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出來的學生們圍在一起三三兩兩的對答案,各學校老師們也在尋找自己班那幾個尖子生，想問問他們到底考得怎麼樣。

剛考完,不只是考生們對競賽興緻高昂,監考老師們也一樣。

畢竟，數學競賽考到最後決賽，還會選出五到六人進國家隊,代表華國去參加世界級的中學生數學競賽……

那就不僅僅是保送top3,而是為國爭了。

與此同時，監考老師們把各考場的試卷封好,他們一手拿著試卷袋,一邊跟邊的老師聊天。

「咱們班這最後三個同學,好像都把卷子寫滿了。」

「可不是,寫得整整齊齊,尤其前排那兩個還是生……」

「生能在數學競賽中拿高分,真的不容易。」

說著，他們便上了一層樓，正巧又遇到了拿著試卷的其他老師。

有位短髮老師驚嘆：「我們考場有個男生,兩小時就卷了,我看了一下,寫的滿滿當當……而且我就是教競賽的,一眼掃過去,他都沒錯題。」

「厲害啊,是一中的學生吧？去年我監考的班級里也有個一中學生,也很快就把卷子寫完了擱那兒轉筆，我還專門記了他的名字，最後果然在國家集訓隊中看到那個名字。」

名字跟學校對上,同名同姓的概率就不怎麼大了。

短髮老師說：「不是一中。」

旁邊有個男監考老師跟一起監考的,聞言很是詫異：「應該是一中的吧，只是沒穿一中校服。」

男老師有點不信這麼厲害的學生不是一中的。

畢竟這個考點包含了景寧市所有的學生，而一中就佔了快兩千人。

雖然男老師不是教競賽的，但他信旁邊這個短髮老師的話，既然說了打眼掃過去沒發現錯誤，那這個男生絕對可以進聯賽，說不定還能進省隊呢。

短髮老師語氣非常肯定的說：「真不是一中的，我最開始檢查學生姓名學號的時候看到了，他是實驗中學的。」

說完這句話，監考喬依之那個考場的老師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話道：「巧了，我這個考場也有一個實驗中學的生，最後把卷子寫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就是不知道正確率咋樣。」

最後這句話一出，原本興緻的老師們都收起了緒。

畢竟數學競賽這玩意兒，他真的跟文科題目不一樣，不是寫得多就能拿到分的。

一個公式沒寫對，就算寫滿了整張卷子又能怎樣？

他們教書這些年了，也不是沒見過有學生可以把卷子寫得滿滿當當，結果一考出來不及格……

主要是這種況年年都有，屢見不鮮。

看著眾老師收回目，喬依之那班的監考老師微微有些尷尬。

說那一番話也不是為了嘩眾取寵，但大家這麼不給面子……臉上還是有點掛不住。

接下來，眾位老師把封好的試卷給競賽組的卷人，這就算預選賽的監考完了。

預選賽的績將會在六月初統一在網上公佈，到時候大家只要登錄自己的賬號上去查就是了。

不一會兒，隨著門口校車的遠走，原本熙熙攘攘的校園此刻重回安靜。

-

程慧回到家，父母都很關心的績。

媽媽做了一大桌子吃的菜，期待的問：「慧慧，考的怎麼樣？」

「還行，前面選擇題有三個不太確定，填空題空了兩個，但最後一道大題做出來了。」

作為攝影師的媽媽出笑容：「很厲害，慧慧最聰明了。」

程慧說：「媽，你還記得當時我們爬山，背我下來的那個男生嗎？」

程媽媽一愣，但很快就想起來了。

「記得啊，慧慧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程慧垂下眼簾：「我今天看到他了，出考場的時候，他也來參加數學競賽了。」

程媽媽有些不可置信：「這麼巧嗎？他在哪個學校？爸媽一直想謝他來著……」

那件事距離現在不過兩三年，程媽媽自然不會這麼快忘記，似乎想到了什麼，說：「慧慧，其實後來我和你爸去了兩次他們村，但他都在上學或者干農活，也不要我們的錢。」

當時李聞風剛從村子裏的小學畢業，因為家裏沒個主事的長輩，到那會兒李聞風還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名字。

程氏夫婦就算見了李聞風，也不知道他什麼，而李聞風收了村長分下來的錢，自然不會再多要他們家的錢。

程氏夫婦家境不算富裕，夫妻倆都得忙工作，再後來，想要認真答謝李聞風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主要是他們也看出來，這個年並不如那天救人時候那麼好說話。

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

因為那泛著警惕和打量陌生人的姿態，讓程氏夫婦沒辦法把李聞風當一個跟自家閨同齡的年來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其實這也不怪李聞風防備心重，他家裏只有和自己。

年紀大了、腳不方便，平時能給他做做飯、洗洗服已經不容易，剩下的重活兒都是李聞風自己來的。

在這樣的家庭中長，他對陌生人要是沒有戒備心，那簡直就太傻白甜了。

尤其，在那會兒是有十三歲的李聞風看來，自己救了人，村裏給了獎金。

這就兩清了。

沒必要單獨道謝。

就經常說他看著面善，其實子冷的很。

後面還有一句很小聲的話，但李聞風還是聽到了……就跟你那個爹一樣。

當時從村子裏開車出來時候，程媽媽還說：「窮人家孩子早當家，這話簡直不能更對。我聽村長說那個年才十三，跟慧慧同齡。慧慧現在還只會在爸媽懷裏哭，人家就知道做這麼多活兒，還會上山救人。」

真的不一樣。

差距太大了。

想到這裏，程爸爸看著閨並沒有十分高興的神，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問：「那你跟他打招呼了嗎？」

程慧搖搖頭：「我原本想打招呼的，但他已經不認識我……不對，他應該從來都不認識我，連我長什麼樣子，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程媽媽有些愕然，但仔細一想，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程慧咬了一口媽媽煎的外里的排骨，味蕾給神經傳遞的幸福超過了剛剛的小委屈。

語氣徹底平靜下來，說：「他現在應該在市裏面讀高中，也有了自己的同學和朋友。我記得爸爸之前讓我看的散文中有這樣一句話，『不打擾，就是最好的謝』。我就沒過去扯之前那些事。」

晚上睡覺前，程媽媽察覺出了閨話中的不對勁。

在被子裏踢了踢準備睡覺的丈夫，說：「慧慧今兒參加的是高中數學競賽吧？」

男人的聲音里摻雜了疲憊：「是啊。」

「那、三年前這個時候我們去謝那個年，村長不是說他們剛讀完小學嗎？現在就已經高一快結束了？」

這個學習的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程爸爸冷不丁被這麼以提醒，陡然清醒起來。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驚訝道：「居然真的是這樣！」

不過程爸爸又說，「村鎮的教育跟城市裏不一樣，那裏的初中大多隻教課本上的知識，不會做很多擴展，兩年多學完也不奇怪。」

「也對，」程媽媽應了一聲，然後就打個哈欠，很快進了睡眠。

而被醒的程爸爸：「……」

現在毫無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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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依之回家后，常文曜則告訴明兒早得去醫院繼續做檢查。

就算現在心臟恢復的況已經堪稱醫學奇跡，但依然得時刻注意著。

這一點Stuart大佬有特彆強調過，甚至還說了就算喬依之的心臟恢復了，還得再每月去醫院做一次檢查。

畢竟整個人類發展史上，都沒怎麼出現過喬依之這種況。

一切都得防患於未然。

喬依之聽到這消息時，正盤膝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抱枕。

胳膊支在抱枕上，托著腮幫子看爸在一旁給文件簽字。

喬依之覺得自己有點閑。人一旦閑了……就很容易胡思想。

一不留神就想起了上輩子被清河聘任為講師的時候，那會兒父親已經過世了。

但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喬依之一直都不知道。

常文曜在小之之目落在自己上三十秒的時候就抬起頭來。

但他看快發現，閨其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發獃。

常文曜：「……」

喬依之那雙淺褐的眼眸在客廳的吊燈照耀下看起來像上好的琥珀一般，很純凈。

然後，常文曜眼睜睜看著閨回過神來，第一句話就是：「爸，要不明天咱們一起做檢？」

常文曜：「……」

常文曜一眼就看了閨在擔心自己，開玩笑：「一個人做檢還害怕？」

喬依之搖頭。但目還是很堅定，看起來很想讓父親答應。

常文曜說道：「我上個月做過檢了，各項指標一切正常。」

頓了頓，他補充，「別擔心爸爸。」

見閨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托腮思考，常文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之之突然擔心起了這個，還是主解釋道：「我這個老闆也算每天都在高強度上班，對自己當然會看重。不生病的況下，我一年會做一到兩次全檢。所以，小之之別擔心爸爸。」

喬依之點點頭，看來不是生病的問題，那為什麼父親在上輩子會過世那麼早？

難道又是跟姐姐一樣的天災人禍？

照理說，現在不該開心。甚至有些更加擔憂了。

但為了打消父親的疑慮，喬依之只能把臉上的慎重全部掉，出小生憨的一面：「看來只有我隔周就要去檢查了，生活不易啊。真的不想做檢查。」

常文曜被的語氣逗樂了。

其實，喬依之不討厭消毒水的味道，上輩子，當了幾十年的醫生，對這種味道習以為常。

甚至每次去醫院，聞到悉的味道，都覺有點親切。

但是……真的不喜歡自己躺在病床上，上帶著一堆儀，被一群醫生們圍著做檢查。

那樣會給一種自己病膏肓的錯覺。

只不過從小到大，都為了讓父母安心，懂事乖巧的配合醫生們檢查。

把心裏的驚慌和害怕深深的藏起來。

不然若是被爸媽知道，他們會很擔心。

所以，『不喜歡做檢查』這句話喬依之從小到大都沒說出口過。

但此刻，隨著越來越好，喬依之心理力也降低很多。

把這句埋在心裏十幾年的話說出來，發現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委屈。

就跟糖果一樣，小時候特別喜歡，每次都努力的表現的好好，得到一顆糖果會很開心。

但長大后，就算得到再多的糖果，也沒小時候那種欣喜了。

喬依之想，原來人的真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消磨的。

歡喜是這樣，恐懼和害怕也是這樣。

其實現在的喬依之已經不害怕被醫生圍著檢查，心裏的覺只剩下的不喜歡。

喬依之話音剛落沒多久，就被親爹了腦袋。

常文曜其實不太會說什麼安的話，也鮮鼓勵誰，但正是這種沉默，卻出乎意料地給人更多的安全和可依靠。

「爸，我也就說說，其實我不怕的。」喬依之扯出一個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常文曜陪著喬依之到了醫院。

檢查很快就做完了，端著水杯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旁邊傳來悉的聲音——「之之！」

喬依之轉頭一看，喬爸爸和喬媽媽都來了。

「小之之，媽媽聽說你現在心臟在恢復。」

「爸爸還聽說你參加了數學競賽，過幾天還有英語競賽，是不是？」

片刻后，喬家父母得出結論：「之之越來越厲害了。」

喬媽媽甚至還小聲給喬爸爸說：「我就說有了更好的醫療條件，咱們之之肯定能治好……你還說你那同學說這就沒法徹底治好。」

喬爸爸心想同學也是個大醫生啊，不至於在這方面騙他。

雖然他們不知道治療流程，但不管怎麼說，之之在逐漸恢復，這簡直不能更讓人驚喜。

至於之前說小之之治不好這口黑鍋，喬爸爸默默的背了。

只要小之之能健康長大就好。

喬媽媽還拿出手機給喬依之看：「你姐說你最近在準備競賽考試，就沒打電話過來打擾你。看，這是最近拍的幾幕戲，可漂亮了。」

喬依之湊到手機前，看著那從導演攝像頭中錄拍的幾個小片段。

古典舞，打鬥戲，還有一些近景的眼神鏡頭……

說話的語氣不由自主的就帶了點驕傲：「姐姐怎麼拍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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