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走到振剛邊：“當醫生還是跟振興一樣當老師，你可得想清楚。男怕錯行，怕嫁錯郎。搖擺不定，今天的劉萍就是明天的你。”

“大哥，我覺得以前更生哥說錯了，國安不適合你。”二娃著大娃認真道，“婦主任適合你的。”

大娃抬朝他屁上一腳。

二娃一趔趄，連忙撐住地面，穩住就喊：“爸，大哥打我。”

“二哥，我可以幫你打他。”三娃大喜，跑出來說，“隨時可以。”

二娃翻個白眼：“你想打他，趁他睡著的時候給他兩掌。”

“難道你不想打他？”三娃不敢置信地問。

二娃：“爸也想揍他，我跟爸講一聲，爸會記下來，等攢夠了再拿皮帶他。”

“小算盤打得真好。”大娃打量他一番，“要不我再揍你一頓，讓爸多記一筆？”

二娃端起鴨子就往屋里跑：“娘，我把鴨子洗干凈了，還沒開膛破肚，你來吧。我包餃子。”

“我來？”宋招娣楞了一下，“怕大娃打你？別怕，他再敢你一指頭，我揍他。”

“大哥剛才說到開顱破肚，一想到待會兒得把鴨子的臟出來，我就覺得模糊，跟殺人似的。”二娃說著，不打個寒。

宋招娣險些嗆著，隨即沖外面喊：“大娃，給我進來。”

“知道了。”大娃聽見了，無奈地看一眼二娃，又把鴨子端出去，到外面就問，“振剛，你呢？”

振剛擺手：“我不用你幫忙。我正好研究研究。”說話間把肚子割開，又忍不住問，“大娃，肚子跟人肚子一樣嗎”

“這我哪知道啊。”大娃想一下，“要不你回頭去醫院看看。瞅著有醫生做手，求他帶你進去參觀參觀。”

鐘建國連忙出來說：“振剛，別聽他的。你要是好奇可以去醫院看看，就說找劉萍。別讓人家醫生為難。”

“我知道，鐘叔。”振剛也沒那麼膽，“說到劉萍，有沒有來找老師？”

宋招娣怕他在外面聽不見，大聲說：“沒有。今年劉萍沒回家，留在醫院里值班。你劉上午還給我打電話，問劉萍最近好嗎。我跟說說好的，晚上包了餃子用飯盒給送一碗。你劉高興。”頓了頓，“就是大力的不太好。”

“生病了？”鐘建國轉問。

宋招娣：“在醫院里住一個多星期了。大姐夫覺得生病的人是他娘，不是我娘，就沒劉嬸告訴我。劉嬸覺得嫂子的不大行，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才跟我說一聲。”

“楊嬸得有七十了吧？”鐘建國問。

宋招娣：“過了春節六十六歲。在我們家有個說法，人如果能熬過六十六，就能活到七十一。”

“中間就不會生病？”三娃好奇。

宋招娣：“不知道。但是有這個說法。不過，很多人六十多一點就死了。六十六歲擱我們那邊算高壽了。哎，大過年的，不說這個。鐘建國，去下餃子。振興，去燒火，擱地鍋里煮，一鍋就夠咱們吃的了。”

六點多，餃子煮好，振興拿著手電筒，二娃端著餃子給劉萍送過去。

劉萍看到他哥倆過來很是意外，接過餃子下意識說聲謝謝。搞得二娃楞了一下，跟著說，不客氣。餃子還熱，趁熱吃吧。隨后就和振興一塊回去了。

二娃到外面就忍不住說：“劉萍居然知道說謝謝了。我沒聽錯吧？”

“以前劉爺爺在島上，是師長的閨，出什麼事可以找劉爺爺。”振興道，“如今劉爺爺在濱海，周圍人對的態度會有所變化，又不傻，肯定能覺到。一個人在這里，跟同事發生口角，領導該批評怎麼批評，不會再給劉爺爺面子，時間長，一定會有所長進。”

二娃：“你說得對，希明兒來送飯盒的時候，娘跟提對象的事，不會說娘多管閑事。”

“除非不想再嫁。”振興道，“想嫁人，這個島上都沒老師人脈廣。”

二娃：“希明天有好消息。咱們快點回去吧，餃子該涼了。”說話，跑起來。

振興連忙跟上去。

晚上溫度低，吃過飯，宋招娣就去洗臉洗腳跑被窩里，跟往常一樣照常睡覺。

翌日早上，宋招娣睜開眼，看到床頭邊有一套黑西裝，頓時樂了，推鐘建國一把：“醒醒。”

“怎麼了？鐘建國眼。

宋招娣把服遞給他：“你兒子給你做的。”

“服？”鐘建國連忙坐起來。

宋招娣：“對，羊面料。你的一套西裝能買我們八套服。”

“不會吧？”鐘建國不信，“這麼貴？”

宋招娣：“你的是，我們的是棉，你說呢？”

“說什麼啊。”鐘建國掀開被子，“我得趕試試。哎，我的羊要不要掉？”

宋招娣：“你不嫌冷可以掉。”

“那我不了。”鐘建國直接穿上，“羊衫能穿在襯里面嗎？”

宋招娣笑道：“你試試。這件服是二娃做的，我沒手，不知道是胖還是瘦點。”

鐘建國套上，發現胳膊有點，想一下把羊衫掉，哆哆嗦嗦穿上冰涼冰涼的襯，連忙套上外套。

宋招娣眼中一亮，不坐直：“快把扣子扣上。”

“這扣子怎麼這麼小？”鐘建國低頭一看，眉頭微皺，“我差點沒住。”

宋招娣：“你就別抱怨了，二娃一個一個上去的。大小伙子大冷的天給你服，整個島上也找不出第二個。”

“我還以為那小子又沒給我做服。”鐘建國道，“還想找他聊聊呢。”

宋招娣笑道：“他不知道該給你做什麼樣的。你整天穿著軍裝，二娃覺得只有軍裝最適合你。”說著話穿上棉，見鐘建國把襯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上，走過去解開兩個。

“你解開干什麼？”鐘建國不明白。

宋招娣：“西裝本應該配領帶，二娃沒給你做領帶，扣子全扣上就不好了。趕穿上大，別著涼了。”

“現在就穿上？”鐘建國忙問，“不讓二娃進來看看？話說那小子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沒察覺到。”

宋招娣：“估計是昨晚十一二點他們睡覺的時候，二娃把服放進來的。”說著，把大遞給他。

鐘建國穿上，抬抬胳膊，忍不住說：“跟我穿軍裝的覺差不多啊。”

“因為二娃給你做的西裝很。”宋招娣道，“我去把他們幾個醒。”到隔壁門口，敲敲門沒人答應，宋招娣就沖里面大聲喊，“大娃，二娃，起來了。”

片刻，大娃趿拉著鞋出來：“娘，才六點半。”指著手里的表。

大娃學校里有補，宋招娣給他們的零花錢，哥幾個沒怎麼用，就一人弄一塊手表。戴來家，三娃把大娃的表戴在他手上出去顯擺，還險些被大娃揍一頓。

宋招娣回頭說：“鐘建國，出來吧。”轉向大娃，“把幾個弟弟喊醒，看看你爸的新服。”

鐘建國扔掉棉大，穿著單薄的西裝出來，笑著問：“兒子，怎麼樣？”

大娃抬手眼睛，看著面前氣宇軒昂，像換了一個人的鐘建國，不太敢認，好一會兒才說：“爸，以后二娃做男人的服，不用找我們幾個，找你一個就夠了。”

鐘建國樂了：“二娃呢，他出來看看。”

“來了，來了。”天氣冷，太還沒出來，二娃不想起來。一聽他爸穿西裝了，二娃連忙爬起來，趿拉著鞋就往外跑，也顧不得穿棉襖，到門口猛地睜大眼，“我的娘啊！”

鐘建國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是不是發現你爸不但學歷高，有本事，人也特別好看。”

二娃點點頭：“我做的西裝太好看了，把爸爸襯的比以前好看十倍不止。”

“噗！”宋招娣噴了，“鐘建國，趕換回來，別凍生病了。”

鐘建國深吸一口氣，指著二娃：“看在你給我做服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爸爸，爸爸，等等，讓我看看。”三娃開兩個哥哥，“我的媽呀，這還是我爸？簡直就像——”

鐘建國：“像什麼？”

“就像十年前的我爸。”三娃道，“穿上西裝，臉上的皺紋都沒了。”

鐘建國瞪他一眼：“老子臉上本來就沒皺紋。”

“還別說，鐘叔穿上西裝和軍裝真不一樣，像換個人似的。”振興走出來，“一套服而已，怎麼差別這麼大啊。”

宋招娣：“你鐘叔的軍裝寬又大，不修，顯不出你鐘叔材好。瞧瞧這腰板筆直，目炯炯，英俊朗，都不用化妝打扮，拿起相機隨便一拍就能登報。”

“登報？”大娃不懂，“登什麼報？”

鐘建國：“不用問你娘，我都懂。以前的歌星、演員之類的，出去吃個飯都會登上報紙，年輕姑娘看到了就會模仿們。”

“有的公司看到年輕人模仿們的穿著打扮，就會請們穿自己公司生產的服。”宋招娣道，“名人上了報紙，大家看到了，相當于廣而告之。要是喜歡那個名人的人多，連帶公司生產的其他產品也會被搶購一空。”

二娃忙問：“娘，我以后——”

“你先別以后。”宋招娣道，“考上帝都大學，一切好說，考不上，一切另講。有什麼想問的，等你收到大學通知書的時候，我會全部告訴你。現在就讓你爸先把服換下來。天氣暖和的時候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