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自己剛生完看的那一刻本不夠,現在就想立刻重新抱在懷裏。但也知荀澈說的是,總要先吃些東西才是。
這時白果和甘等人便進來擺設晚膳,因著俞菱心剛剛生完,直接就在床榻邊設了個用飯的桌子,好挪些。
但僅僅就是這樣一,俞菱心還是覺得下難,當然跟生產之時的劇痛種種還是不能比的,因而也不過就是皺皺眉罷了。
可荀澈看著神,還是十分心疼,親自給盛湯夾菜的時候便歎氣道:“我以前從來不知人生子是這樣痛苦艱難,先前還想著,這輩子我們一定要多幾個孩子,如今看來,有這一個也行了,咱們好好養好就是了。”
俞菱心雖也,但也忍不住輕輕失笑:“我這剛剛生了一個出來,你就想到那麽以後了?”
荀澈又給夾了一筷子魚,麵居然是十分認真的:“這怎麽能不想。你生產的時候那樣疼,若再來一回,我想著都不得。”
俞菱心想想其實也有些餘悸,不過不大喜歡當著丫鬟們跟荀澈說太多私話,還是先示意甘等人退下。待得房門帶上,剛要再說,心裏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便隨口問了:“今日不是碧枝當值麽?我早上還瞧見呢。”
荀澈的筷子毫沒有停頓,又給俞菱心夾了一片筍幹:“先吃飯罷,其他的事我會料理的。”
這話裏的意思卻讓俞菱心立刻警覺起來,若說以前對旁人的提防都是念著前生荀瀅與荀澈的舊事,如今再添了兒子,那心又是與先前不同了:“難不碧枝有問題?不是跟蒹葭一樣,自小就在晴雨軒的嗎?”
荀澈搖了搖頭:“那倒不是,碧枝並沒有不忠。隻是先前我在甘草與夏花假作來往的時候,也有安排碧枝配合。前兩個月借著假作不穩當的樣子嚴防死守,並沒有給老太太和李嬤嬤那邊出手的機會,但如今你既然已經平安生了,網該收也要收了,總是沒有在家裏千年防賊的道理。”
“難道老太太今天手了?”俞菱心甚至有些發急,即便知道荀澈這樣穩穩當當的模樣便是一切太平,但是小家夥已然落地,看見孩子的那一刻,與知道“自己有孩子”,還是完全不同的,現在哪怕一想到有人對他有任何可能不利的念頭,都完全容忍不了。
“算是罷。”荀澈放了筷子,手去了妻子的肩背,“你別擔心,那念頭出慈德堂以前,我就一直有人盯著呢。他們的東西本就沒能進晴雨軒,孩子沒事,咱們都沒事。隻是李嬤嬤這條線我是要拔了去,碧枝和甘草也總得做個樣子出來。”
“那們會不會……”俞菱心還是微微提了一口氣,若是要拔掉李嬤嬤,那就是要將矛頭指向宮中,這樣大的事裏,碧枝和甘草哪怕是作證,隻怕也有些危險。
荀澈神卻十分輕鬆:“不會的。這件事不會過明旨的,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俞菱心點點頭,知道荀澈的為人,即便是前世裏他陷絕境、辣手無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過輕看邊下屬從人命的時候。
當下放了心,與荀澈一同用飯的時候又略略說了幾句家裏的事,便聽見廂房裏有小家夥的哭聲,看來是醒了。
荀澈瞧著著急的神,立刻人撤了飯菜,又令母將小家夥抱了過來。
大紅的繈褓之中,已經洗白白又套上了小服的小家夥已經張開了眼睛,再次見到親娘的時候先是一扁,哇哇哭了幾聲,但是被俞菱心抱到懷裏哄了哄,居然很快就止了啼哭,圓圓的大眼睛還不會眨,但微微轉了一下,好像在好奇地看著自己的親娘。
“他眼睛真是像你。”荀澈含笑湊到邊,手攬住了俞菱心的肩,看著小家夥,亦是滿心,“父親上個月寫信的時候,就已經說給他選了個名字,子熙,還說是男都能用,利落大氣。我想了想覺得還可以,不過名的話還是咱們選罷,你覺得什麽好?”
俞菱心現在目已經完全都匯聚在小家夥臉上,滿心都是滿足與幸福,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應了:“隻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安哥兒罷?”
“好。”荀澈含笑應了,手下又微微了,“放心罷,孩子會平平安安的,咱們都會。”
俞菱心在他懷裏又靠了靠,輕輕應聲:“嗯。一定的。”
窗外的明月猶自飽滿,而墨藍的夜空亦是一片澄澈。
月夜下的晴雨軒,終於擺了兩個月來看似忙忙碌碌、朝不保夕一樣的假作憂慌,也結束了俞菱心生產時的外張,夫妻親子,皆是一片安寧靜好。
不過,整個文安侯府裏,也就隻有晴雨軒還是靜好的。俞菱心哄了安哥兒一回,又親自給他喂了,剛剛重新給母帶去安睡,便聽到了遠慈德堂方向的嘈雜人聲來來往往。
隻是這次沒再問荀澈什麽,而是當做沒聽見一樣,沐浴盥洗之後,便在荀澈的懷抱中,疲憊而滿足地安然眠。
轉日一早,文安侯府荀家就立刻為了京城裏最熱鬧的話題中心,被議論的程度甚至不輸給剛剛從西北回京的秦王。
一方麵一直鬧著宮宴見紅、胎氣不穩,甚至說是母子都不太好的荀家夫人到底是順利生產了,並且一舉得男。心思靈活些的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先前的傳言種種,到底是怎麽來的,至於遲緩些的,大概還會歎道這俞氏到底還是有點福氣雲雲。
而另一方麵,自然就是有關李嬤嬤的起底。當初剛剛新婚不久的吳王妃齊珮打著孝敬外祖母荀老太太的名頭將李嬤嬤送到文安侯府的時候,人人都明白這是兩宮進來的眼線與釘子,而荀家就那樣無聲無息地接了,其實並不像是荀澈的慣常的風格。
但是現在荀澈的妻子在六月十七生了孩子,六月十八一早,刑部尚書居然就立刻被請到了文安侯府,甚至比連荀家正經的親家,孩子的外公俞伯晟還要更早上門,這個作,就十分的耐人尋味了。
而當天下午,荀家的馬車便了宮,明麵上說是荀澈再次進宮麵聖,繼續參議西北之事,然而很快便見明錦城帶著兩隊羽林營進了荀府,小郗太醫與另外兩位同僚也迅速趕到,黃昏不到,便傳出了荀家老太太再次臥病的消息。
無獨有偶,昭殿的文皇後,也病了。
第186章模糊不清
或者更加詳細地說,文皇後不隻是剛剛好與荀老太太在同一天臥病,甚至是連病因都相同——驚過度。
應該就是在同一個時刻,當柴廣義親自帶著四名護衛,當著荀老太太的麵,將所有牽涉到這次謀算俞菱心和孩子的下人一個個打斷,再以謀害主家的罪名送往京兆尹衙門的同時,那位曾經被當做“賜金牌”、在文安侯府裏富貴自在了大半年的李嬤嬤,也被前侍衛奉旨絞死在了文皇後的麵前,死在昭殿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文皇後雖然也算是深居宮中十幾年,但因著自覺在貌爭寵之事上實在是比不過麗妃,所以大多數時候都力求一個溫惠賢良的端莊姿態,哪怕蟄伏低調,總要不留把柄,因而實際正麵爭鋒的時候極,縱然在明示暗示之下也有人命在手,可到底不是當著麵,近在三步之外看著李嬤嬤被活活絞死之時的慘狀。
更何況宣帝居然下旨令人在昭殿裏死李嬤嬤,這其中的敲打警告之意何等嚴重?哪怕僅憑這一點,文皇後就要驚嚇臥病了。
而文皇後這次臥病雖然是與荀家的事幾乎同時發生,但傳到外頭總還是又稍微過了幾日,等到群臣百和宗親公卿們確實聽說消息,得知了皇後忽然生病的這個日子與荀老太太竟然是同一天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二十四了。
自然,人人都想到了這與荀家之事的關聯,隻不過更多的也會將此事聯係到同時在廷議之中爭執越發激烈的立儲之事——到底立嫡還是立賢?
大盛自開國以來,多有帝後和諧恩的佳話,因而帝位傳承也以嫡長為主。但事實上大盛立國之時,承天皇後曾經親自向太.祖元帝上本,力諫後世帝位傳承,務必立賢為要,才能保大盛江山社稷安穩無憂,千秋萬代。
所以在宣帝朝如今的格局之中,議立青宮的爭議便非常多,且每一派都可引經據典,立嫡之說當然是自古有之,但立賢之法亦有史料明證,亦有本朝先例,主張立嫡和立賢的廝殺是一宗,而認為應當立賢的臣子之中當然也對秦王和吳王到底誰更賢德也有爭議。
先前秦王主請旨前往西北,三個月裏的消息並不多,京城中的吳王卻是行頻頻,不隻是多方照料臥病的四皇子趙王,甚至還數次探視侍奉因為憂心趙王也日益消瘦的宣帝與文皇後,再加上數次禮佛祈福之中借著齊珂的聯絡結識了不學子,禮賢下士與孝悌仁的名聲便一同宣揚開來。
而現在秦王回京,顯然對西北的軍備與邊防徹查有了很大收獲,這讓支持立賢的臣子們部爭議更大的同時,也對支持四皇子趙王的立嫡一派更增力。
而在這個時候文皇後忽然病倒,還是與荀家務之事相關,亦有流言傳開,說是宣帝也令人斥責了長春宮和吳王妃,敕令後宮妃嬪、皇子眷等應當恪守婦道,相夫教子、打理家務為要,不準幹預臣下的家宅之事。
隻不過這個說法很有些含糊,並不似其餘的口諭或明旨一樣,著實可查,而是隻有一點傳聞,就如同文皇後的臥病一樣。雖然關於李嬤嬤被死、以及宮中有人前往吳王府之後當晚也請了太醫,但是明麵上的旨意裏卻是沒有留下任何的記錄,反而這件看似不算複雜的事變得更加曖昧不明,對朝廷上的立儲爭端所帶來的影響也是微妙而含糊。
那麽很自然的,越是含糊不清的消息或者事,越讓人想要談論甚至探聽,想要弄一個明白。而在這一點上,往往也不隻是限於後宅的,甚至也會包括了前去探視兒的實心腸老爹,俞伯晟。
月子中的俞菱心容格外潤澤,不施脂亦是紅滿麵,麵對老爹在絮絮叨叨的關懷之中忽然冒出來這樣的問題先是一怔,隨即竟有幾分“欣”,覺上跟看到荀瀅開竅了,或者俞正杉、荀淙長大了差不多。
不過想了想,還是沒將“父親您終於看清楚局勢了”這樣的話說出口,而是簡單笑笑:“天家的尊榮自然是要的,皇上仁厚,有些家事上的話關起門來說給自家夫人和兒媳的,咱們做臣子的不打聽也罷。”
“這怎麽能說是家事?”俞伯晟這時卻又實在起來,“外間都說皇後在你們府上釘子,攛掇著你們家老太太要謀害你和安哥兒,哪裏能算是關上門的話!”
“外間‘全’是在說皇後?”俞菱心一笑,“果然麗妃娘娘這些年獨得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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