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外麵傳的風風雨雨有模有樣的,直說那謝璉不堪為儲君。
明珠倒是有好些日子沒有出去了,那些話全是元寶說與聽的。外麵汙糟糟的,還不如在府中待著暢快些。
並不懂朝堂上的事,但大也能夠猜想的到。
太子如此算是聲名俱毀,且太子一黨近日來一直被彈劾,芝麻大點的小事也被翻過來覆過去的說,更別提那些中立的員為了保住自己緘口不言。武將這邊能說的上話且手中握有兵權的霍慎行也被革職,如今生死不明。朝堂之上,幾乎半壁都是許宰輔親近之人,有謀權篡位之嫌。
銅鏡中的子,描娥眉、點絳、花鈿,麵上一抹桃花紅俏又嫵,一頭墨發挽雙螺髻,遍朱釵,當中一顆渾圓亮的紅寶石嵌在金上。那雙白皙的耳垂更是帶著一雙鑲紅寶石水玉墜。
正是新春,天氣回暖,早便換了一明豔張揚的裳,皓腕帶著串紅珠釧,輕輕一便叮鈴作響,好聽的。
“那許宰輔是什麽意思怎的會請小姐去府上?奴婢一聽便知道沒安什麽好心,可瞧瞧外麵那一排護衛,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搶人呢,”元寶剛進來便瞧見明珠的容貌,頓時嚇了一跳,道:“小姐,今日可是去那宰輔府,您打扮的這般好看做什麽?快別打扮了!”
明珠按住元寶放在頭上的手,輕瞥一眼,笑著道:“怕什麽,我打扮我的礙著去宰輔府什麽關係。不虎焉得虎子,那老頭的意思咱們心知肚明,他想見我有多,我便讓他瞧。”
這朝堂還未全然掌握在他手中,便上趕著打的主意。今日一大早便派了一大隊的兵來將王家給圍堵了起來,直說是關於霍慎行一事,要請霍家人去要個說法,還指名點姓的要霍明珠去,這其中的意思誰不知曉。虧得王氏前幾日去了山上寺廟靜養去了,不然又該擔心了。
守在外麵的兵皆低著頭,一張臉漲得通紅,拿起刀擋在元寶的前,道:“霍姑娘,大人吩咐了,隻讓您一個人去。”
明珠手扶在刀柄之上,將那架在元寶前的刀推開,灼灼容出冷笑。
“關押犯人還需有個證據。且不說我父親此事是否是被人誣陷的,單說你家大人也隻說找我問話,這皇上都下旨赦了我霍家其餘人,怎的今日偏你把我當犯人?”側眸去看元寶,吩咐道:“誰敢攔你便大腳丫子踹過去,要是有人敢傷了你一下,咱們便去前告上一告。”
那侍衛犯了難,上頭隻代帶霍明珠一人去的,低聲道:“霍姑娘,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奴才也是聽大人的命令,若是今日您非得帶上這奴婢去,奴才可有頓苦頭吃。”
明珠抬眸瞧了那人的模樣,手挽住元寶的胳膊。隻一人那宰輔府還不一定發生個什麽事,元寶好歹一的蠻力,聲音又大,總會幫上忙的。
“那也請大哥別為難我們了,左右一個奴婢還能將那許大人的府邸拆了不?”
話落,便帶著元寶大步而去。
角門停著一輛馬車,樸素的很,不是明珠慣常用的那輛,如此去了宰輔府,便是人不知鬼不覺。
那許宰輔旁人也許不清楚他的為人,隻知道他位高權重深皇上倚重,妹妹又在宮中當貴妃,許府滿門風無限。可明珠卻清楚的很,此人麵上一派正氣,背地裏卻是個貪好的人。世人隻知曉是那些年輕子為攀附權貴才被納宰輔府,可實際卻是被威利無可奈何之舉。
如今日這一遭,怕是被送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且更慘的還是無一人知曉,到時候就是出了事,許宰輔還能說一聲是沒臉沒皮往上,也是保全了他的名聲。
日照中天,方才還靜悄悄的一條街,如今早已人聲鼎沸人著人。
“咱們快些去,聽聞今日霍府為了給霍慎行祈福,特意在門口發金葉子,人人都有份呢!”
“霍家都被抄了家還如此有錢?再說,那霍慎行不是通敵叛國被斬殺在荒野了,霍家竟敢如此大膽為他祈福?”
“瞧您這話說的,那王家的家業早就遍布了各地,如今隻是咱們在齊都的關了門,那外麵的鋪子可還是日進鬥金!這人是死是活咱可不清楚,上頭人的事複雜的很。有金葉子拿就是了。”
瞧著隊伍都從大門排到了拐角,那人臉上皆是歡喜,這可是從天上掉下的錢,別說那王家正門了,就是角門也有下人抬著一箱子的金葉子站在門口,隻等著來人便發,財大氣的很。
明珠半倚在元寶上,斜眼去瞅後那一群目瞪口呆的兵,笑著道:“麻煩各位哥哥們快點把那些人都給趕走了,這堵著門可該怎麽走呀。”
這怎麽能趕?
還沒等那群兵反應過來,就見明珠已經推開人群走了出去,還對排著隊的眾人道:
“我知曉各位都是對霍家心裏怨憤的,當然也有那些堅信家父是忠於大齊的人,這些暫且不論。今日發這些金葉子就是想著能給咱們大齊祈福,隻願百姓安康萬世太平,便是拋多鮮撒多頭顱都是值當的,本來為表誠心該是我來發的,隻是……”
明珠朝後看了一眼,忽的用帕子掩的笑了起來。
“今日宰輔大人差人帶我去府中,說是關於家父的事,我尋思著宰輔大人日理萬機為國為民,定是查出了家父是被人誣陷的,我這便去,瞧瞧是不是能洗刷家父的冤屈。”
容比花,雙眸更是一派單純天真之態,便見被一堆兵給圍著上了那輛馬車。那站在門口的人,先看看手裏拿著的金葉子,又瞧了瞧那輛越走越遠的馬車,出一副糾結的模樣。
真是個傻姑娘,那霍慎行通敵叛國的罪名可正是這位許宰輔給按上的,便是如今的平民百姓也都知曉沒了霍慎行宰輔在朝中更是無人敢頂撞,這一趟正是羊虎口。
再去細想那霍明珠的容,心下更是駭然,許宰輔連二十歲的子都下得去口,這般年紀的想必也求的很。
玳瑁床上鴛鴦被,大紅床幔半遮半掩。屋香氣一寸寸的直往鼻子裏鑽,案桌上還燃著幾泣紅燭。
明珠心裏冷笑一聲。自從進了這宰輔府,元寶便被抓了起來,屋外還守著一圈的侍衛,想逃都逃不出去。再看這屋裏的裝飾,這人難不還想房花燭?
許令清手中拿著酒杯,開那床幔坐在榻上瞧著。他上正是穿了一暗紅蟒袍,跟這屋子倒是相配的很,瞇著眼睛瞧,那雙眼都冒出了來。
他確實沒想到這霍家的姑娘竟出落的如此標致,想來他廢了這一番功夫也倒是不白費。縱使現在外麵人都知曉了是他請明珠來的,但那又能如何?很快,他就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到時候誰還敢背後議論他半句。
心裏想著,便也無意與霍明珠兜圈子,隻解開了外袍,盤坐在榻上,朝著勾勾手指,笑道:
“好孩子,快上來躺著。”
明珠被他那勾手勾的差點吐出來,指了指窗戶外麵,強撐著笑意道:“宰輔大人,現在可是白天。”
“看你這孩子,何必拘泥於細枝末節,便是白天又有何不可,便是我想何時都可以。快些過來,免得惹我生氣。”許宰輔將那酒一飲而盡,鼻息間聞著這香已然燥熱起來。那雙略顯渾濁的雙眸也灼灼的向。
“還在找那把匕首?你以為我是賈鴻安那等蠢笨之人,豈會讓你手中有利,再說,你一個小姑娘如何能有我的力氣大,且不瞞你,我年輕時也時常找人切磋武藝,雖比不了你父親,但是對付一個小姑娘還是綽綽有餘的。”
明珠後背已經,抵著門框,眉眼間抑著一躁氣,就連那時常翹起的也略顯張的抿起來,更別提嵌掌心的指甲,疼的心裏也跟著發了慌。
梗直了脖子罵道:“去你娘的!年紀大的都能當我爺爺了,也好意思讓我過去?好歹是當朝宰輔,做人做你這般,還不如死了算了,省的禍害人。今日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想讓姑伺候你,你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大臉!”
明珠什麽髒話都往外蹦,反正再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的境遇了,便是結局隻有一死那也要在死前罵個痛快。
死死的著門框,怒瞪著許宰輔,卻見那人卻笑了起來,連連搖頭,道:“真是個小丫頭,就讓你罵個夠,可是罵人又能改變什麽結果呢?到最後還不是隻能苦苦的求著我?”
“霍家現在已經完了,你今日將我伺候舒服,我高興了,還能讓你錦玉食的住在這裏,比你之前過的日子可要好百倍萬倍。”
許宰輔派去王家的人去的匆忙,並沒有準備。且府裏的下人也出不去,隻能吩咐人抬著箱子去門口吆喝,一傳一十傳百知道的人也多了,就是再多的對兵的畏懼也抵不過金錢的大。
明珠到現在才是真的害怕了起來,從小就霸道蠻橫,可是就算是闖了天大的禍事也沒有什麽好歹,左右有家裏人撐腰,其實明珠心裏什麽都知道,隻不過麵子上不願意承認罷了。直到今天,本來就沒把許宰輔當回事,還當是以前呢,心裏是不相信有壞事發生的,一個宰輔而已,就算覬覦的,多還是會顧忌著民聲,顧忌著天下人的看法。
可現在,是蠢笨了,那滿腔的孤傲自信在這一刻悉數化為恐慌。
屋裏的香料重了些,一寸寸吸鼻息間燥熱的很。眼見著許宰輔一步步的朝著自己靠近,頭上的朱釵早已經被拆了個幹淨,此時隻能強裝鎮定道:“許大人,你今日所為,就不怕日後被天下人恥笑嗎?”
許宰輔冷冷一笑,大手錮著的下頜,笑著道:“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誰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吃去說呢。”
他說著,便見霍明珠將頭偏開,竟有咬牙自盡的趨勢,他麵一冷,手中用力,直將那白皙的下掐的深紅。
一衝力忽然襲來,房門傾然倒地。
來人一紫袍,目寒冷如刃,待看到那被甩在地上半坐著的明珠時,滿腔怒火悉數化為疼惜,隻恨不能手中有把劍將那許令清給刺穿,可明珠還坐在地上,他便什麽也顧不得了,隻蹲下子抱住,輕拍著的背。
那向來從容遇事不驚的嚇的狠了,竟抖著子,他都能覺到脖頸一片冰涼落。雙抖的泛白,偏語氣還是溫極了,生怕嚇得懷裏的姑娘。
“我來了,咱們這便走。”
他將明珠打橫抱起,冷眼看著許宰輔,語氣瞬間低了下來,道:“許大人,這便是你的禮義廉恥,強占子,肆意打罵,真是個頂頂好的大人!”
“殿下可莫要口噴人,您可真是冤枉了老臣,明明是這子糾纏於老臣,殿下怎能被迷,要冤枉老臣不?”
謝璉渾都被氣的繃起來,明珠窩在他的懷中,小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裳,小聲道:“我想回家。”
便是這一句話,謝璉就是有千萬般怒火也隻得暫且在心頭,他側眸去瞧明珠出的半截臉,上麵還帶著紅掌印,他恨得隻想現在便殺了眼前這人,可懷裏那人還想著回家,的子害怕的輕著。
便是這充滿清香的,令悉的味道,讓明珠從心裏生出了安心的覺,隻想永遠賴在這裏,隻有這裏是安全的。
自從那日明珠被賈鴻安擄走之後,謝璉便派暗衛護在了明珠的邊,這才能夠及時的趕過來。他帶著一對兵馬飛奔而來,早就嚇壞了街道上的眾人,且還有在王家拿過金葉子的人盤桓在宰輔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