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姝眸心寒芒輕涌:“如果你想在年節這個熱鬧的氣氛之中被人拉出去打板子,可以繼續說一些愚蠢的話,我保證不會顧及你的面子。”
云宸漲紅了臉,對上云子姝這雙近在咫尺毫無的眸子,一時只覺得渾逆流,有寒氣直沖頭頂心而去。
“來人。”云子姝直起,冷冷命令,“既然云太子不喜歡這里,還是把他帶回東宮繼續起來吧。”
“皇后娘娘!”李侍郎站起,終于氣勢鏗鏘了一回,“我們是大雍使臣,為了兩國好才不遠千里而來,皇后娘娘怎能如此對待我們?”
云子姝眉目微抬,神清冷涼薄:“如果本宮告訴你們,邀請你們來東幽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用你們當人質,不知各位大人還有什麼想說的?”
什麼?
使臣們嘩然,紛紛站起,面不安之:“這……這簡直不可理喻!”
“嫡公主殿下怎能如此?你別忘了,你除了是東幽的皇后,同時也是大雍的公主!”
“皇后娘娘這是想破壞兩國邦?”
“云子姝。”云宸厲荏地斥責,“你這是故意挑起兩國沖突,想人為地制造戰爭——”
“你說對了。”云子姝冷冷一笑,“可惜你除了虛張聲勢的憤怒之外,沒一點辦法。”
說罷,冷冷命令:“把他們帶下去。”
“嫡公主殿下,兩國一旦開戰,遭殃的只會是天下黎民百姓,還請嫡公主三思啊!”
“公主,太子是您的皇兄,是有緣關系的親人啊,嫡公主!”
林軍暴地把他們拖了出去,由著云宸和使臣們歇斯底里地反抗也無于衷。
這個年節注定過得特殊。
宮燈閃爍,大紅燈籠高掛,洋溢著年節的喜氣洋洋。
然而來到異國的賓客卻像是與眼前這熱鬧格格不,倍地開始懷念以前在家鄉的日子,尤其是西疆皇,云宸和使臣被拖出去之后,他孤零零地僵坐在席上,心頭一片發冷。
如果他不曾來到東幽,他此時應該會比東幽帝后更舒服自在,他的宮殿輝煌奢華,他后宮人群,還有那幾個貌人的年……這個年節,他會比任何人都過得愜意。
他為什麼要到東幽來?
每每想到這里,西疆皇都后悔得想殺了決定來東幽的自己和那些沒有勸住他的大臣。
云子姝走回椅上坐了下來,面上重新浮現平易近人的笑容:“諸位大人驚了,本宮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大臣們連道不敢,端著酒盞一飲而盡。
酒腹時是什麼滋味,他們已無心去分辨,他們眼角余不由自主地悄悄看向始終坐在龍椅上不發一語的皇上,不知從何時起,皇上對皇后所言所行就完全是一種縱容甚至是寵著的態度,仿佛不管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持,出了任何事,后果他負責。
皇上真是把皇后寵到了骨子里啊。
大殿上樂音復起,舞姬姿妙曼,折腰甩袖舞出一派歡騰,大臣們放下手里的酒盞,視線有意無意地從皇后腹部掠過。
皇后有孕已八個多月了吧,也許這兩天就會誕下皇子,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便是皇族嫡長子,份無與倫比的尊貴,以后不管哪位嬪妃再誕下子嗣,永遠都不會超過這個孩子。
大臣們心里盤算著,皇后都有孕這麼長時間了,皇上居然一點選秀的想法都沒有?正妻有孕,不正是充盈后宮的最佳時機?
難不皇上是擔心皇后傷心之下了胎氣?
可皇帝三宮六院才是常態,哪怕皇上對皇后如何偏,也不可能為了空置后宮,早晚要選秀的,何況武帝子嗣就單薄,到了皇上這一代,勢必要多納一些妃子為皇族開枝散葉才行。
如果皇后這一胎是個公主就好了,大臣們心里祈禱著,如此一來皇上就有機會明正大地選秀——就算皇上沒這個想法,大臣們也有理由勸諫皇上選秀。
皇族子嗣綿延不可斷,總不能為了帝王的專而讓江山后繼無人。
砰!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聲響回了眾人飄遠的思緒,大臣們轉頭往外看去,耳畔同時響起殿外宮們驚嘆的聲音:“好的煙火!”
“太好看了,那個像傘!”
“這個像花!富貴牡丹花!”
“哇!”
一陣陣驚呼響起,外面已經開始燃起了煙火,且煙火會燃放半夜,預示著來年的繁榮昌盛。
“姝兒,我們也出去看煙火?”司滄放下酒盞,偏頭看向云子姝,眸心浮現只有子姝可見的溫笑意,似一汪深潭,深和溫好似要把溺斃其中。
云子姝跟著放下茶盞,緩緩點頭:“嗯。”
帝后二人相攜而出,大臣們尾隨在后,走出大殿,司滄示意大臣不必跟隨,獨自帶著云子姝登上高高的城樓,后僅有冷月和冷霜隨保護主子安危。
除夕是守歲,今晚的熱鬧會持續到子時。
司滄和云子姝站在城樓上,看長街上熙熙攘攘,天空煙火璀璨,照亮了半邊天。長街兩旁掛滿了各式造型的紅燈籠,煙花竹聲此起彼伏,喧鬧綿延。
“此風大,當心著涼。”司滄把攬在懷里,順手攏著上的披風,跟一起遙萬家燈火閃爍,聲音低沉悅耳,“這是我們的繁華盛世,明年,后年,年年如此。”
云子姝揚:“我猜過完年,大臣們就要張羅著勸你選秀了。”
司滄平靜說道:“他們張羅他們的,不必理會。”
云子姝確實沒打算理會,跟司滄的抱負遠遠不是守著后宮這麼點地方你儂我儂,他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大雍疆土勢在必得,偌大的江山需要心治理,天下百姓安穩,人人安居樂業才是他們最大的責任和愿。
這一晚,煙火竹燃了半夜。
帝后共襄盛世,無需多傳奇歌頌,只需后世翻開史書記載時,覺得他們在其位未負天下蒼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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