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凌晨時分,京城外因一道驚雷始,下起了婆娑細雨,纏綿又粘膩得,直至清晨時,也還未下盡。
早起沉香來推窗支起,又掀了簾子喚自家主子起床。
“昨兒夜雨,姑娘好睡得。”
顧青影因為及笄禮和宮的緣故,這幾日都沒睡好,今兒睡到辰時正,是特地多睡會子為著養神的。
顧青影睡眼朦朧著被扶著起,微微驚訝,“將夜時看到漫天星子,還以為是個月夜呢。”
“三月的天晴不定,一會兒晴一會兒雨也是常事。”沉香端來首飾匣子給梳妝,“今兒二姑娘可要快一些了,方才奴婢從前頭過來,聽人似乎說起今日王家要來人。”
“哪有這樣快的。”顧青影頗有不信。
沉香也覺得快,“例來提親都要提三次方才能允準的,就算昨兒個娘娘對世子欣賞有加,王家要籌備聘禮也得要花些功夫的。這一來二去還有兩回,最也得一月才能定下吧。”說著也納悶,“可奴婢方才確實聽正院的人說了,難道奴婢聽錯了?”
話音剛落,屋外就有人來隔著窗戶喊:“二姑娘可起來了?夫人托奴婢來告知一聲,隋國公和夫人已經攜世子到前廳了,姑娘快著些。”
一聽這話,顧青影愣在那里,反正是傻住了。
還是沉香反應得快,連忙回了一句,“知曉了,二姑娘這就梳洗打扮了過來。”旋即又連忙去尋鮮亮好看的裳來,“這件藕荷繡杏花的蜀錦還有那鵝黃的輕紗羅都是娘娘送來的,好看得,姑娘穿哪一?”
沉香見不出聲,笑道:“姑娘快別怔愣了,再晚可就遲了。”
顧青影這才回神,細細挑了裳和首飾,沉香也趕忙多了幾個人進來伺候主子梳妝,好去見王家的人。
今日隋國公夫婦和王佑來,自然也不是為著別的。
雖說提親有“三請”的說法,可老祖宗又沒規定時間不是?
他們不管旁人隔多時日來請二回,反正他們家隔天就來也是可以的。
可顧玄和顧夫人可就驚恐了。
“這……是否太快了?”
兒答允了婚事,大兒也覺得好,顧玄和顧夫人加上顧青禮這幾日也沒閑著,將王佑打聽遍了,倒也覺得合適。
可雖然說兩家達共識了,走流程也要慢慢來嘛,王家這迅速的,直夫妻倆傻了眼。
隋國公夫婦樂呵呵笑著,并不覺得早,隋國公夫人笑瞇瞇:“不早不早,這都隔了一日了呢。”
顧家夫妻倆好不容易將心的震驚下去,午后用了膳將人送出門去。
可第二日,王家人又來了!
聘禮更是帶得足足的,整整一百二十八抬!
當年廬陵侯府給福安長公主下聘時也就是一百二十八抬了,王家若非顧及著皇室面,一百九十二抬也是要給的。
不過他們不愿委屈了顧青影,那四人抬的箱子做得比尋常聘禮箱子大了足足一圈,里頭更是塞得實實的,一隙也無,按照尋常算法,莫說一百九十二抬了,兩百抬也是有的。
王佑指揮著小廝抬進來時,顧玄看著都覺得沉。
王家下聘的盛況自然被京城眾人看在眼里,惹得京中貴又是羨慕又是恨的。
這顧二姑娘到底投了什麼好胎,姐姐是貴妃便也罷了,連京中最盛名的王世子也慕于,隋國公夫婦更是歡喜極了這個兒媳婦。
羨慕得多了,也便有了妒忌,京里漸漸有些閑話,說王顧兩家為著一個婚事鋪張浪費之類的酸話,更有員暗指王顧兩家不敬皇室,聘禮都給的這樣大,到時候嫁妝乃至婚禮豈非要逾越?還有員拿仁清太后喪期一年未過說事的。
話傳到關雎宮來,緋紫和紅韶義憤填膺得不行。
“京中那些人沒事就泛酸,如今只是下聘,婚事自然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辦,他們倒是地要尋錯了。還說什麼逾越,大邕素來沒有歷法限制臣子娶妻嫁要多抬的。”
“那些人就是閑得慌,主子別理會他們,”沈臨輕聲笑道:“今兒個早朝陛下還特地言語斥責了那些尸位素餐的諫議員,又當場為隋國公加封榮職,升世子為從三品左監門衛將軍,許以要職重職,以示恩寵,更著令禮部在兩家定下婚期后,協助辦理大婚之事。”
顧青昭正逗著兩個小兒子笑,自是不會理睬那些酸話。
“隋國公府世代忠良,隋國公父子倆更是景安朝的重臣,功名累累,陛下委屈了誰都不會委屈國公府。”
“其實陛下也是為著二姑娘呢,”沈臨笑意盈盈,“如此提攜夫家,也是為二姑娘打算。京中有此酸話,可見二姑娘這門親也是實在太好,們一個個都坐不住想要說幾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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