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僵立著,雙手攥,指甲刺得掌心生疼卻渾然不覺,只有心里的恨意強烈得讓恨不得啖了云子姝的,喝的,的筋。
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拜云子姝所賜!
“婉兒。”皇后疲憊地開口,“你也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姑姑。”司徒婉轉跪了下來,眼底沉和恨意盡數斂去,面上已換上了一片悔恨自責,“婉兒知道錯了,是我害死了大哥,我罪孽深重,求姑姑賜我一死吧!姑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姑姑……”
皇后見如此,一顆心又了下來:“說什麼活不活死不死的,司徒家如今就剩你這一條脈,別再說傻話。”
“可是姑姑,”司徒婉低著頭,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轉眼泣不聲,“在忠義侯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
“趙嬤嬤。”皇后眉心鎖,聲音染了一層郁,“你派人去忠義侯府傳個話,等煊兒喪期之后,本宮要讓婉兒留在宮里住上幾日。”
趙嬤嬤恭敬應下:“是。”
“另外,接忠義侯府老夫人進宮一趟,本宮有些話想跟說一說。”
“是。”
跪在地上的司徒婉低低啜泣著,緩緩叩首:“謝姑姑替婉兒做主,婉兒之有愧。”
皇后揮了揮手:“先回去吧,別再想太多。”
司徒婉哽咽著嗯了一聲,站起時細不可查地晃了晃,趙嬤嬤及時手扶了一把:“婉兒姑娘小心。”
“多謝趙嬤嬤。”司徒婉低聲道謝,一副弱無助激的表,“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伺候姑姑,別讓姑姑過多傷懷。”
趙嬤嬤點頭。
司徒婉朝皇后福行禮:“婉兒告退。”
皇后沒說話,心里還在想著云子姝有孕一事,方才心不好沒來得及問,這會兒有心讓人去問問,又覺得多此一舉。
皇后沉默著,心里忽然閃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讓心頭一跳,心臟不由自主地劇烈跳起來。
云子姝有孕,如果懷的是個男孩……如果太子遇刺不治了,這個孩子將會是皇族唯一的繼承人。
如果皇帝不在了,太子也不在了……掌心有汗一點點滲出來,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突如其來的這個想法,努力想使自己冷靜下來。
太子對他這個母親沒有毫尊敬之意,他太過不馴,以后登基為帝也絕不可能善待,更不可能善待司徒家。
可是如果他不在了呢?
若皇上突然駕崩,云子姝腹中的孩子將會是東幽江山唯一的繼承人,云子姝來自大雍,基淺,滿朝文武絕不可能同意讓掌權,所以只有這個太后有資格垂簾聽政。
皇后輕輕抵著額頭,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思索著這種可能,心里清楚,想要順利達到這樣的目的,前提必須是皇上駕崩,太子故。
如何讓皇上駕崩,太子病故,且還能保證自己全而退,順利掌控朝局?
皇后心跳如雷。
需要幫手,一個有野心可以被利用,但是又不會出掌控的幫手。
東陵晟,還是東陵璋?
“皇后娘娘。”趙嬤嬤返回來,屈膝行禮,“婉姑娘出宮去了,老奴派人去通知了忠義侯府老夫人,讓明日一早進宮。”
皇后嗯了一聲,語氣平靜:“趙嬤嬤。”
趙嬤嬤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躬下去開口:“娘娘?”
“你覺得榮王妃和王妃二人,誰更好相?”
更好相?
趙嬤嬤心頭一沉,驟然意識到這是個不同尋常的問題,兩位王妃都接過,皇后表面上問誰更好相其實是想問誰最好掌控。
作為后宮之主,皇后為什麼突然想掌控一個親王妃?
趙嬤嬤不敢繼續深想,卻實話實說:“比起王妃,榮王妃更沖易怒,不過在皇后娘娘面前,總要收斂一些的。”
皇后沒說話,心里卻同意趙嬤嬤的話。
是啊,沖易怒又如何?在面前還是要收斂一些的,況且越是沖易怒之人,越便于掌控。
只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該用什麼理由召榮王妃進宮?
……
出了宮門,云子姝走到馬車旁,正要上車,忽然目一凝。
“殿下。”冷月也發現了異常,抬手在車前踩踏上一,“有油。”
云子姝冷冷一哂,目落在旁邊另外一輛馬車上,眼底劃過一抹嘲,隨即利落地抬腳上了馬車,腳下只是虛點一下,很快挑起車簾躬進了車廂。
冷月轉頭看了看,沒說什麼,駕著馬車離開。
落后一步的司徒婉從宮走出來,正好看見云子姝的馬車漸漸駛遠,面無表地著,直到馬車離開視線,才收回目,心頭暗暗惱恨。
接下來幾天沒什麼水花,表面上一派風平浪靜,私底下卻已是暗洶涌。
太子府越是戒嚴,大臣們心里越嘀咕,尤其是王府和榮王府。
榮王妃給了石嬤嬤銀子之后,從石嬤嬤的表中認定太子況不妙,所以自作聰明地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榮王和自己的兒子,與此同時,東陵晟也跟吏部尚書達了協議,只要確定太子真的不治,他們兩府的婚約依然作數。
王利用自己的人脈,千方百計從太醫口中打探消息,花了幾千兩銀子才探出了一點消息出來,說太子傷重,只怕……
世人都是如此,越容易得到的消息反而越不愿相信,似乎只有花費了心思和金錢買來的消息才有更高的真實,于是王就此安了心。
兩大王府都一廂愿地認為自己又有了機會的,競爭就此拉開,可相比起他們兩府的作頻頻,大將軍王府和傅家卻都平靜得很,以往經常被召進太子府書房議事的皇甫凌風、傅南川和齊瑾依然該做什麼做什麼,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們甚至沒找理由登門探病,看在旁人眼中便不由覺得,其實各位家族都是利益為先罷了,哪有那麼多誼和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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