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正正的食盒之中, 擺了三種不同的菜肴。
分別是溜段、麻婆豆腐、和清炒萵筍。
錦衛呆了呆,他本以為錦衛指揮使,定然每一頓都是山珍海味, 沒想到帶的也是家常菜肴。
不過,雖說是家常菜肴,但這溜段, 段段油發亮,芡濃稠, 青椒鮮可人;麻婆豆腐紅白相依,散發著人的香味兒, 萵筍如碧玉一般, 青翠鮮,錯落有致。
好像又不太尋常了。
錦衛看著夜嶼食盒中的菜肴,連茶水都倒出去了。
劉百戶忙咳了一聲, 那錦衛才回過神來,立馬收了茶壺,連忙掏出干布,來桌上的水漬。
尹忠玉抬眸看他, 輕斥道:“你怎麼回事, 倒個茶也走神!?若是燙到大人可如何是好!?”
“屬下該死……”錦衛面有些惶恐, 他連忙解釋道:“屬下不過是看到大人的菜肴……做得很是致,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所以……”
夜嶼淡聲:“罷了, 下去吧。”
錦衛如獲大赦, 連忙退下了。
劉百戶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于是便親自過來致歉。
夜嶼不甚在意,道:“無妨。”
劉百戶誠惶誠恐地站在夜嶼旁邊。
尹忠玉拎起茶壺,瞄準食盒上面的小孔, 將熱水緩緩灌了進去,然后,便蓋上了蓋子。
劉百戶看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大人這是……”
尹忠玉一笑:“這可是新鮮玩意兒,你沒見過吧?這保溫飯盒。”
劉百戶愣住,喃喃:“還有這樣的飯盒?”
尹忠玉點頭。
方才揭開了食盒蓋子,他便發現里面的飯食有些涼了,于是便想起舒甜的話,打算嘗試熱飯。
夜嶼目微垂,定定看著水柱,似乎有些出神。
一旁的錦衛們,目不住地往這邊瞟,好奇極了。
他們一見那個上茶的錦衛回來,立即拉著他問長問短。
“你方才看見大人的菜了?吃的是什麼珍饈味啊?”
那錦衛如實答道:“算不得什麼珍饈,不過看起來很好吃……指揮使夫人的廚藝一定很好!”
“笨!堂堂指揮使夫人,怎麼會親自下廚?肯定是府里廚子做的呀!”
“那可不一定,指揮使大人在外辦公,要吃什麼沒有?不是夫人做的,怎會隨帶飯?”
“指揮使大人這麼年輕,還未娶妻吧?”
眾人窸窸窣窣,議論個不停。
夜嶼耳力過人,雖然坐在幾丈開外,卻依舊聽見了。
他面淡然,置若罔聞。
尹忠玉坐在夜嶼邊,一手,輕輕打開了面前的食盒。
一溫暖的熱氣,從食盒中冒了出來,米飯明顯比剛剛更加松了。
尹忠玉笑道:“董姑娘這食盒果真有用,這麼快就把飯食熱好了!”
劉百戶在一旁,看了也覺得不可思議。
夜嶼心頭一,想起那雙彎彎的眼睛。
輕輕道:“我為大人做飯,是希他的胃疾能早日好起來……”
夜嶼沉片刻,拿起筷子。
溜段橫七豎八地躺在食盒里,亮澤,夜嶼夾起一段,送口中。
段的外皮炸得脆鮮香,里的質松,很是可口。
夜嶼一點一點咀嚼著。
他很吃這種油炸過的食,但舒甜做的溜段,保留的油炸的香味,又不至于過分焦燥,口中帶,很好地照顧到了他的胃腹。
尹忠玉也大快朵頤地吃著,他挑起一點麻婆豆腐,放口中,豆腐的,口即化,里面還帶著零星的末,嚼起來鮮麻香辣,十分味。
尹忠玉“唔”了一聲,道:“這麻婆豆腐也很好吃!”頓了頓,他道:“不過……大人能吃嗎?”
麻婆豆腐口味畢竟重些,怕對腸胃有刺激。
夜嶼垂眸看了一眼,他的麻婆豆腐和尹忠玉的麻婆豆腐比,似乎要清淡幾分。
他角微勾:“能吃的。”
說罷,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麻婆豆腐,直接澆到了熱騰騰的米飯之上。
尹忠玉一愣:大人居然學會用菜拌飯吃了!?
紅潤的麻婆豆腐湯,一點一點浸染云朵般的米飯,夜嶼用筷子輕輕將他們拌勻,米飯變了醬紅,顆顆分明。
他挑起一點麻婆豆腐拌飯,送口里,溜的豆腐,和米飯融為了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組了極致的味。
麻婆豆腐油滋滋的,麻和辣的比例剛剛好,可以幫助開胃,卻不至于辣得胃腹難。
這一次吃辣,比上一次吃,似乎要更加輕松一些。
夜嶼忽然有些喜歡這種覺。
劉百戶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夜嶼和尹忠玉用餐。
他之前便聽說,指揮使大人從來不進食,但他一直半信半疑,于是今日還是訂了酒樓,以防萬一。
如今看到指揮使大人坐在自己面前,一口接一口地吃飯,他不由得慶幸起來:還好沒有信那些鬼話!
眾人進食過后,便開始做今年的公務匯報。
夜嶼和尹忠玉一直在第貳分部待到很晚才離開。
-
京城夜。
嚴冬臘月,天氣愈加寒冷。
冬洪駕著馬車,在道上一路疾馳。
夜嶼和尹忠玉坐在馬車,仍然在商量第貳分部的事。
尹忠玉:“大人,這第貳分部從今日的匯報來看,人手似乎有些冗余。”
夜嶼抬眸看他,道:“你有何對策?”
尹忠玉想了想,道:“可以考慮做些分流,把一部分人調去其他的分部。”
夜嶼淡聲:“我正有此意。”頓了頓,他繼續道:“如今第壹分部的案子最多,但人手嚴重不足,我打算把第貳分布四人手,調到第壹分部去。”
尹忠玉一愣,思索片刻,道:“若是這樣的話,第壹分部,應該就達到建設飯堂標準了!”
夜嶼笑了下,點頭。
尹忠玉:“大人英明,這樣真是一舉兩得,既解決了他們人手的問題,又解決了建飯堂不合規矩的問題。”
夜嶼又道:“對了,今日那個保溫食盒……是哪里來的?”
尹忠玉回應道:“是董姑娘畫了圖紙,找人做的。”
夜嶼道:“讓吳僉事同后廚商量一下,看這份圖紙能否貢獻出來,讓各分的錦衛都能用上保溫食盒。”
尹忠玉面喜,連忙應聲:“是!”
馬車回到城北之時,已經過了亥時。
冬洪將車緩緩停在都督府門口,低聲提醒:“大人,到了。”
夜嶼坐在馬車里,假寐了一會兒,聽到聲音,便睜開了眼。
他下了馬車,踏都督府,徑直回到東苑。
“大人回來了?”樊叔照例迎了上來,笑道:“藥浴已經為您備好了。”
夜嶼看了樊叔一眼,低低應聲:“好。”
夜嶼走臥房。
樊叔跟在夜嶼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踟躕片刻,還是問出了聲:“大人……白神醫來信了,問您的胃疾發作頻次如何……還有那止疼藥,用量和藥效如何……”
夜嶼眸微頓,低聲:“回應他,一切都好。”
樊叔抿了抿,道:“可前段時間,您明明疼得厲害……那止疼藥,如今也有些不管用了……”
夜嶼回眸看他,道:“這些事早就在意料之中,何必再給他人添堵。”
樊叔愣了下,竟不知如何反駁。
他想起多年前,自己去靈石島上探夜嶼之時,白神醫說過的那段話。
“小夜,此藥不過是飲鴆止,它不能治你的胃疾,只能緩解疼痛,讓你可像正常人一般修習武藝。但藥效至多十年,后期將逐步遞減……你要喝,便要做好十年后,生不如死的準備。”
年夜嶼沒有任何猶豫,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十年,夠了。”
……
樊叔每每想起夜嶼當時的眼神,就忍不住心底發,仿佛從那一刻起,夜嶼的生命,便了有底線的倒計時。
夜嶼看了樊叔一眼,低聲:“樊叔,人各有命,不必強求。”
樊叔見他面疲憊,便也不忍繼續說下去,深吸一口氣,勉強挽起笑容:“大人先趁熱泡個藥浴,老奴先下去了。”
樊叔說罷,便扭頭走了。
“吱呀”一聲門響,開了,又關上。
樊叔心中一沉。
比胃疾更可怕的,是大人早有死志,所以才如此爭分奪秒地完他想做的事。
-
臥房,水汽氤氳,霧氣繚繞。
夜嶼寬下暗紅的飛魚服,出雪白的中,袖袍不經意掃過長桌——“啪”地一聲,一個油紙包,掉了下來。
夜嶼垂眸一看,這油紙包有些悉。
他俯撿起,手指撥開油紙包的外皮。
里面是晶瑩剔的桂花糖,明的糖里,裹著黃的桂花花瓣,清潤唯。
夜嶼微怔,這是從江南買回來的那一包。
方才一摔,桂花糖碎了不,但聞起來仍然非常香甜。
冬日干燥寒冷,桂花糖可以保存很久。
夜嶼沉片刻,捻起一顆桂花糖,放口中。
清冽、香甜,若春風拂面,如驟暖。
夜嶼下袍,將自己浸藥浴之中。
溫熱的藥湯一擁而上,漫過他的口,深深淺淺流連在心間。
夜嶼溫一向很低,只有浸在藥浴里,子才暖了起來。
桂花糖加速融化在口中,甜味更加濃烈,仿佛在幫他抵抗這一室苦。
水汽逐漸攀上他的肩頭,面頰,頭發漉漉地落在背上,睫輕。
夜嶼背靠著木桶,靜靜閉上眼。
恍惚間,他到懷中一暖。
似乎有人輕輕靠在他前,這子溫,弱無骨。
長發如瀑,蹭在他前,凌,得人。
夜嶼緩緩睜眼,看見一雙明月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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