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就在廚房邊上。
飯廳里有一張不大的八仙桌,看著有些年頭了,邊角圓,厚實耐用。
小燉蘑菇用砂缽盛著,擺在桌子中央,濃郁的香味蔓延到整個飯廳里,讓人垂涎滴。
除了小燉蘑菇,舒甜還做了清炒土豆、手撕包菜。
等三個菜擺上桌,劉氏便攙著董松來到了桌前,三人一齊坐下。
舒甜先為董松和劉氏,各盛了一碗小燉蘑菇,笑意盈盈:“爹爹,娘親,快嘗嘗!”
劉氏溫一笑,點點頭。
董松習慣地看了看碗里的小燉蘑菇。
一道好菜,講究香味俱全,眼前的小燉蘑菇,黃的泛著微棕,香菇完全綻開,紋理細膩,之。
輕輕吸一口氣,鼻腔里盡是湯的葷香。
董松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送口中,牙齒一咬——鮮的,潤多,不不祡,口正好。
嚼著嚼著,還能會到,中夾著山珍的鮮味兒,口齒留香。
董松又夾起一塊香菇,品嘗起來。
香菇糯,咬下一小口時,覺得菇傘極,一整顆塞進里時,便多了兩分嚼勁,越吃越有滋味。
董松笑意舒展,沉聲:“不錯,比上一次更有進步了。”
舒甜笑容甜甜,又問:“娘親覺得怎麼樣?”
劉氏正在吃小燉蘑菇里面的條。
這條吸滿了湯,匯集了所有的華,一口直接嗦下去,簡直暢快無比。
被燙得輕輕吐了口氣,稱贊道:“好香,比你爹的手藝還好!”
舒甜得意一笑,道:“爹爹您看,娘親說我比您都要厲害了,以后在飯館,我也能幫您多做些菜啦!”
董松面微怔,勉強笑了笑:“不錯……”
劉氏看了他一眼,對舒甜道:“甜甜,去幫你爹爹盛飯吧。”
舒甜點頭,站起來,進廚房去了。
劉氏低聲道:“老爺,你還打算瞞著甜甜到什麼時候?”
董松輕輕嘆了口氣,道:“這飯館是我一輩子的心……關張一事,我還沒有想好……”
劉氏憂心忡忡,小聲道:“飯館關了還能開,但你的若是真的廢了,那可怎麼辦?”
這兩年來,董松的疾,復發得越來越頻繁,武義巷的張大夫給他下了最后通牒,一定要臥床休息半年以上,同時用針灸和中藥一起調理,才可能好轉,否則到了冬天,只怕會毫無知覺了。
董松微微蹙眉:“飯館關張,治又是一筆不的銀子,你和甜甜怎麼辦?”
劉氏低嘆道:“我倒是沒什麼,當年那麼苦,咱們也熬過來了……只不過,不能苦了甜甜……畢竟是……”
“咳……”董松輕咳一聲,用眼神制止了劉氏。
劉氏斂了斂神,道:“眼下,還有一個法子。”
董松抬眸看:“什麼法子?”
劉氏湊近了些,小聲道:“張老夫人前些日子找了我。”
董松愣了下,疑道:“張大夫的娘親?找你做什麼?”
劉氏道:“甜甜經常去張大夫那邊給你抓藥,張老夫人見過甜甜幾回,說是對甜甜喜歡得……若是咱們愿意,張老夫人想撮合撮合他們。”
董松沉默地聽著,劉氏繼續說道:“張大夫二十有二,醫高明又生得一表人才,甜甜嫁給他,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而且若是了一家人,你的傷自然也能得到更好的醫治……”
“夫人。”董松抬眸,打斷劉氏,沉聲道:“甜甜的婚事,和我的傷,不可混為一談。”
劉氏怔忪一瞬,喃喃道:“我知道這是兩碼事……但若能一舉兩得,不也是皆大歡喜嗎?”
董松垂眸,看了看碗里的湯,這是舒甜親手熬的,天真的以為,自己若是多喝些湯補補,子就能好些。
董松還想開口,就在這時,腳步聲由遠及近。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閉了。
珠簾微響,舒甜步態輕盈,邁飯廳。
將慢慢一碗米飯輕輕放在董松面前,笑道:“爹爹多吃點。”
董松應了一聲。
“爹爹,等吃完飯,我去醫館給您拿藥。”舒甜輕聲道。
董松愣了下,道:“你才回來,休息一下吧,明日去也不遲……”
舒甜角微勾:“沒關系,天還早呢。”
說罷,低頭飯。
-
錦衛指揮司門口,石獅高聳,衛兵威嚴。
夜嶼大步踏朱紅金漆大門,衛兵連忙躬行禮。
忠玉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隨他一起走進衙門。兩人穿過中庭,直奔衙門書房而去。
“大人……明日我們還要去武義巷嗎?”忠玉低聲問道。
夜嶼在書房落座,眸沉沉。
他袖袍微,淡聲:“不必了。”
忠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皇上那里……”
“我自會解釋,你先退下吧。”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忠玉定了定神,低聲應是。
忠玉退出書房,仔細合上了門。
近日,京城有人寫起了有關皇帝的反詩,此詩將皇帝這些年的罪狀一一細數,有理有據,擲地有聲,不人開始競相傳頌。
皇帝知道后,然大怒,昨日便將夜嶼召進了宮中,皇帝要求夜嶼盡快找到這寫反詩的人,將其就地正法,殺儆猴。
忠玉作為夜嶼的心腹,便也第一時間接到任務,隨他一起去追查這寫反詩的人。
他們搜集了不線索,發現反詩最初是從武義巷傳出來的,于是他們便來到了武義巷。
沒想到恰逢大雨,幾乎見不到什麼人,本無從查起。
人人皆知,皇帝脾氣暴躁,若是讓皇帝知道,兩日了還沒有找到人,恐怕要大發雷霆。
忠玉心中有幾分憂慮。
雖然夜嶼大人和東廠馮韓都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但畢竟伴君如伴虎。
此次事件事關重大,皇上給了夜嶼大人,那馮韓等人自然是虎視眈眈,一旦他們有什麼行差踏錯,東廠的人一定會落井下石。
想到這里,忠玉更加覺得,需要盡快找到那臣賊子,迅速結案才是。
“千戶大人。”渾厚的男聲,打斷了忠玉的思緒。
說話的男子姓樊,是夜嶼府上的管家,更是他最信任的仆從。
忠玉微微頷首:“樊叔……又來給大人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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