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夏季的最後一天,步秋季,樹葉也已經染上了黃,在這種季節去舊換新再也合適不過。
崔顥的人確實在陳池府上後院的榕樹地下挖出了一個匣子,匣子中裝的就是盧尚青為多年貪汙證據。
而盧尚青不知道怎麽就收到了消息,然後當天就上吊自殺了,沒有任何人聽到半點的聲響,當發現盧尚青的時候,都已經涼了。
傳到方睿的耳中就是盧尚青畏罪自殺,盧尚青的事發生之後,方睿飯都不吃了,就讓人傳吏部尚書顧長卿進宮。
與沈玉還有顧長卿在大元殿商議了整整一個時辰,最後與外邊的人道,盡管盧尚青已經自殺,但還是需要公事公辦,案一日沒有結,就要繼續查,查清楚這盧尚青到底是貪汙了多錢,又是從哪裏貪汙得來的,一一查實。
而這次來當主事的人,不是大理寺的崔顥,也不是剛剛從大理寺回來的沈玉,而是剛剛坐上尚書之位才不久的顧長卿。
顧長卿得知自己這般到重用,寵若驚,暗道定要為陛下好好的效力。
沈玉回到太保府門外已經是下午,腹中空空,正要回府用飯,隔壁的雷聲大似乎也是剛回來,看到沈玉的馬車就大步的走過來,臉上帶著驚喜:“嘿,沈玉,半個月不見,你居然長胖了。”
聽到如雷的聲音,這麽特別的聲音,沈玉就算是不用轉也能知道是雷聲大。
沈玉也不是記仇的人,若是說記仇,雷聲大就那點破事也不夠記上半個月,要記那也是一直是記著“賈明”那個臭不要臉的。
轉過來,表平平淡淡的看向雷聲大,問:“雷大將軍這是從哪裏回來?”
雷聲大見沈玉不記仇,了頭,頗為不好意思,裂開一笑,笑得有點傻氣:“陛下給我一個差事,給了我一支百人的懶散小隊,讓我用三個月的時間訓練出一支讓他滿意的小隊。”
雷聲大最不會記仇,要是他看上的人,當然這個看上,比起方睿那麽的簡單暴要繞得多,雷聲大就是看上沈玉這個人不虛偽,和朝廷裏麵那些麵上說一套底下卻做著另外一套的人完全不一樣。
有仇都當場就報了,這一點最讓雷聲大佩服,他就是喜歡這種格。
雷聲大其實就是這種人,今天就是吵得再兇,第二天還是一樣可以把酒言歡。
聽到雷聲大說陛下讓他訓練懶散的小隊為英,沈玉的角微勾,心道陛下這是給雷聲大找個事做,省得雷聲大到惹禍。
可沈玉卻沒有猜到,最後還真的給雷聲大訓練出了一支最強的百人小隊。
“許久沒有這種激了,剛訓練這百個廢人的時候,我這激澎拜的心就好像是回到當年在寨子中教訓手下那群隻懂得吃喝玩樂的小頭。”
沈玉笑了笑:“你高興就好。”
雷聲大是高興了,可就是苦了那一百個軍隊中心挑選出來的蛀蟲,其中這並不缺乏世家的公子,進軍營那會都是有一顆混吃等發糧的心,結果生不逢時,偏偏就遇上了雷聲大這雷大錘,一雙擂鼓甕金錘耍得非常的溜,那一個擂鼓甕金錘都得有四百多斤重,兩個加起來那便是八百多斤,雷聲大簡直把這百條年輕的小蛀蟲嚇得屁滾尿流。
“誒呀,你看我和你說得我都忘了我隻是回來拿換洗的,一會我還得去營裏麵呢,這些兔崽子隻要我離開一會,個個都像是卸了磨的騾子一樣,就攤在那不了,三個月都過去了半個月,我可不能讓陛下失,沈玉,我先走了,下回再聊。”雷聲大說著就往自家將軍府的門口匆匆的走過去。
看著雷聲大的背影,沈玉隻是笑了一笑就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大概在這朝廷裏麵,就屬雷聲大是最有真的人了。
大概也能明白當初為什麽陛下在和被抓進土匪窩後,過了一年就帶兵來招安雷聲大了,大概是覺得雷聲大有真,誰對他好,他就百倍的贈送回去。
雷聲大估計早就已經忘了在方睿圍攻他勺子山之前就相互見過了,那個時候方睿為了救沈玉,和沈玉一起被抓到了山寨中,當時雷聲大寨子中的一個老婦人說記得沈玉和容泰,就是把孫子從河中救起來的人,雷聲大也是個講道義,既然是恩人,那就放了。
等容泰帶人過來的時候,在山腳就接到了自家的陛下。
那時候也隻是匆匆的一瞥,雷聲大又怎麽可能記得。
朝中就是難得像雷聲大這樣的人,所以方睿才會親自去招安。
“翠枝。”沈玉回到房中,喊了聲伺候自己的婢,隨之把自己的帽下,剛下就有人接了過來。
沈玉當是翠枝,便吩咐道:“翠枝,讓廚房做點膳食送過來。”
“不知道公子要吃些什麽?”
後那聲音溫嫻,本不是翠枝那丫頭那清脆的聲音,沈玉轉回,看到那悉麵容,問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麵前的子福了福,道:“回公子,是老太爺讓奴婢過來伺候你的。”
沈玉皺起了眉,道:“我不是讓管家給了些銀子讓你做回鄉盤纏嗎?”
在沈玉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出現在太保府外,說要給沈玉為奴為婢報恩的恒娘。
經過那日方睿的提醒,沈玉也已經察覺出恒娘的目的,所以冷著臉道:“太保府不缺你這麽一個下人,你如此積極進太保府到底有何目的?”
恒娘臉一急,解釋道:“恒娘隻是想要報答大人你,而不是一直承大人恩惠。”
沈玉深深呼吸了一下,表嚴肅的與恒娘說道:“我救人向來隻是順手,若是誰都像你這般尋來給我為奴為婢,那太保府豈不是早已經人滿為患了?”
沈玉不知道就是五年前在江邊順手救了方睿,現在才被惦記上的。
恒娘低頭不語,就好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在太保府中為奴為婢不走了。
沈玉歎了一口氣,沒有半分妥協:“既然你說你是老太爺親自安排過來的,那好,我親自和老太爺說去。”
沈玉飯也沒吃,直接就去找老太爺。
在老太爺銳利的目之下,沈玉站得筆直,沒有出一的怯弱,問:“祖父,那恒娘是怎麽回事?”
老太爺看了眼管家,管家一下就明白,朝著屋的下人道:“你們幾個隨我出去。”
沈玉看了要被遣退下去的下人,心底有不好的預,總覺得老太爺讓恒娘留下來別有用意。
下人全都退下了之後,老太爺提起筆,沾了沾墨水,在宣紙上麵開始練字,邊練邊用最為平常的語氣說道:“無論如何,沈家都需要一個名副其實的繼承人。”
沈玉聞言,微微的瞇起了眼:“所以?”
老太爺握著筆寫字的手頓了下來,抬起頭看向沈玉,眼眸中反似乎杜絕了所有的溫,冷冰冰的看起來讓人心寒。
“你的份始終是太過危險,我不放心,太保府的基業不能毀於一旦,故現在需要培養一個能百分百信得過的人,作為假孕之人。”
沈玉聞言,眼眸驀地睜大,老太爺的意思是聽明白了,這是要讓盡快生下一個繼承人,用恒娘來做□□。
沈玉其實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就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老太爺看了眼沈玉那收到打擊的表,又低下了頭,繼續練字,道:“你還有幾年時間考慮,我安排到你院子裏麵的那個丫頭,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如若真沒問題,就把納為妾侍,若是能假孕功,扶為正室也未嚐不可。”
不想再聽下去,再聽下去,何止是心寒,簡直是心如死灰,沈玉用著心酸的語氣道:“孫兒先告退了。”
走出了老太爺的書房,沈玉在院子外聽下了腳步,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景。
突然發覺太保府的一切都讓冷得心寒。
老大爺的意思再也明白不過,再過幾年。讓和一個陌生男人生下太保府的繼承人,屆時讓恒娘假孕,十月之後,那孩子從肚子出來,可在外看來就是從恒娘的肚子中出來了。
知道的,在老太爺的眼中沒有什麽可謂的親,他的眼中完全隻有太保府的基業,隻有太保府的基業才是最為重要的,其它一切都是虛的。
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的時候霾全無。
不是還有幾年的時間嗎,幾年,能改變很多事,到時候的選擇也不一定是老太爺所說的。
給太保府當了二十年的公子,也足夠了,生育與養育之恩,也還夠了。
當夜幕降臨,方睿抱著隔壁將軍府上那隻黏著他的白團子出現在沈玉房中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走錯了房間,一進來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而沈玉則是醉醺醺的在床的旁邊埋頭抱膝坐在地上,如同一隻被人拋棄的小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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