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寫書就可以當做事業,賺足夠的錢養家,所以報考大學純粹是為了提升自己,為了學自己興趣的事。
當年高一下學期分文理科,大寶選了理科,小寶明明更擅長文科,可他偏就選了理科。
我要和大寶做同桌,他跟小時候一樣堅持。
大寶都有些無奈,兩人也不是連人,沒有分離焦慮,他干麼一定要跟著自己。
不過看在他陪自己踢足球的份上,大寶決定如果小寶真的學理科,自己就給他補補課。
結果,這一補他就上了傻狍子的當。
傻狍子哪里是非要和他一起學理科分明就是想找個人寫作業
傻狍子還理直氣壯呢“大寶,有時候我不想來上課,你幫我請假啊。或者你就假扮一下我,老師點名給我答一下。”
大寶乜斜他一眼,當時說“我假扮了你,誰假扮我另外,你要是想我假扮你上課,你不應該報文科嗎咱倆不在一個班,我才好幫你上課。”
小寶認定了什麼事兒,那是比大寶還固執的,所以他堅持學理科,依然和大寶一個班,同桌。
好幾個漂亮孩子為了接近大寶報了理科,結果小寶把旁邊的位子霸占著,們真是死活沒有一點機會。
他不給大寶機會,也不給自己機會。
好些漂亮孩子對他和大寶興趣的,他愣是沒領會到。
現在高考在即大家填報志愿,他又要報和大寶一樣的專業。
這樣兩人就能一起寫作業,一起做課題,到時候,嘿嘿,嘿嘿嘿。
大寶“我學理數學,對我創作有好。你不如報個興趣的專業。”
小寶“你對什麼興趣我就對什麼興趣。”大學四年啊,自己寫作業,自己寫論文,那不是要死
從小就寫作業犯難的孩子,已經慣逃避寫作業。當然,這一點都不耽誤他學得好,哪怕不寫作業,依然學得很出。
大寶“你報個別的專業,我還能假扮你去替你上課幫你喊到,順便也學點不一樣的知識。”
小寶想了想,“要不我報個西方文學”
大寶“那是文科,你是理科生。”
小寶“我問過老師,理科生也可以考,就是吃虧而已。”他趴過去瞅瞅大寶的志愿表,纖長白皙的手指了下,“這樣,我報個歷史專業,還可以去考考古、研究一下歷史,也有助于我寫作。”
大寶“”
小寶真的貫徹“我從小就有了畢生的興趣,并且還是賺錢的謀生手段,所以教育只是我增加知識的一個途徑,學什麼如何學無所謂的啦,開心就好”這一基本準則。
同學們都湊過來看他倆,“程信程禮,你們倆報什麼專業啊。”
小寶大聲道“我大寶哥可能要報理或者數學專業。我報個歷史或者世界文學什麼的。”
有人喊道“你可千萬別報文學,老師說你要是學了文學,你就寫不出那麼激人心天然的小說了,哈哈。”
一開始小哥倆是瞞著同學們自己寫小說的事,但是架不住親朋們驕傲,以他們為榮。文生會買了他們的書帶去劇團發方澄、何亮、蘇行云等人更不低調,逢人就要彩虹吹。
然后一不小心老師知道,同學們也就知道了。
原本對他倆很有意見的化學老師,發現他倆竟然是林石,是姜生和林生,簡直要把自己的眼鏡給當場吃下去。
臥槽,自己最喜歡的小作家,竟然是他最看不上的倆同學
化學老師新轉來的,見這倆同學家世好,長得俊,爸爸是機關干部,媽媽是研究院干部,家里錢多,倆孩子沒顯擺炫耀,不是請同學們吃糖就是吃冰,再不就是開著大吉普滿哪兒出溜
倆臭未干的臭小子,紈绔子弟
結果真香。
人家小哥倆自己賺的錢,都不用花爸媽一分錢,而且是小寶活潑熱,團結同學,對同學和善,并非人家故意炫耀什麼。
以前都是自己帶著有眼鏡看人啊,以為是機關大院的孩子,就肯定是紈绔子弟,就算學習好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惡習。
結果
教室里因為報志愿的事兒嘻嘻哈哈說個不停。
這時候化學老師從窗戶外探頭,對著窗口的大寶幽幽道“程禮啊”
饒是大寶冷靜沉穩,都被驚得眉頭抖了抖,他扭頭看過去,“老師,您有話進來說。”
化學老師不肯,他把著窗沿,一雙不大的眼睛在黑框大圓眼鏡后面閃著幽幽的芒,“程禮啊,你有沒有考慮過去研究高等化學啊你倆可以報化學系啊,化學是一門非常可非常嚴謹非常有前途的學科啊。你知道吧”
化學老師突然就嚴肅神起來,微微低頭,眼睛向上翻,瞅著大寶。
大寶微微吐出一口氣,他要尊師重道,不能把化學老師給一拳懟下去。
化學老師繼續道“程禮啊,用人的脂肪是可以造炸彈的,你說要是你的犯罪分子用這個作案,是不是”
大寶一聽,突然來了興致,他纖長的手掌在窗臺上一撐,整個人就輕巧地躍了出去。
他們高三教室在一樓,說是不浪費高三生爬樓梯的時間,要讓他們多復習功課。
“老師,你以前從來不講這麼有意思的東西。”大寶很興趣。
化學老師開心地招呼他去辦公室談,“這樣高深又危險的學問,哪里能隨便教啊,得等你們升大學以后才能學。”
傍晚時分,大寶從辦公室回來。
小寶嘿嘿笑道“老范完了啊,又被你給掏空了一個。”
他給大寶起了個外號“死師父小能手”,就是不管哪個老師,要是有很棒的點子或者學問,大寶只要興趣就會去請教,直到那個老師的所知全部變他的。
小寶說這要是過去,他這樣的徒弟得多招人嫉恨,學人家那麼多絕招。
大寶知道他開玩笑,卻還是配合道“老師們是文化人,沒那麼狹隘。”
這時候有男同學過來邀請他們,說去參加舞會。
他們高中生不人都混到大學去參加舞會,甚至還有人跟大學生對象的。
大寶小寶小學時候就是省大的小明星,這會兒長大能跳舞卻對舞會沒興趣。
他們要是一去,就被孩子圍住,太無聊,他們才不浪費那個時間呢。
當然,如果寶生要去,他們就會作陪。
小寶看看手表,“大寶快,我寶生要放學了。接人去。”
他隨便把書包一劃拉就丟進桌,都不需要帶回去復習的。
小寶不走尋常路,正門繞路太遠,他都是從后墻那里直接翻出去的,這樣去小學就近便很多。
大寶已經對他的這些小作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反正一堵墻而已,他隨手一搭就翻過去了。
兩人剛翻到墻頭上,就看到地上的文生和寶生倆。
文生穿著一白細棉布的舊式對襟褂,腳上是馬口布鞋,手里拿著一頂小草帽,正笑微微地看著他倆。
寶生站在他旁邊,穿著的紗,頭上綁著辮子系著的蝴蝶結,穿著白的皮涼鞋,背著手,歪著頭,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們。
紅齒白,黑眸清澈,漂亮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哈哈,抓個正著”
大寶和小寶哥倆躍下墻頭。
小寶“還不是為了早點去接你啊。”
他們問文生今天這麼早呢。
文生“明天電影首映,娘說讓我們早點回去試服。”
“試服”小寶驚訝道“看個電影還要試服又不是參加婚禮。”
他可真怕了呢,他娘會讓他們穿正裝的。
而這時候改革開放、中外流,所謂正裝默認就是西裝革履。
要說文生拍戲的時候穿白西裝白皮鞋戴禮帽,那可是相當俊的,現實讓大寶小寶倆穿西裝,他倆有些別扭。
寶生瞧著小寶要鬧意見,紅潤的小嘟了嘟,“吶,小寶哥你是不是想惹媽生氣”
“誰敢誰敢惹媽生氣我打他”小寶拉著的手笑著往前跑,“快走快走”
他人高長的,寶生哪里跑得過他,小寶就給背起來,兄妹倆嘻嘻哈哈地往家跑。
寶生雖然已經11歲,不過是哥哥們帶大的,兩三個月的時候,為了哄,大寶小寶一邊寫作業一邊抱著,后來教吃東西說話走路一直陪伴,到現在他們也將當小孩子。
到家以后,姜琳正在招呼西裝高定店的經理和裁們。
和閆潤芝看了好幾家店,最后才定的這一家。這家是幾十年的老店,20年代就在省城開西裝店的,后來關門但是手藝是傳下來的,文g結束以后,他們又把店開起來。
前陣子趁著去娘家的時候帶著家人一起量了尺寸,順便拍了全家福。這會兒服做好,裁們親自過來送,順便現場試穿,可以修改一下。
男人們都是西裝,里面襯、袖箍,中間馬甲,然后是西裝,一人兩套,每個人還有領帶以及領結,據需要搭配。
人們是小禮服,寶生的是飄逸的紗,蓬松,像個公主。
姜琳的是黑禮服,原本設計的是無帶肩款,在后背系一個蝴蝶結,結果程如山看向的眼神太過幽深,就麻溜讓設計師給改斜肩款式。差不多的款式,簡單大方,黑白各一套。
閆潤芝也有禮服,一套子一套旗袍,參與了設計的。
除了大寶的略短了一指,需要放量,其他人的都很合適。
等裁們走后,小寶看了大寶一眼,走過去比劃一下,“你怎麼又著長個咱倆明明是雙胞胎,你干嘛總想比我長得高”
大寶“這是智商帶高,沒辦法的。”
小寶“寶生,他說你笨”
寶生換上自己的公主,踩著舞步轉出來,拉著姜琳跳一圈,拉著程如山跳一圈,然后跟家人挨個跳舞,拉著大寶小寶的手,“明天是文生的電影首映,看完還有酒會呢,你倆不許拖后”
小寶“yes,麥德姆。”
姜琳看他們兄妹斗耍貧只覺得好笑,拉著程如山給他試穿西裝。
程如山卻讓把子穿上,垂眼深深地凝視著,“咱倆出去吃飯吧。我請你吃牛排喝咖啡,然后去聽音樂劇。”
現在城里流行小資調,什麼牛排紅酒舞會咖啡的。程如山對這些不興趣,但是他對陪媳婦兒出去非常興趣。
今天晚上還可以不回家,去驗大落地窗的套房。
省城新蓋起了文化宮、時代大廈,都是姜琳他們負責的。文化宮里有劇院、電影院、育館等,時代大廈則有星級酒店,專門招待中外客商,價格不菲。
程如山想請媳婦兒去住,媳婦兒他們設計的,還沒住過呢。
姜琳就笑,最終沒有拗過他,功被拐帶出門,過浪漫的二人世界去。
文生看他們走了,就笑著對大寶幾個道“我出錢,你們去看電影吃飯,我帶爺爺嫲嫲去聽戲吃飯,怎麼樣”
寶生一把拉住程蘊之的手,笑道“文生,爺爺嫲嫲也要去看電影。然后我們去吃牛排,那里有鋼琴演奏。”
閆潤芝立刻拍手笑道“真是太好啦。我們老頭子老婆子也要時髦時髦。”悄悄對程蘊之道“老頭子,你咬得牛排不”
程蘊之因為當年苦,這時候牙齒掉得差不多,已經換上假牙。
程蘊之握著的手,“我咬不,我看你們吃,我也香。”
于是程家一家人出去浪漫,家里空無一人。
等他們走后,電話叮鈴鈴地響起來,先是曾泓潔,然后是方澄,還有蘇行云、姜大哥等人,紛紛打電話來問。他們都收到文生的電影票,明天要去捧場電影首映,聽說還有酒會,姜琳說穿得板正點。他們不知道那個板正是什麼程度,所以要問一下。
結果程家一個人沒有,可讓他們大吃一驚,平日里閆潤芝和程蘊之總在家呢。
姜琳家電話打不通,他們互相之間再通消息。
最后基本都打到曾泓潔那里。
曾泓潔表示“把你們最好看的服穿上,酒會很隆重,有拍照的,還會上報紙。”已經安排了記者去采訪跟拍,到時候正好給他們拍全家福。
這是著名大導演醞釀三十年之作,清末京劇全福班的興盛與衰落,以及梨園眾生相,他們的恨仇,以及最終零落泥,又于卑微生出希,奔向新生,反映了超過半世紀的時代變遷。
文生在里面飾演男二,這個角和他的經歷有共通之,所以他駕輕就,表演得天無,看不出演的痕跡。
導演、編劇等人都說他的風采蓋過了男主。
但是,他們并沒有想要制他,反而任由這種藝張力在影片里盡釋放。
曾泓潔已經想好了下一期人專訪的標題和容,就戲生,人生如戲,戲說人生。
以此記錄他們這些人的友和人生,
相約時不老,我們不散。
時代大廈的16層套房里,姜琳過落地窗俯瞰這座城市的燈火。
靜謐的城市,孕育著騰飛的羽翼,星星點點的燈火下,是對明天的憧憬和。
明天會更好。
看得有些神,直到被擁溫暖結實的懷抱里,安心地靠在他的懷里,輕輕地哼著曲子。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兒,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仰頭,朝他淺淺一笑,“山哥,這輩子能遇見你,真好。”
謝謝命運的恩賜,讓在時無垠的曠野里,遇見這樣一個摯的人。
他給所有,回他所有。
他深深地凝視,垂首親吻,堅定而又溫,纏綿而深。
一生摯,一生呵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