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的案子開庭的時候，蘇禾低調地坐在聽審席上，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一襲黑的風，坐在靠邊的位子，偶爾與旁的人流幾句。

坐在旁邊的一位大媽神憔悴，眼神卻並不獃滯。顯然，在得知斐即將判刑后，心裏得到了些許安。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嫌犯到場還有一段時間，大媽等得有些無聊，於是找蘇禾閑聊起來。

蘇禾淺淺地笑了笑。「嗯，一個人。」

「你......家裏也有人遭了那畜生的欺負？」大媽其實是想問蘇禾是不是也是害者，但又怕刺激到對方，話到邊又轉了個彎兒。

蘇禾搖了搖頭。「我是看到新聞，想過來看看，他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就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判死刑都算是便宜他了。」大媽就一個獨生，當寶貝一樣的養大，結果就因為被那畜生盯上，最終神錯，至今還癡癡傻傻的。

不過比起那些失去生命的孩子，家算是幸運的。

至，人還活著。

可這樣活著，比死也好不了多。

蘇禾無比贊同。

就在兩人頭接耳的時候，一旁的門突然打開了，剃了頭的斐在獄警的護送下緩緩地走了進來。

比起以前的風霽月，如今的他可以用狼狽二字來形容。

滿臉的鬍渣，耷拉下來的眼袋，還有眼角的細紋，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不僅如此，他的臉上還多了一些新的傷，青紫一片，可見在看守所里過得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監獄里的犯人也是分好多種的，輕則小小，重則殺人，但同樣為男人的他們也會不齒斐這種專門挑人欺負的男人。

監獄里是靠拳頭說話的，像斐這種「儒雅」的男人，只有一張的，只有被挨打的份兒。

他在外面有多風，在監獄里就有多凄慘。

「聽說，你是個詐騙犯？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偏要做這種事，真是一點兒男人樣都沒有！」

「聽說還是個心理醫生呢，靠著某些手段才讓那些人對他言聽計從，嘖嘖嘖......」

「那些人他得死去活來，原來都是假的？」

「那可不！如果不是他催眠了別人，又怎麼會有人上當！」

「這小子不厚道啊，想追求人就明正大的上啊，居然用這種骯髒的手段！呸，無恥！」

「他是不是那方面的能力不行啊？哈哈哈......」

嘲諷算是輕的，更多的則是拳腳相加。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欺負人，簡直丟盡了他們男人的臉！

於是，斐就變了現在這副樣子。

他剛被帶進來，就引起了一陣。

在座的大都是害者家屬，看到他進來，一個個激得不行，恨不得衝上前去撕碎了他。

「斐，你個人渣，你不得好死！」

「斐，你還我兒命來！」

法們見底下的人如此激，不得不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們安靜。「肅靜！」

好一會兒之後，底下的人才被安住。

接下來的庭審進行得異常順利，面對多項指控，斐供認不諱，連辯解的意思都沒有。或許是知道了結局，所以他也懶得申辯了。

「不是這樣的......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他是醫生，他怎麼會知法犯法......」

唯一一個覺得他冤枉的，就只有他的妻子。

那個懷著孕的人滿臉淚痕，朝著斐的方向呼喊著。「這裏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老公是個有責任心的心理醫生，他有家庭有孩子，他不會做那種事的！」

「士，請您安靜。」法見懷著孕，態度還算客氣。「如果繼續擾秩序，我只好先請您離開了。」

太太嗚咽著，彷彿沒聽見法說了什麼，自顧自地說道：「斐，你倒是解釋啊......」

斐一直低著頭，似是不敢面對，一直沒有吭聲。

無奈，法只得讓一名律師將太太請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蘇禾走出了法院。

斐的種種惡行，證據確鑿，律師幾乎都沒怎麼開口，儼然是放棄了辯護。最終，數罪併罰，斐被判了死刑。

原本，他可以爭取無期徒刑的，畢竟他並未親自手，只是用了一些暗示，在這方面的指控上，判刑其實比較難界定，未必就會是死刑。但斐的消極對待，讓結果變得毫無懸念。

在宣判完的那一刻，臺下突然哭聲一片。

有喜極而泣，也有釋然。

那些被害者的家屬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一個公正的審判，多有被安到。只是，逝者已逝，失去的再也回不來了。

事塵埃落定可以告一段落，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蘇禾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心有些沉重。

或許是因為從小生長在一個有的環境裏，很看到人心險惡的一面，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好的純凈的。但最近經歷的一些事卻告訴，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好，甚至可怖到令人害怕。

「小姑娘，一切都過去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不知何時來到的邊，輕輕地拍了拍的肩。很顯然，是將當了害者。

蘇禾看著對方慈祥的面容，沒有多做解釋。「是啊，都過去了。」

*

蘇禾開車回到家裏，心慢慢地平復下來。

晚上，親自下廚，做了三菜一湯。

比起以前，的廚藝進步了不，這都歸功於李嫂。李嫂在陸家幫傭多年，做得一手好菜，蘇禾在的熏陶下，廚藝進步神速。

飯菜上桌的時候，陸晏北也準時到了家。

結婚後，他就很出去應酬。除非是有推不掉的，就會提前給打電話報備。

「今天怎麼是你做飯，李嫂呢？」陸晏北解開領帶和襯扣子，踱著步子來到餐桌前。

「有你吃的酸湯魚。」蘇禾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辛苦了，老婆。」陸晏北湊過來親了親的臉頰。

蘇禾覺得這個稱呼麻的不行，但從陸晏北的裏喊出來卻顯得那麼自然，還多了幾分甜。

眼前的這個男人，給足了安全，讓不知不覺就忘了那些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