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安靜地奉上茶水，很快退到角落站著。

云宸著斜倚在龍榻上的云子姝，惱怒于此時這副主人似的架勢，可在經歷了昨晚的事之后，他知道自己東幽地盤，無法跟云子姝抗衡，只能憋著火問道：“辭跟景王在一起嗎？”

云子姝眉梢微，“怎麼？”

“請你告訴我實話。”云宸盯著的眼，“我就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跟景王在一起。”

云子姝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到了一點危機？”

云宸因為嘲弄的眼神而惱怒：“云子姝！”

“辭跟景王沒在一塊兒。”云子姝端起茶盞，一副漫不經心地語氣，“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云宸瞳眸微：“他在哪兒？”

云子姝淡道：“我知道他在哪兒，但是不想告訴你。”

“云子姝，家要謀反！”云宸失控地嘶吼，“首輔此次親自領兵到了邊關，他護送我來的。如果家謀反，不但大雍要，東幽同樣會陷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司滄進門之后就坐在案前批閱奏折，聽到云宸又沖著子姝大吼，眉頭皺起：“來人。”

陸明推門而，躬行禮：“皇上。”

“把他帶出去。”

云宸怒目而視：“司滄，你——”

“云宸。”云子姝開口，并示意陸明先出去，“家不會謀反，要謀反的人其實是我。”

云宸臉大變，不敢置信地看著：“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云子姝慢悠悠一笑，饒有興味地欣賞著他此時震驚的表，“要謀反的人是我，景王的人是我，野心的人也是我。”

云宸驚到失語：“你……你……”

“既然來了，就在這里住下去吧。”云子姝淡淡一笑，“景王在館驛，你住在東宮，算是一起來東幽做了個伴，但彼此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云子姝！”云宸急急打斷了的話，“你在說笑是不是？你想糊弄我，你一定是在糊弄我！”

云子姝淡道：“本宮沒興趣跟你說笑，方才說的句句屬實。”

云宸搖頭，他不相信，云子姝一定是在胡說八道，就是故意嚇唬他……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真相。”云子姝語氣溫和，眼神里卻染了一點憐憫的意味，“云宸，你以為你那位父皇是真想讓你做太子？不，你只是箭靶子，他真正中意的儲君是景王，這也是我和親時為什麼非要讓景王護送的原因。”

云宸呆呆地看著。

云子姝嘆氣：“我就是要把景王弄到東幽來，并且三年之不會讓他有機會回大雍，我要讓父皇的計劃落空，讓他帝位后繼無人。”

云宸表僵滯，看著云子姝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你在說笑？”

“說沒說笑你自己心里清楚。”云子姝半躺在榻上，抬腳放在前面的長案上，“香蘭，給我。”

“是。”

云宸著此時這副自在樂的模樣，心頭一點點不安：“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有眼睛可以看，有腦子可以自己判斷。”云子姝語氣淡漠，“你不妨自己反省一下，除了風流好這一點比旁人強之外，你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做儲君？”

云宸惱沉怒：“云子姝。”

“你以為你母親這些年當真深得圣寵？”云子姝嗤笑，“那是皇帝故意做給旁人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目都放在你們母子上，就如這次你母親被降了位份，你那位寵如寶的父皇可曾主提過要給復位？”

云宸臉一點點僵白，顯然無法接這個事實：“這不可能，你休要騙我，云子姝……”

“這是事實，你信不信。”

云宸攥著雙手，死死地盯著云子姝，心里被不安和恐懼籠罩，忽然他沖上前，著急說道：“子姝，九妹，你幫幫我，我以后一定會回報你！九妹，你幫幫我！”

“幫你做什麼？助你登上皇位？”云子姝哂笑，“有這個功夫我自己不能做？”

云宸震驚：“你……你是個公主……”

“公主就不能有野心？”云子姝挑眉，“我們倆差在哪兒？除了你是男人，我是子，其他方面你何比得上我？學識比我強，還是舞刀弄槍比我厲害？憑什麼你能做儲君，我就不可以肖想帝位？”

云宸心涼了半截，他一瞬不瞬地看著云子姝，再看看旁邊批閱奏折的司滄，想到別的國家都是后宮不得干政，而東幽卻是帝后臨朝，心里漸漸生出一種不祥的預。

他想到了以前對云子姝的種種刁難怒罵，想到了以前自己種種荒唐行為，想到了云子姝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骯臟的件。

云宸臉一點點白了下去。

“出去吧。”云子姝開口，“這兩天好好待在東宮，別跑，萬一被人當刺客，死了都沒人給你報仇。”

云宸定了定神：“云子姝，家兵馬很厲害，他們不可能任你胡作非為。”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云子姝淡笑，“我會考慮把家收為己用。”

云宸咬牙：“你到底想干什麼？”

“陸明。”云子姝命令，“把云太子和幾位大雍使臣送去東宮，命人一日三餐好好伺候著，吃喝方面別虧待了就行，其他任何要求都無視。”

“是。”

云宸慌了，試圖掙林軍的鉗制：“云子姝，你是大雍公主，這樣的行為是悖逆，百年之后都會被人討伐謾罵，云子姝！你——”

“我從小到大被人罵得還嗎？”云子姝嗤笑，“放心，等我了大雍帝，所有敢罵我的人，我統統送他們去見閻王。”

云宸臉頹白：“云子姝！”

云子姝揮了揮手：“明天開始……不，此時此刻開始，把云宸帶去東宮起來，包括大雍的幾位使臣和所有的護衛，不許他們踏出東宮一步。”

“是！”

雖然此番前來東幽，云宸隨攜帶的護衛侍從不，足有兩千多人，但進宮不可攜帶武，護衛只能帶的二十人，其他人都留在了宮外。

若要他們，云宸本無從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