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西疆和炎國的使臣才姍姍來到,而大雍再三思考猶疑之后,最終還是讓太子云宸帶著軍隊出使了大雍,約莫九月底才能到。
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卻也合乎云子姝的意料。
齊王雖說不如景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太子云宸卻實在不堪為一國之君,皇帝大概已經想過,就算真有萬一,至齊王比云宸強多了。
云宸自己并不想來,他作為儲君去邊關走了一趟,回來剛歇了沒多久,又要長途跋涉趕往東幽,對他來說,這是個很辛苦的差事,弄不好說不定連命都丟在了東幽。
然而如今的云宸已經不是當初的云宸,他的母親被降位份之后一直沒再提上來,吳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蕭家被關在天牢,本該秋后問斬,但他父皇不知打著什麼主意,一直沒有批下刑部的折子,因此蕭家到現在還被關在天牢。
在云宸看來,這是他僅存的一希,可人到底還沒放出來,他如今不管是兵權還是朝中文臣一派,都沒有足夠讓他耍橫的倚仗,所以就算他不想來,也不敢反抗父皇的旨意。
除了這三國陸陸續續抵達的使臣之外,九月里還有兩個人也到了東幽,季家主季長青和給他治病解毒的影衛棠月。
季長青了一點傷,棠月則滿風塵。
暗衛之間有他們獨特的聯系方式,所以棠月抵達皇城之后第一個給冷月和冷霜傳遞了信號,冷月在接到消息之后,很快把他們從宮外領了進來。
一見到面,先是詫異。
“你們這是怎麼了?”冷月看著棠月風塵仆仆的樣子,眉梢一挑,“看起來被人一路追殺似的。”
“確實被人追殺。”棠月渾不在意,語氣里甚至帶著幾分不屑,“都是季家那些心懷不軌的東西,我們都已經離開大雍了,他們依然追不舍,不過那些個三腳貓本不夠我殺的,不必太過在意。”
冷月嗤笑:“別逞強了,真有這麼輕松,你這會兒滿狼狽是怎麼回事?還有,原本不是八月前就該到了,怎麼一直耽擱到現在?”
季家家主后院爭斗厲害,六房妻妾和子皆不是善茬,原本季長青被下了慢毒,本沒多日子好活,結果偏偏被棠月這個外人橫一腳把他治好了,打了他們的計劃,季家妾室豈能放過?
棠月縱有再好的手,也擋不住沿途隔三岔五冒出來的刺客,季家雖是商賈之家,奈何有錢啊,有錢能使鬼推磨,雇一些殺手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一路行來,自己都不記得殺了多人。
此時被冷月穿,棠月一時語塞,隨即:“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了我的刀下冤魂,季家那些個混賬這次算是損失慘重,看他們以后還能拿出什麼手段對付我們。”
一旁的季長青聞言,角掠過一抹細不可查的笑意,沉默不語,跟著冷月一起進宮。
進宮見了禮,云子姝終于見到了這位一直存在于冷月里的棠月姑娘,是個比冷月秀的子,比蓮月則多了幾分婉約之氣,看起來更像一個端莊秀氣的醫,倒不像是從暗影閣那種地方出來的。
“起來吧。”云子姝角揚起一抹溫和笑意,“遠道而來,辛苦了吧。”
棠月連忙搖頭:“不辛苦,皇后娘娘比我想象中得多,而且氣度卓絕,不像一般子。”
云子姝聞言,笑意更愉快了些:“是嗎?”
沒有哪個子不喜歡聽夸贊,何況都是自己人。
只是看著另外一位——站在一旁的季家主季長青,云子姝心不免有些復雜。
季長青是名義上的表兄,緣上的堂兄,季家跟大雍皇族的牽扯算是恨糾葛,不知如今的家主是否知道當年那些真相。
棠月走上前兩步,例行職責:“屬下給皇上和皇后娘娘把個脈?”
云子姝回神,緩緩搖頭:“不用,你們這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麼時候明日再進宮長談。”
“是。”
季長青告退之前,說了一番話:“棲凰山練兵一事草民已經知曉,皇后娘娘算是半個季家人,將軍所需要的軍餉糧草、戰馬和兵皆由季家負責。皇后娘娘嫁東幽時,季家部事多,沒來得及給皇后娘娘添妝,還皇后莫怪罪。”
云子姝笑意微斂,深深地看著他:“軍餉糧草、戰馬和兵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季主能做得了這個主?”
“皇后娘娘放心,季家如今已是草民在做主。”季長青說道,“草民之前中毒在,多虧棠月這麼長時間以來替我治病解毒,這一路行來也是保護草民,草民才得以活到現在。棠月是皇后和皇后娘娘的人,草民的家產皇上和皇后娘娘隨時用,草民絕無二話。”
“我跟皇上都不是貪心之人,不需要拿出那麼多。”云子姝語氣淡淡,“不過季主可知本宮讓辭招兵買馬,棲凰山下訓練的鐵騎是為了什麼?”
季長青斂眸沉默,須臾,恭敬說道:“草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
那就是知道的意思了?
云子姝道:“辭手底下的兵馬需要鐵騎兩萬,這兩萬鐵騎的裝備就由你季家負責,以后若還會繼續擴招,擴招的這部分兵馬我們自己出錢。”
季長青點頭:“是。”
“先回去休息吧。”云子姝道,“既然來了,可以留在這里多住幾天,讓棠月和冷月他們多聚聚。”
棠月詫異地看著:“皇后娘娘?”
云子姝但笑不語。
等他們二人離開,云子姝才道:“棠月這次治病解毒,不但幫季長青掌了季家大權,應該還虜獲了這位季家主的一顆真心。”
“所以等季長青離開時,棠月還要跟著他一起離開?”冷月眉梢一挑,已然明白了什麼,“怪不得方才在宮外看到他們時,我就覺得他們倆之間怪怪的,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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