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夫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不知太子殿下這麼晚造訪有何事?且走正門吧,方便些。”
“”
蕭韞略微尷尬,老老實實拐過正門。
褚夫人心里有氣,面也不大好,但還是規矩恭敬地對他行了一禮。
隨后問:“不知殿下這麼晚造訪,有何事?”
蕭韞越過進里頭坐著的阿圓,阿圓朝他使勁眨眼睛,然后搖頭。
他認真瞧了會,但還是沒能領會是何意。
蕭韞對褚夫人道:“晚輩有幾句話想跟阿圓說。”
這會兒天氣冷,院外還有點寒風,也不知是褚夫人有意還是怎麼的,把門稍稍合了些。擋住了風,也擋住了阿圓給蕭韞眉眼傳信。
“臣婦斗膽相勸,殿下與阿圓雖已賜婚,但婚期未明,若是傳出點不好的風言風語,于殿下名聲不利。”
褚夫人說話時,視線落在蕭韞手中的一個紙包上。
蕭韞面不改,鎮定自若地把放著糕點的紙包挪到后。
今日褚夫人有意相攔,他又豈會看不出?
雖然此時不明就里,但還是耐心道:“還請伯母通融一二,孤有些重要的話須當面說。至于伯母擔心的風言風語,您請放心,百步之皆是孤的人,斷不會有人傳。”
他臉不紅心不跳,理由準備得足足的。
褚夫人更氣了。
可也清楚不能對蕭韞如何,他今夜非要見兒也攔不住,此前那番話只是先禮后兵罷了。
遂,最后叮囑道:“既如此,還請殿下莫耽擱太久。”
說完,行了一禮走下臺階,然后站在院子里,大有守著兩人莫胡來的架勢。
蕭韞速速進門,一進去,就低聲問阿圓:“你母親怎麼了?看起來心不佳。”
阿圓像犯了大錯似的,囁嚅道:“我把之前住在瀾苑的事給他們說了,我阿娘聽后很生氣。”
“”
蕭韞轉頭瞧了眼院子里褚夫人氣呼呼的背影,難得心虛地了鼻子。
養人家閨養了幾年,認真說起來確實不厚道。
他默了默,把紙包遞給阿圓,然后在對面坐下來。有好些想說的話,倒是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兩人許久都沒好生見面,阿圓也想蕭韞想得。可這會兒母親杵在院子里,也好生為難。
頃,蕭韞眼神示意:先把你母親哄回去。
阿圓瞪他: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去。
兩人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瞪了會,最后阿圓還是起走到門口,撒地喊:“阿娘。”
褚夫人不為所。
“阿娘,”阿圓又喊了遍,說:“爹爹今日出門許久,晚飯也沒回來吃,莫不是在外頭喝醉了?”
褚家出了個準太子妃,褚大人如今是香餑餑,許多人都想來結,請吃酒的帖子都收得手。
褚夫人憋了會,最后怒其不爭地剜了眼這個兒,忿忿走了。
褚夫人一走,蕭韞命人把門關上,懶懶地對阿圓手:“過來。”
阿圓站對面,輕哼別過臉。夜幕與燭火染在上,俏生生,明艷艷。
蕭韞看得心發,突然起兩步把人拉進懷中。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可想我?”
“才不想。”阿圓外強中干,手卻不自覺地攀上他肩膀。
手指挲著他肩上的金繡線,聲氣地抱怨:“你是不知,我今日挨訓了一整天,都不敢出屋子。”
“就因為你住在瀾苑的事?”
“嗯,”阿圓點頭:“我阿娘氣我主意大,瞞著這麼多年沒說。說萬一你是巧言令的登徒子,騙了我又該如何是好。”
人小小地抱在懷中,令蕭韞到踏實而滿足。
他下搭在肩窩,上悠悠香氣,說道:“你沒跟他們解釋我這幾年是如何待你的?”
阿圓緩緩抬眼:“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呢。”
“哪奇怪?”
“你當時為何對我這麼好?怎麼無親無故的,你又是送東西,又是教我學問。”
“唔”蕭韞閉著眼,神漫不經心:“許是有眼緣。”
阿圓退開些許,覺得這個理由不充分,直直地盯著他。
蕭韞認真道:“第一次見你還真是眼緣,彼時我在萬壽寺辦了件案子,心緒煩悶,但遇到你莫名心好了許多。”
“所以你就答應送我回家了?”
“也不全是。”
阿圓擰眉:“不全是,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蕭韞輕哂:“我說了你不準生氣。”
“我看著像小氣的人?”
蕭韞沉默地睨,一副“你不是看著像,你就是”的篤定模樣,結果被阿圓捶了一拳。
他拉過人,繼續抱進懷中,說:“彼時賢貴妃的人一直跟蹤我,為了掩人耳目,順便將你送回家。”
阿圓蹙眉,還是不懂其中之意。
蕭韞繼續解釋道:“在世人眼里,我是個閑散王爺,既如此,自然得干些閑事才合理。”
其實阿圓是有點生氣的,這人居然初次見面就利用。但不知為何聽到他妄自菲薄的話,又覺得心疼。
上他的眉眼:“過去六年,你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蕭韞心下一,目輕地著人。
從未有人問過這句話,連蕭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很辛苦。“不會,”他搖頭:“起初很難忍耐,后來習慣了。”
阿圓指腹緩緩挲他的面龐,沿著他俊的廓線條,他的下頜,他的鼻子,他的眉以及眼尾。
能想象得到一個被廢黜的太子生存有多艱難。平日里在書院跟同窗們相,但凡學業落后些,就被奚落得抬不起頭。
更何況蕭韞?
他曾是天之驕子,一出生就立為太子,一朝被廢黜,想必各種嘲笑、詆毀、打擊鋪天蓋地。
甚至,可能還有許多想象不到的東西。
阿圓的指腹漸漸下,然后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他的臉,說:“現在好了,總算熬過來了,以后我會陪著你,陪你一輩子。”
蕭韞攬著腰肢,謹防跌下來。
心里有些,上卻還要問:“阿圓這是在說話?”
“”阿圓面皮掛不住,瞪他:“我在安你呢。”
“若是想安我,有個更好的法子。”蕭韞盯著的,意有所指地說。
“”
阿圓忍了忍,說:“你為何總是想這些,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會天說會話麼?”
“誰你總是勾得我忍不住?”
這個小人恐怕不知道,一舉一皆是渾人天的嗔嫵,仿佛時刻有羽在他心頭撓,撓得他越發,越發罷不能。
“阿圓”他嗓音啞了些許,額頭相:“我想親你,嗯?”
他從昨夜就開始想了。
昨日在宮宴上,小姑娘作畫的風姿印在他腦海中,令他既驕傲又喜。
他忍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忙完事就立即趕過來見人,這會兒,又豈忍得住?
兩人額頭了會,漸漸地呼吸變得重,空氣里像充滿炙熱的火花,待蕭韞的緩緩移過來時,阿圓也立刻迎上了他。
曖昧和,一即發。
激烈、洶涌、綿長
這個吻夾雜著太多思念,也夾雜著兩人不曾嘗試的大膽。
親了會,蕭韞突然把人往上提,阿圓低呼一聲,抱著他腦袋,也用力攀在他側。
如此一來,反而比蕭韞高出一個頭。
緩緩松開些許,垂眼著蕭韞,只見他閉著眼睫,神迷離地在的口,氣息灼燙。
“阿圓,”片刻,他睜開眼,低聲道:“我想”
他眸子里仿佛盛滿了酒,濃得只消看一眼,阿圓便忍不住醉了。
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此時此刻,他的鼻尖挲著的,他迷醉的神帶著無限蠱。
阿圓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漸漸匯集,滴落,打了。
得很,輕輕推他腦袋:“不可,這是在我屋子里呢,說不準我阿娘一會過來。”
一番話,自己都說得氣息不穩、巍巍,惹得蕭韞邪火更甚。
他倏地把人抱放在桌上,隨后拉下的手。
“你自己看看,你勾得我實在辛苦。”
阿圓到那廓,嚇得大跳。
又又窘又氣。
往回無意中瞥見過,只覺得碩大不可估量。這會兒真真切切地,再結合此前周嬤嬤教導看過的那些畫冊,實在是與蕭韞比起來,他的更駭人些。
這會兒,搞得連手都不知道放哪了,適才那滾燙的還在。
低聲問:“腫得這麼厲害,會不會疼?”
蕭韞閉了閉眼。
往回兩人沒賜婚還好,他努力忍忍還能忍得住。如今賜婚了,兩人之間像是沒了阻隔,做什麼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忍耐也變得更加艱難。
“疼。”蕭韞咬牙道。
“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
蕭韞苦笑。沒見著人又想,見著了卻總忍不住,最后罪的還是自己。
“我明日就讓欽天監算吉日。”他說。
他突然說了這麼句話,阿圓懵了懵,隨后明白過來,臉刷地就紅了。
“你你不要臉。”
那還能怎麼辦?蕭韞無奈得很,再不親,他恐怕難以忍住婚前就要了。
此時才過年關,天氣還是冷的時候,蕭韞愣是出了一汗。
他忍得辛苦,索抱著人又狠狠親了一通,這才趕離遠遠地說話。
后來,也不知蕭韞是如何吩咐欽天監的,最后親吉日定在了今年八月。
這會兒已經是正月底,離八月滿打滿算也只剩半年時間。
圣旨下來后,眾人不可思議。自古以來太子婚,不準備個一年半載不統,怎的蕭韞婚只要半年?
有人說:“興許皇上覺得太子年紀不小了,快些親好延綿皇嗣。”
“我怎麼聽說是太子殿下勒令欽天監算個最快的日子?”
“是這樣?看來不是皇上急,而是太子急啊。”
“那也不能急這樣,半年時間如何準備?東宮倒是不愁,可褚家呢?褚家這是嫁太子妃,尋常人家不準備個三年都轉不過來。”
“也是,也是。”
這廂,吉日定下來后,褚家夫妻確實愁得不行。按他們所想,兒才十六,再緩一年半載也緩得。
竟不想,東宮那邊如此急,半年?這麼短時間讓他們如何籌備?
然而,蕭韞早就想到了褚家面臨的問題,婚期定下來的次日,蕭韞就派東宮過來幫忙了。
一來就來了十幾人,褚大人沒法子,索跟隔壁鄰居商量,又租了個院子才夠安頓們。
不過,這些人不愧是從東宮來的,個個辦事利索得很。完全接管了褚家嫁之事,小到針線荷包鍋碗瓢盆,大到妝奩家私嫁首飾。事無巨細,褚家夫妻竟不用半點心。
當然,想也不來。若是尋常喜事還好,褚夫人還能招呼周全,可這回是嫁太子妃,實在是沒經驗,前段日子跟無頭蒼蠅似的忙得又累又膽戰心驚,生怕出什麼岔子。
這下好了,蕭韞派人全接管了去,省心得很,只需招呼眾人日常吃喝拉撒就行。
某日褚大人說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子嫁兒,我們純粹是當個旁襯。”
結果,被褚夫人剜了一眼:“別提這個,一提我就氣。”
可不是太子又嫁又娶?
他把人養了幾年,完了還自己張羅婚事,們夫妻倆全然使不上力,只能干看著。
其他人都在鑼鼓地準備婚事,最閑的恐怕就數阿圓了。
婚期將近,周嬤嬤前幾日就回了瀾苑,阿圓不用學中饋和禮節,這一閑下來,時間多得很。
整日待在簌雪院,要麼作畫,要麼看書,得空了陪花糕和糖玩,偶爾還帶白蛟去馬場跑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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