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娘哪里有臉？

“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去找他！我非得討個說法來，程家的媳婦兒懷的是他程家的種憑啥來勞累我們周家人？他大哥三弟都是挨著住的，他不把人放去兄弟家院子大老遠跑我們這頭來找你，該不是把你引走了上咱家來做了賊？！”

……

哪怕天天忙著做糖，何杏也聽說了周家遭賊以及程家貴挨了臭罵的事。二房那邊因為周氏這胎懷相不好，這段時間沒花錢，哪里會肯掏錢去填周家的損失。

周氏娘原就是自己愿意來的，出門時家里丟了東西也只能說是運氣不好。

鄉下地方丟錢的，丟柴米丟卻不見，除非當時把賊拿住，就這麼點東西都鬧不上衙門，到頭來就只能自認倒霉。一整罐豬油的確稀罕，尋常人家丟了都要心痛好一陣子，可咋說也是自己沒把門鎖好，逮著婿不放說不過去。

村里人一面勸，一面互相提醒，年前這陣多加小心。

就哪怕賴不上程家貴，還是有人說周氏不對，話是劉棗花傳給何杏的，說外頭的人都沒想到周氏懷孕之后花樣比誰都多。才把出喜脈沒多久，就看過好幾回大夫，本來人家懷孕頂多吃好些不干重活，也沒有離不的人的說法，至七個月前沒有，各家婆婆也只管伺候月子，哪有剛懷上就跟祖宗一樣供起來的？

“還有人拿弟妹你做例子，說你懷上之后咱娘立馬就搬過來了。他就不知道那是老三去請的人！請咱娘過來同時還包了爹娘一年伙食，可不是白白使喚！”

“也就姓周的屁事多，我前頭那胎是沒生下來，也沒讓人手把手伺候我，頂多就是借著懷孕躲了點活計……”

“現在他們總知道姓周的不是省油的燈，我早說過就是沒懷上說不起話，懷上了能作上天去！不過吧，這胎是男是還不知道，要我說老二可不像老三生男生都，老二遭人指點了這麼多年總是想要個兒子的，有兒子他腰板才的起來，這胎還不一定是兒子呢。”

何杏剛才忙了一陣子，看時候差不多喂飽了冬菇，正在歇氣，順便跟大嫂說說話。

聽到這兒也說了一句：“最好還是生個兒子。”

劉氏不解，嘀咕說還想看姓周的笑話，看折騰滿月份結果天不遂人愿。

“分家一年半，如今看著距離漸漸的還是拉開了，二哥二嫂我們帶也帶不，都帶不還同比什麼？我說指嫂子生個兒子不是為著想，我想著如果這胎能順利生下來，是兒子會好一些。希越大失就越大，要是閨，這閨準沒有好日子過，那真是造孽了。”

“世人都偏兒子，不喜歡閨，要都不生閨的話，這些個兒子上哪兒娶媳婦兒去？要是各家得了閨不好好教養，只給口飯吃讓不至于死，那長大之后能有幾個好的？嫁出去禍害的還是夫家。這就像是因果報應，嫌棄兒家，生了不好好養，遲早得個糟心媳婦兒。媳婦兒要是娶得不好，禍害的又是子子孫孫。”

何杏平常不太會說這些，除了在程家興面前連話都不太多，今兒是有而發。

從生下冬菇之后，村里有些人的臉，實在是看夠了。

明明自己就是的還笑話別人生了兒，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一一子才能拼個好字，家家都是兒子他不絕后嗎？

還不是劉氏，黃氏同樣聽到這話了，順著媳婦兒說的想了想，是有道理。之前就覺得三媳婦同另外兩個不大一樣，不是能掙錢這一點，看著也是白白凈凈的，生得一副聰明人的通樣子，不太像鄉下姑娘。

像這會兒，劉氏本來還有跟周氏較勁的意思，聽這樣說，也改了口。

“弟妹你說得對，要是生個閨，那閨恐怕沒活路了，還是得個兒子吧。”

“但也要能生下來，就現在這個折騰法，沒準哪天娃就掉了。”

劉氏說完一回頭，看見婆婆在不遠瞅著，差點跳起來，說還有事沒做完趕溜了，生怕因剛才那幾句吃教訓。何杏又進屋去看了冬菇，看睡著了人才出來，拜托婆婆看著些，接著忙去。

周家被就是臘月二十，因為這事村里鬧騰了兩天，這已經二十幾號上，何杏跟程家興商量著還是像頭年那樣，提前兩天把買賣停了，接著把年貨辦一辦。

買賣已經做了兩旬有多，這一回他們攢下的銀錢相當可觀，算下來就有幾百兩的數，多要等買賣停了點過才知道。反正前頭懷孕包括坐月子用去的都填補上了，那個不大的錢箱子已經裝滿，最近又用了個新的。

程家富跟何家兄弟也在賺錢，跟著一起的還有陪著挑擔出去的親戚。

聽程家興說到利潤大了不安全以后，程家富轉就跟劉氏商量了一通，寧肯分些薄利也要求個穩妥，他們各自也帶了親戚出門，每次都是三四個壯漢一起，這才沒招來攔路打劫的。

人窮的時候摳門，掙了錢總能大方一些，劉氏這陣子過的也是天天吃的生活，給何杏這頭就送了不。何家那邊除了挑擔出去的，其他人都在打魚賣魚，因著“年年有余”這說法，稍微有條件的過年都會去買兩條，最近這買賣也很好做。

東子還說呢，說等字糖生意停了他們出手來，還是跟頭年一樣抬一桶過來，讓老姐天天都有魚吃。

又道今年掙得實在不，年后家里還想買幾畝水田，想著哪怕自己種不過來，佃出去也好。手里田地多，心里踏實一點。

就很短的時間里，好像各家各戶都把日子過起來了，蓋房的蓋房，買地的買地，親的親……大嫂好像也準備買頭牛來，說牛能當個壯勞力，出門能套車，農忙能干活。

還在琢磨這事，程家旺比著年前回家來，聽說二嫂懷孕以及爹娘都在三合院住著，程家旺就沒回老屋，跟程家興打過招呼也借住過來。

過來住幾天還讓程家興使喚幫著打了好幾樣小玩意兒，程家旺帶回個話，說他明年可能也要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