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道:“這也不起。”
“得起。”俞鼐不由分說,臉肅然:“難道老朽一條命,比不過這區區幾片瓦,幾木頭嗎?”
楊儀張了張口:“我……”
俞鼐道:“我知道你并非貪財之人,但救命之恩,怎樣報答也不為過,楊侍醫,老朽費心費力,就是為讓你收下此,再推讓,可就辜負老朽一片心意了。”
林瑯此刻道:“你放心,一所宅子而已,對于俞大人而言乃九牛一,何況,若不是誠心誠意要謝你,他一把年紀,如此份,何必再拉上我來一起,蒙騙你這小姑娘?你要再推辭連我也看不過去了。”
楊儀道:“林大人,你也太……兒戲胡鬧了。”
林瑯笑道:“我也是因俞尚書盛難違。”
俞鼐見說到此,先行離去。
林瑯知道他的用意,便又對楊儀說道:“我料你的子未必肯收,但俞尚書給出的東西,他絕不會收回,何況這是他的私產,給誰不是給?他剛才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話都說出來了,難道還不夠懇切?他本來想送你金銀等,可你此刻自然不缺。只是你如今已經領了職,又聽聞你在家里……所以送你這個地方,也算是俞尚書很用了心了,原本之前他也不常過來,三年五載地想起來,才來一趟,這次是因為想謝你,才突然記起來還有這一地方,給了你,豈不是正相應嗎?以后或者你想氣,散散心之類的,也不至于無可去。”
楊儀道:“實在太過貴重。”
“俞尚書的命跟這個地方孰重?雖說無功不祿,可如今你是正經的有大功。何況契約已經定了,你要不愿意,鬧出來,反而不好。就好生留著,權當把此當作你一個歇腳的所在吧。”
楊儀思來想去,所有的話都給俞鼐跟林瑯說盡了,竟無言以對。
“對了……剛才不是簽的藥方麼?怎麼就換了地契?”簽字時候雖沒有細看,但也約掃了一眼,確認無誤。
林瑯笑道:“倒也不怪你沒看出來,那可是俞大人請了高手匠人特意造的,可見他的用心。”
原來俞鼐寫的那張,不過是障眼法。
早用了那種極高明的“裱糊”的法子,把契約放在底下,楊儀的字看似是簽那藥方,實則是簽在契約上。
加上被林瑯的“道貌岸然”氣到,愈發沒仔細看,竟中了圈套。
林瑯拍拍的肩頭,含笑說道:“你這小丫頭,今兒吃了這個‘虧’,倒也好,讓你長長記,以后簽字畫押,可得看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別人騙了。”
楊儀啼笑皆非:“還會有人如林院首跟俞尚書這般心積慮送東西給人?”
林瑯道:“倒不是送東西,別的上面呢?把你賣了你還不知道呢。”
俞鼐已經去了,林瑯就給指點了這宅子的外等等,又道:“因為俞尚書素日不來,這里只有兩個丫頭,一個門房,一個做飯的婆子,以后可得你自己拿錢給他們了。你要不用,也可以打發了。”
說話間,那四個人也一起過來,向著楊儀行禮,可見俞鼐早有吩咐,割的十分麻利。
等楊儀從宅子出來,跟林瑯各自上車上馬,回去的路上,小連還如在夢中呢。
回楊府之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門口楊佑持正長了脖子打量,好不容易看到楊儀馬車拐過來,忙迎了幾步:“妹妹,去了哪里?我差點兒就要去找人了!”
楊儀見他滿臉焦急:“怎麼了?”
“你絕猜不到,”楊佑持臉上的笑一閃而過,拉著楊儀進門,含笑低聲道:“端王府派了人來下帖子,請你明兒去府里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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