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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的猜測沒錯,過不多一會兒,外頭的喧囂散去,就有人來請:「請二到正堂前去。」
櫻桃依言回到:「二病著,生怕將病氣過給各位長輩,不敢走。」
那人卻是固執得很:「大老爺說了,二若是還走得路,便要過去。」實際上的話一定比這個更難聽,總而言之一句話,只要沒死,就得過去。
林謹容不由在裡間暗自嘀咕,陸建新果然視為眼中釘了呢,聽說病著也要這樣折騰。轉念一想,又猜約莫是林玉珍沒到場,陸建新憋氣,拿作伐呢。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也只得有氣無力地答一聲:「請媽媽回稟大老爺,我這就過去。」
那僕婦自去回話,春芽伺候林謹容穿戴,小聲道:「,只怕不獨方嬤嬤想要您來轉圜此事,大老爺也有這心思。」原本那荷姨娘早就有了事實,所差的不過是林玉珍一句話或者一個默認而已,陸建新不可能求到陸老太太跟前,便只有在上打主意。直接開口也不可能,除了委婉暗示便只有迫。
林謹容看得的,對著鏡子整整髮髻,淡淡地道:「忍著吧。」陸緘此刻與一條心,陸建新又能把怎麼樣?無非點小氣而已。
「對,堅決不能管……」春芽作為陶氏邊最為倚重的人之一,對林玉珍自來沒什麼好,雖不希因為林玉珍的事給林謹容惹麻煩,且也認為,林玉珍不曾養得有兒子,陸建新忍到這一步,也極不錯了,林玉珍該讓步才是。可與其他人的想法不同,又是從另一個方向來考慮這事兒的——荷姨娘現在還沒子就這麼寵,將來孝期滿了后,要是生養下兒子,林謹容與陸緘的份可就尷尬了,所以不但不能幫,還要和林玉珍一道儘力打荷姨娘,把矛盾提前給解決了才是。
林謹容才聽春芽道了這一句,就曉得什麼意思,雖然知道在自己有生之年,陸建新不要說生養齣兒子來,就是兒都不曾見得半個;何況現在無論也好,陸緘也好,並不擔憂失去長房嗣子這個份。可到底春芽是真正從的角度為考慮,便輕輕握了握春芽的手:「什麼都不用做,按正常方式行事就好,千萬謹慎,莫要給人可趁之機。」
陸建新手段百出,若是婉轉威脅之法不,指不定還會栽贓陷害,抓住林玉珍或者林謹容的小辮子以迫得手呢。春芽這些日子也算是把大老爺的心思手段看了個五六分,謹慎應下不提。
閑話說,林謹容收拾妥當,由著春芽並櫻桃扶著去了榮景居的正堂。才剛轉過屏風,就見六七隻箱子盡數打開蓋子一水兒放在房屋正中,貴重的綾羅錦緞佔了一大半,一箱子金銀,一箱子各式擺設,裡頭玉啊,瑪瑙啊,水啊,瓷啊,青銅什麼的都有,一箱子又是各式名貴藥材,還有一箱子,裝的各式新奇熱鬧卻不甚值錢的寶貨。
陸建新坐在陸老太太的下手,正含笑捧著兩本厚厚的賬簿道:「母親,這些都是細,大件的螺鈿桌椅等都在庫房裡,還請您老人家派個人去清點一下,賬冊都在這裡。只是慚愧了,兒子俸祿太低……」
陸老太太還沒開口,就聽陸建立道:「大哥說哪裡話,你四時八節送回來的節禮難道不是錢?」
陸建新讚許地看了陸建立一眼,這三弟關鍵時刻還不算呆笨。
陸老太太點頭道:「又不是去做貪刮地皮的,讓你為難了。我聽大兒媳說,江南寒,你的子骨也不是太好,也該好生保養保養才是,你倒好,盡省下拿回家了。你手下的管事得力,打點的節禮真是不錯,你父親在世時,每次都極喜歡你送回來的那些東西。」一副滿意到了極致,完全相信陸建新大公無私的樣子。
陸建新緩緩道:「那管事的人……的確是很能幹,很難得的。」
林謹容看他那言又止的模樣,便肯定安排節禮的人當然是荷姨娘了。陸建新也真是忍得,若是旁人,只怕這時候就藉機把荷姨娘給推出來了,偏陸建新只說是個管事的人,半點都不急,循序漸進,穩打穩紮。果然是真這荷姨娘啊。
陸建中與宋氏本來就不高興,現在聽到陸老太太與陸建立都說陸建新盡省下拿回家了,那偏心真是偏到沒地兒了,鬱悶簡直說不出來。按他們想著,老大為多年,又是外放,俸祿可比京高得太多,為人明強悍,哪裡可能才有這點點家私?不過是看著好看罷了,一定藏了私。他們苦死苦活,付出的心力和掙下的家當沒人看得見,老大雜七雜八弄些東西回來裝門面,卻人人都道他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陸建中就道:「咦,我聽說大哥許多好硯好書好字畫,還想問大哥要點裝裝風雅呢。」那些東西也老值錢的好不好,老大沒裝好,怎麼也該弄幾樣裝點樣子才是。
陸建新一笑,道:「二弟你莫急,不是都在這裡麼。」起在最大的那隻箱子裡頭又抱出個小箱子來,含笑打開道:「怕,裝了兩層。」裡頭果然是些古硯並字畫,陸建新小心翼翼地把那箱子放在了陸建中面前,微微帶了些嘲諷:「書麼,單裝的,我就不拿出來充公了,我與二郎搜集了多年,為的是家中讀書的子弟能夠增長見識,誰要看都可以,我捨不得也不願意它落到不會讀書也不懂惜的人手裡。」
赤的炫耀和諷刺,除了陸緘面無表以外,陸建立與陸繕都帶了幾分笑意垂眼不語,二房卻是集青白了臉。老太太忙打圓場,招呼林謹容過去:「不是說你不好麼?怎地又起來了?怎不見你婆婆?」
林謹容行禮站起,將帕子半掩了口,悄悄看了陸建新一眼,低聲道:「婆婆沒來麼?孫媳婦這就去看看。」
陸建新半點異都不顯,淡淡地道:「不用去看,也病了,頭疼。」不過是個妾室的名分而已,林玉珍只需接杯茶或者默認便可,又不需要做其他的表示,也不影響什麼,就那麼難?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陸老太太便道:「那請大夫看了麼?」又看看窗邊,嘆道:「這天兒也真是怪,自那日下過一場雪后便再不見下,一直這樣的大太,早晚涼得厲害,午間卻又熱著,人難。難怪得連著病了兩個人。二郎媳婦倒也罷了,年輕著,大太太卻是前些日子就聽說不好了的,人好不擔憂。」
宋氏就道:「婆婆放心,兒媳這就去看看大嫂。」又含笑去問塗氏:「這裡沒我們人家什麼事,不如我們一同去看大嫂?」除了老太太外,所有人都知道林玉珍為何不快活,妯娌二人約著,正好去刺刺林玉珍。
塗氏有些不想去,卻不好推,只看著老太太:「婆婆這裡也要人伺候……」
陸老太太不知由,便道:「我這裡有人伺候,外間事雜,都去做事罷。」又道:「二郎媳婦病著就不必在這裡候著了,自去歇息。三郎媳婦同沙嬤嬤一道,著人將這些細按著冊子點清楚了,一併庫。」
怎麼個個都有安排,就沒什麼事兒?康氏這差事多面,多好啊,顯顯然地就越過了這個長嫂去。呂氏聽得眼睛發綠,立刻起道:「祖母,孫媳婦也不好意思閑著。」
陸老太太漠然看了一眼,道:「你的妞妞不是一直不見好麼?你不去守著照料,還要做什麼?」
看來陸老太太是永遠也不會原諒,再給機會了。呂氏難過地垂下眼,行了個禮,悄然退了出去,回房看到孱弱的兒正在哭鬧,不由越發煩躁大怒,惡狠狠地罵了一聲「掃把星!」命娘:「趕抱出去,聽著就心煩。」又借故責罰了陸紹的通房一頓,心才算是好了些。
陸老太太疲憊地了額頭:「都散了吧。」卻又開口留了陸緘:「二郎留著,我有話要問。」
陸緘與林謹容對視一眼,應了聲是。
陸建新看了看林謹容,招呼著陸建中幾個走了出去。
林謹容出了正堂,並不歇著,吩咐潘氏與豆兒:「我去看看大太太,你們好生守著屋子。」言罷自去看林玉珍,只恐宋氏又生事出來。經過陸綸之事,大房與二房已然勢同水火,再不可能有轉圜那一日了。
林玉珍蒙著頭背向里生悶氣,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想去把秋華院一把火給燒了才解氣。方嬤嬤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太太,明明知道是那麼回事……就是給戴個冠,也還是只野,怎麼也飛不上天去,您這又是何必呢?」陸建新姬妾的命運早已註定,不管多寵,都別妄想生下一兒半,何必非得這樣拗著來?
「他不是極了那賤人麼?我就不讓他如意!」林玉珍煩躁地捶了床鋪一下,方嬤嬤便不敢再說話。芳齡小心翼翼地探個頭進來:「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聽說您不舒服,看您來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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