,太明顯了。」
孫五有點懵。
「毀滅吧,累了!」
上范慶靠著海棠丫鬟,一陣劇烈的咳嗽。
眾人再次沉默。
就在這時,不遠傳來一道嘶吼:「大夥追,他們就在這附近,財寶在他們手上!」
好像伏龍寨那個獨眼龍的聲音。
上范慶忽然拉著海棠丫鬟,一聲不吭的往深跑去。
孫五吃了一驚:「大當家的,你幹什麼去?那邊要出山了!」
上范慶頭也沒回:「我不玩了,我承認玩不過那個辛狗賊,再玩下去命都沒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且慢!」
江鶴竹一群公子哥相互攙扶著追了上去:「一起走,我們也不玩了,無趣!」
孫五:「……」
王葫蘆頭皮都都炸開了:「這如何是好?」
孫五仰天咆哮:「他娘的,沒有一個好人!」
一旁無可去的孫大驢臉上出一險毒辣,緩緩道:「伏龍山不能呆了,我們去投奔端樓,端樓主唐無我大俠,境界極高,門下五十死士,全是七品境,還殺了辛卓祖父辛傲天,他們有仇。
在下恰好有個表妹是唐無我大俠的兒子的小妾,辛卓可以拱火,我們為什麼不行?」
「好!」
……
伏龍寨全迎著夕,滿載而歸。
魚蛋兩大框、二百兩銀子裝了一筐、甚至有些古玩玉和小書。
這一遭給眾人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貌似以後這麼搶奪資源,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休甚至記起了小本本,他覺得大當家的又給自己上了生的一堂課,自己向著一名合格的山賊又進了一步。
……
又是一個朝霞滿天的早晨,只是積雪剛化,溫度低的要命。
辛卓對著雙手哈了口白氣,在守門生員恭敬的行禮中走進秋宮閣大門。
昨日請了假,不知有沒有什麼說道。
不過今日秋宮閣的氣氛有點不尋常,
人多了許多,本就儒雅知禮的生員們更加拘謹和守禮。
然後就看見了許許多多、著怪異的人,或神冷淡生人勿近、或三五群攀談正歡,
從氣看,境界都不低。
那無字碑鑒賞大會要開始了?
辛卓不由收斂了一些散漫的子,走進乙葵舍,生員們都到齊了,見到夫子,齊齊行禮,口稱夫子早安。
隨後各自坐下。
李惜月笑道:「夫子昨日贏的好漂亮!」
辛卓詫異道:「你們都知道了?」
這倒是怪事了,區區山賊火拚,這群生員不幹正事,專門跑去看?
赫連晟強忍笑意說道:「昨日夫子請假,我們很好奇,是梨夫子讓我們前去觀您的兵法實戰!」
白璇璣抿了抿角,似乎也想笑一笑:「敢問夫子昨日用的何等兵法?」
辛卓沉默了一下,一臉嚴肅的說道:「看似稀鬆平常,其實是用了《三十六計》中的瞞天過海、借刀殺人和煽風點火之計,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便是這個道理!
嗯,每人一篇一千字的觀后吧,要深刻的闡述此事對你們的影響,和你們由此悟到了什麼,記得下午給我,不作業,打手心一百下。」
「呃……」
李惜月、白璇璣三人的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後一群生員,甚至開始驚恐,自從跟了這位夫子,「作業」什麼的,累死個人。
於是,笑容到了辛卓的臉上,赫然是一名合格的語文老師了。
「可是,我們並沒有學到《三十六計》,夫子沒教,這不公平,除非你先教我們,再寫心得。」
元有容俏皮的小臉上,罕見的出一嚴肅。
天賦不錯,但從未接過兵法,這段時間經過辛卓的灌輸,忽然癡迷上了,癡迷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很好!」辛卓看向元有容,「你的天賦不錯,你這說法已經有三十六計中擒故縱的影子了,觀后加五百字吧。」
「……」
元有容張了張,乾的坐下去,獨自生著悶氣。
一旁原本躍躍試抬杠的蘇擇,也立即閉口不言。
已經有人開始焦急的鋪展紙頁,遣詞琢句。
倒是赫連晟說道:「學生一定完,敢問夫子今天教哪一篇?」
辛卓想了想:「不是到了行軍篇嗎?你們中不要做將軍的,這行軍二字,極為重要,所謂大軍未,糧草先行……」
滿捨生員,立即全神貫注,側耳傾聽,準備寫下的心得,換了執筆靜侯。
便在這時,七八道影魚貫而,也不打招呼,徑直走到了最後面的觀課位坐下。
赫然是上范慶、江鶴竹一伙人,臉上的憤恨毫不掩飾。
不等辛卓發話,為齋長的白璇璣起冷冷質問:「敢問各位客人,為何善闖課舍,當真以為秋宮閣沒有規矩?」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眾人附近,上泛起了漣漪,一種奇怪的勢出現,若不用眼使盡觀瞧,僅憑知,很難發現。
「六品,道武學!」
上范慶眼瞳收,立即回以微笑,抱拳道:「我等仰慕辛夫子已久,已徵得梨夫子的同意,特來旁聽。」
白璇璣詫異的看了眼辛卓。
恰在這時,辛卓耳邊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待客之道罷了,這幾日兵法韜略勿傳,且隨意授課!」
這是……傳音?
好高明的武學。
辛卓不由羨慕不已,看來自己的路還很漫長。
可惜這些夫子境界太高,警惕心太強,沒有拿祭靈的可能。
江鶴竹此時冷淡的瞥了眼辛卓:「辛賊,在下倒是沒想到你會做了秋宮閣夫子,當真令人仰慕,不知你教的什麼,且讓本公子聽一聽?」
辛卓並未理會,而是看向滿捨生員:「今日實踐吧,以作戰篇為基礎,將各位客人逐個擊破、分別拿下!」
一眾生員稍一沉默,隨後強烈的真氣波,充斥著整個課舍。
江鶴竹懵了。
「辛卓,我服了行不行?你不能僅著一群人欺負,不講武德啊。」
上范慶神難看,他從未想過自己堂堂天機閣邊塞分堂堂主,本是悠哉而來,企圖尋踏芳,結果了一場噩夢。
江鶴竹忽然冷靜下來:「我們好歹是秋宮閣的客人,便是你辛卓鬼點子再多,終歸是個無依無靠的山賊,又如何敢得罪我們?家父斷江九曲刀,朝廷敕封杜康伯。
就是在座的各位,包括外面的客人,哪個不能輕鬆死你,你自己掂量掂量分量,最好不要造次。
這樣,我賣你個面子,不如,咱們賭一賭哪派能參能悟無字碑,或者參悟的更多,賭注磕頭,三個響頭,如何?」
「不比,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