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手里公文放到一邊，林楚楚把人拉起來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你名字我心里不會真的怪罪你，自稱奴婢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把秀禾從同城那片傷心的地方帶出來，是想盼著這丫頭忘了過去，過真正屬于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有了人在跟前卻生生地要推開。

“殿下……”秀禾眼圈發紅，是真的覺得自己出了這樣的事丟了公主殿下的人。

古代禮教何其嚴苛，尚未親就與人珠胎暗結，林楚楚對卻一句重話都沒說過，一應待遇都跟從前一樣，甚至比原來都好了不。

“周……”林楚楚拉住的手，溫熱的力道緩緩傳遞過去，像對自己的親妹妹那般，口吻掏心肺地道：“你真的那麼討厭他嗎？”

真的討厭嗎……

那個纖瘦姿容俊雅的男人，外貌無疑是見過最好看的，那樣的長相就是滿大昭都是找不出第二個。

復雜的星圖測算，黃河流沙的治理，進朝廷以來那個人許多的作為都是有所耳聞的，也欽佩與他驚人的才華。

要是真的那麼討厭的話，那晚分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逃開，可并沒有那麼做。

秀禾長久地沉默了下，然后避開林楚楚灼人的目，說出了心底里的實話，“不討厭的，只是像我這樣的人……”

“像你這樣的人？”林楚楚道：“你是哪種人？你是我長寧公主帶在邊最親近的人！”

“秀禾……”語重心長下來，“你不要總是沉湎在過去那段不好的回憶了，人生太長了，那些避不開的污穢與黑暗，被你遇到了并不是你的錯！”

“你不能因為自己年時候到無法掌控的傷害，而去耽誤你現在的人生！”

“憑心而論，現在你肚子的孩子暫且不提，那麼將來呢？若是將來那一天你親了，嫁人了，你不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傾盡所能？”

保護孩子是的天和本能，這麼幾天以來，夜晚四下無人的時候也曾無數次地過自己懷有生命的肚子。

思及母親為自己做過的一切，秀禾點了點頭。

林楚楚看了一眼嘆氣道：“這不就結了，將來的孩子你都能拼了命保護，那現在肚子里的這個不是淌著你的骨？”

“不是你世上僅有的親人？”

“周那個人我雖然不喜歡，我們夫妻不喜歡他是事出有因，但你不同，你不能因為心里無法擺過去的事，眼睜睜的耽誤錯過了本該屬于你的幸福……”

“殿下我……”想起這一陣子那個本來飄逸出塵的人，在自己上用盡了口舌死纏爛打，秀禾就陷深深的糾結里。

眼眶微紅手暗中上了小腹，“我會再好好考慮考慮的。”

“這就對了！”見松了口，林楚楚展一笑，“只要你想好，無論孩子留或者留不留，不管出了什麼樣的事背后都我在給你兜底，你什麼都不用怕，只管照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

其實說到底，就怕秀禾因為一些牛角尖想不明白，草草做了決定落了胎，將來再后悔可就晚了。

朝中上下都因為開國大典，皇帝祭天忙碌得不可開。

金烏升起烏泱泱的朝臣跪在廣場上，過往的風捋旌旗帶著莊嚴與肅穆。

皇帝梁蕪一蟒袍站在萬人之巔，俯瞰天下，大昭萬里江山此刻盡在他的腳下！

穿越過來這麼久林楚楚踏過萬里河山，嘗過世道艱險，雖躋與皇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國家罹難之時，未敢有一刻放松。

跪在千年前冰冷的瓷磚上，遙瞰著不遠那個跟留著相同的男人。

盡管千難萬難，他們終究是還是做到了。

縱使不是天縱英才，縱使占盡了千年智慧的便宜，如今千秋功業已，面對著無數未曾謀面過的百姓，林楚楚好歹也是無愧與自己與天地。

“上俯蒼天，下百姓，叩首！”

呼啦啦的朝臣對著祖宗牌位，蒼天行叩拜之禮，梁毓在廣場上手捧著黃綢圣旨一步步走來。

“梁氏蕪，大昭正統孤之親，睿澤聰明，恪慎克孝，才備文武，量吞海岳。付之神，斂曰宜然，斤宗社未安，國家多難，宜令即皇帝位，孤禪賢退位……”

林楚楚怔然在梁毓的一字一句里。

如果說之前梁蕪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現在由他這個上一任太子當著天下眾人的面，宣讀禪讓詔書，這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名正言順的了。

側眸向上看去，正巧對上梁毓溫和且堅定的目。

原來一個人心真的可以寬闊到，連曾經的屬于自己的江山都可以讓出去。

梁蕪從梁毓手中接過禪位詔書，心中被暖流充盈，他道：“大哥，沒想到你真的能……”

“都是兄弟……”梁毓此刻也是心復雜，他拍了拍梁蕪接的手道：“以后這麼重的擔子落在陛下的上，可是要辛苦你了，我的任務已經完了……”

“大哥你……”

梁蕪還要繼續往下說，但祭天儀式時辰等不得。

待大典結束以后，皇宮里的宮宴，他只草草做了一會，就飛快回到了安王府。

本該在宮宴上的周也提前回了王府，他手里捧著厚厚的紙張，見到皇帝過來，剛要張口，就被梁蕪出手來撥弄到一邊。

“周卿家，朕今天有要事，不管你有什麼事，都明日再說……”

他一陣風一樣地疾行進院子。

梁毓若有所似的，在正廳里回過頭，站起來朝他溫和一笑，“臣梁毓，參見吾皇萬歲！”

“大哥！”

梁蕪先膝蓋落地手了出去，“大哥……你我之間既是兄弟，就不必如此！”

他們之間眼波流轉，彼此心中昭然，過往芥已然全部放下。

梁鴻晟見此形心中五雜陳，不想起自己的親大哥，先皇梁鴻乾，他有而發道：“好啊，真是好，你們兩個之間可一定要好好相，萬不能……”

話說到一半，在座的人都大約能猜出來其中意思。

先皇與安王之間也是濃于水的親兄弟，卻忌憚安王的兵權長久打安王府將近二十年。

梁蕪有而發，“爹，你放心，大哥對我如此，且看我將來如何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