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團里一躲再不面,南宮廉就算想破腦袋也找不到。
然而,秦綰總覺得,要是真就這麼走了,將來一定會留下個解不開的心結,所以繞了一個大圈子,避開南宮廉的耳目,轉到了上風口。用的毒藥“清風醉”,并不是孟寒配給的那些只管毒不管其他連解藥都沒有的毒藥。李鈺把歐慧生前喜歡的玉作為陪葬品,卻不知有一件里面是中空的,本來是清風醉的容,一向佩戴在上用來防的,只可惜當初死于箭陣,清風醉擴散不了這麼大的范圍,讓想拉人同歸于盡都沒辦法。
“毒沒有去盡。”沈醉疏站起,皺著眉道。
“解藥只能制,一會兒我幫你去除。不要運功,越是運功,擴散越快。”秦綰解釋道,“抱歉,我沒辦法只毒一個人。”
沈醉疏鼻子,看看閉目調息的南宮廉,忍不住問道:“他怎麼辦?”
“小丫頭還真狠。”南宮廉聽到秦綰的話,干脆散了功力,果然發現毒藥擴散的速度反而放緩了。
“我幫你解毒,你能放過我,乖乖回去跟虞清秋解釋這事兒辦不了嗎?”秦綰認真地問道。
“行行。”南宮廉苦笑著搖頭道,“都栽在你這小丫頭手里了,不同意還真讓你毒死我不?”
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秦綰會回來。畢竟這丫頭看起來就不像是重重義的熱格,反而有府中人的那種冷酷和功利。明明和沈醉疏也沒多,利用分更多,而且也應該知道自己不會殺了沈醉疏,就這樣居然沒趁機逃走,栽了也不算冤枉。
秦綰吐出一口氣,隨手拋了個瓶子過去。
南宮廉也不懷疑,直接倒出一顆藥丸就吞下去。
“你倒不怕我給你毒藥。”秦綰道。
“你不是也不怕我出爾反爾嗎?”南宮廉反問道。
“我好像說過了,解藥只能用來制,這毒,最后還是要我來解。”秦綰不在意地一笑。
“怎麼解?”沈醉疏忍不住問道。
“把毒過到我上就行了。”秦綰道。
“什麼?”兩個男人一聲驚呼,愕然看著。
“本姑娘百毒不侵,不然怎麼敢用沒有解藥的毒藥毒你們。”秦綰沒好氣道。
畢竟,就是不算沈醉疏,就連南宮廉,也沒想過要他死。
“沒有解藥?”沈醉疏一臉的古怪。
“蘇青崖的醉清風,不想死就跟我走。”秦綰丟下一句話,也不管他們,轉就走。
南宮廉和沈醉疏對了一眼,倒是恩怨全消,反而有一種難兄難弟的親切。
“不是說醉清風已經消失了嗎?”沈醉疏好奇地問道。
當年蘇青崖配置的奇毒醉清風一出世就滅了南楚第一大派銀劍門,后來用作醉清風主藥的只生長在南楚的鵲橋花被生生滅絕,醉清風自然也配不出來了。
當然,要說蘇青崖這個人,若非他是天下第一神醫,救人無數,恐怕早就被打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了。
“最后一瓶,用在你們上真是浪費。”秦綰心疼地道。
南宮廉唉聲嘆氣,原本以為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畢竟一力破千巧,他的武功足以蠻不講理地碾襄城所有勢力,別說虞清秋推測出了賬本的下落,即便沒有,他也等著誰得手了,再去搶過來就行。可沒想到遇見秦綰這個小子,被搶了先手,狡詐如狐也就罷了,畢竟實力上的差距實在太大,然而,如果這子和蘇青崖有關系,麻煩可就大了!
蘇青崖和他的醫毒同樣出名的是,他極度地護短——連絕版的醉清風都拿得到的秦綰,怎麼可能不在蘇青崖的羽翼之下?
沉默中,三人翻墻出了襄城,往涼山上去。
“去找你的護衛?”沈醉疏道。
“沈大俠居然認得路了,可喜可賀。”秦綰道。
沈醉疏想哭,這還用認路?猜也猜得到吧!
“你們倆暫時不方便運功,我怕過毒的時候有意外,需要有人護法。”秦綰解釋了一句。
“你為什麼不帶護衛到襄城?”南宮廉皺著眉問道。
如果有幫手,就不用拖沈醉疏這種不確定因素太多的人下水了,護衛——他不懷疑這個子會有死士。
“他不是普通的護衛。”秦綰道。
孟寒的力量,在襄城真沒什麼作用,還不如留在涼山呢。
因為沒有馬匹,靠步行趕路,又有兩個不能運功連輕功都大打折扣的人,三人足足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才回到秦綰之前的宿營地,正是第二天天微明時。
帳篷搭得整整齊齊,篝火也燒得正旺,旁邊還栓著一匹正在吃草的馬,就是沒見到人影。
“坐吧。”秦綰毫不意外地在火邊坐下。
半天涼是習慣在夜間出沒的蛇類,這個時候孟寒不在才是正常的。
“我說,丫頭。”南宮廉一聲干咳道,“反正我也不找你麻煩了,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人的門下了吧。”
“別口口聲聲丫頭的,你年紀大,輩分可不見得比我大。”秦綰淡然道。
“嗯?”南宮廉挑眉。他是武宗宗主的師弟,在整個圣山輩分也算高了,這子的年紀,如果和他同輩,難道是哪個歸的師叔的關門弟子?
秦綰卻沉默了。不是要對南宮廉保自己的師承,畢竟現在南宮廉也算不上是敵人,的師承更不是什麼,只是以前李鈺也沒想過要問罷了。然而……現在的,說是師父的弟子,師父還能承認嗎?
“有難言之的話就算了。”沈醉疏橫了南宮廉一眼。
不奇人異士都有點兒古怪的病,上一個不喜歡徒弟師承的師父也不奇怪。
“我這個徒弟太丟臉了,不提也罷。”秦綰輕聲說了一句,從帳篷里找出干糧,烤熱了分給兩人。
“你這個……不普通的護衛大半夜在山里跑?”南宮廉好奇道。
“他馬上就回來。”秦綰知道孟寒離開前肯定在附近布置了蠱蟲,所以他肯定知道自己回來了,而且不止一個人。
果然,沒過多久,樹林里就響起了毫無掩飾的腳步聲。
南宮廉當然聽得出來人腳步虛浮,頂多只有淺的力,不由得更加驚詫。
不會武功的護衛?
“你怎麼又回來了?”孟寒依舊戴著兜帽,第一句話卻是問的沈醉疏。
“問你家大小姐。”沈醉疏郁悶道。
孟寒疑地轉向秦綰。
“一會兒再說,我要先把他們倆的醉清風弄出來,你幫我們守著點。”秦綰道。
“就他?”南宮廉皺眉,不贊同地道,“你應該覺到了,我們離開襄城后,一直有人跟著,襄城那麼多勢力,事后諸葛亮還是有不的,你知道你上的東西有多燙手。”
“我怎麼了?”不等秦綰回答,孟寒冷然開口。
“你……”南宮廉一句話沒說完,也被他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金翡翠蛇……難道是毒龍谷的人?
“廢話說,手吧。”秦綰道。
“你真的沒問題?”沈醉疏有幾分猶豫。
“百毒不侵,我弄出來的。”孟寒淡然道。
沈醉疏了角,不想起前幾天早上那一鍋湯,原來……那些毒蘑菇,人家是真的不在乎有毒沒毒啊……
有個用毒的高手保證,兩人也放下了心,一人出一只手,和秦綰的雙掌相抵。
清風醉是一種很奇特的毒,會隨著力在里流竄,所以越是高手、越是運功,中毒越深。雖然清風醉原本沒有治的解藥,但據這一特,把毒過到別人也是可行的,當然,得過毒的人配合才行。
只可惜當年清風醉第一次面世,銀劍門慌之下本沒人想到這一點,要不然犧牲幾個人,總能活下來一部分,還是后人慢慢琢磨出了這個以命換命的法子。
不過,對于秦綰來說可不是以命換命,毒藥對來說就是補藥,原本是舍不得吃掉清風醉,可現在清風醉是從別人吸過來的,毒完人再補自己,真是盡其用了。
孟寒坐在一邊,金翡翠蛇討好地蹭著他的手指,還順著他的手臂游上他的肩膀,在脆弱的脖頸蹭來蹭去。
雖說是過毒,但三人并不是定狀態,對于外界還是能看能聽的。
秦綰不在乎,沈醉疏是之前見過一次了,只有南宮廉看著心驚膽戰,生平那蛇信子一吐一吐的,一口就咬下去了。
“專心點。”秦綰沒好氣道。
南宮廉苦笑,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被斥責運功時要專心,不過倒是不生氣。
招式可以模仿,但功不可能模仿,力融,更讓他確定,秦綰的功完全是武宗的正宗心法,頂多因為男有別,比自己多了幾分。所以……到底是哪位師妹?
“嗯?”孟寒忽然睜開眼睛,坐直了子。
秦綰心下一,知道是有人往這邊過來了。其實昨天和南宮廉的一追一逃鬧出的靜并不小,只怕現在很多人都知道賬本在上,只是還沒查出是哪方面派來的人罷了。
也不知道首先追上來的事什麼人。
想著,對南宮廉又不有些牙的。要不是南宮廉,完全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賬本,讓其他人繼續拖在襄城慢慢找,才不會像現在一樣變眾矢之的呢。
“你們最好快一點。”孟寒的語氣很凝重,“有人來了,而且有很多。”
很多?三人互相看看,都茫然的。襄城的勢力大多是南宮廉和秦綰那樣的獨行客,頂多有點地頭蛇在報上協助一下,不可能派來很多人的。而賬本只有一本,誰都不能放棄,也沒有合作的基礎。很多人,在襄城能拉出很多人的隊伍只有一個,府!
“府的反應沒有這麼快。”南宮廉第一個否決。
“加快速度。”秦綰道。
“你吃得消?”沈醉疏問道。
過毒并不是只有毒素傳到秦綰,他和南宮廉的力都會在秦綰經脈中過一遍,速度再快,秦綰的經脈承不了的話會斷裂的。
“目前再加快一些還行。”秦綰回答得很謹慎,畢竟給他們解毒并不是要舍己救人的。
見有把握,兩人默契地稍稍加快了運功的速度。
“丫頭,你到底是哪方面派來的?”南宮廉問了一句。
“我和你沒有合作的基礎。”秦綰不等他說出意圖就一口拒絕。
“你怎麼知道沒有合作基礎?”南宮廉很郁悶。
對于李鈺,他印象一般,不好,但也不太壞,雖說李鈺殺死歐慧的事被人詬病,但畢竟他是占據了正統名義的太子,在大部分人眼里不失為一條明的大路,這不是連智宗的傳人虞清秋都選擇了李鈺嗎?雖說那是在李鈺殺死歐慧之前,可智宗傳人一經擇主,也不能為了這件事就反悔。
“我與歐慧有舊。”秦綰坦然道。
這是早就想好的理由,反正李暄也知道了,連醉清風的來源都有了解釋。
沈醉疏不是才剛說過嗎?蘇青崖與歐慧是生死之,那醉清風算是什麼東西?
南宮廉皺了皺眉,好奇道:“歐慧也是圣山弟子?哪一宗?”
“哪一宗都不是。”秦綰毫不猶豫道。
“呵呵,天下人才也不是只出自圣山嘛。”沈醉疏倒是笑了起來。
“來了,只有一個人。”孟寒打斷道。
三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只是,南宮廉和沈醉疏都有幾分疑,只有淺薄力的孟寒,居然比他們擁有更靈敏的耳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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