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舉,云畔都看在眼里,自打認識他起,從未見過他這樣慌張過。笑著說:“還不能肯定,你先別著急,等看過了郎中才知道。”
可他卻篤定得很,“我知道,一定是有了。”邊說邊長長舒了口氣,“也是時候了……”
先前怕早早有了嫡子,會惹得人算計,玄都就是前車之鑒,因此不著急,甚至有意無意地避忌著。現在卻不一樣,反正勝敗就在眼前,他終歸是有把握,讓妻兒過上太平日子的。
今年的最后一日,好消息來得及時,不知家里長輩們知道了,又會怎樣歡喜。總之他現在是高興壞了,比加進爵更讓他欣喜。
他來來回回地忙碌,替倒水,問冷不冷。先前的鎏金手爐擱在一旁,上去已經不怎麼熱了,他又忙著替換炭,那樣謹小慎微地呵護著,比之只會叮囑小心子的郎子來,不知強了多倍。
云畔含笑著他,“我算了算時候,若是真的有了,大約明年七八月里生。”
他回過來,有些遲疑,“七八月里……那時候正是盛夏,只怕熱得厲害。”
“添人口嘛,哪里還怕熱。”慢悠悠叩著兩足,瞇著眼盤算,“玄字輩兒……大哥家有玄都、玄同,三哥家有玄思,咱們的呢?什麼好?”
他倒并不執著于生男生,“如果是個姑娘,就不用排序了,有那麼多好聽的名字可取。如果是個男孩,就玄真吧,大道至真,我不要他經父輩的跌宕,只要守住本心,安穩度日就好。”
這應當是一個父親,對于孩子最真摯的期了。
云畔聽了,細細斟酌那兩個字,放在舌尖上翻來覆去地念叨:“玄真啊……真好,就玄真。”
兩個人喁喁低語,談論關于孩子的一切,不防天暗下來了,云畔起要去燙酒,他攔住了,讓坐著,一應都是他來張羅。
對坐在小桌前,這陋室過年,桌上酒菜卻也像模像樣。雖然云畔吃不得什麼,幾乎以粥續命,但不妨礙這種正經的儀式。彼此個杯,還沒喝,他先叮囑上了,“只能抿一點,不可貪杯。”
云畔噯了聲,呷上一點點,讓那甜辣的香氣在舌尖彌散,也算敬了這份普天同慶。
忽然外面砰地一聲響,黑黑的夜空被五彩的照亮了。他拉到門前看,是中放煙花,因角門子離宮城很近,那焰火便像炸在了頭頂上。
原本今年府里也要好生慶祝的,慶祝迎來了當家的主母,再加上又饒了個小的,愈發要隆重對待。可惜,現在人圈在了這長巷子里,便也談不上放煙花了。
不過云畔依舊看得很高興,“這是我頭一回看見中放煙花,早前在幽州,只有幾家大戶放得多些,但也不能和帝王家比啊。”
別人的焰火,看出了自己的快樂,好在不自苦,在這束縛了手腳的年月里,沒有額外增添他的負累。
五十的火在夜空中炸,纏綿了好一會兒才散去,中燃完就到城中百姓了,煙花價高,能燃放的只有高門顯貴,但竹卻是家家必備的。一瞬震聲四起,夜幕上星星點點亮起短促的,空氣里硫磺的味道四彌漫……
一場盛宴結束,世界像經歷過廝殺的戰場。
宋清藍一睜眼,竟然穿成了正在生孩子的產婦。窮困潦倒,水盡糧絕,祖母重病臥床。還有四個弟弟和雙胞胎嬰兒要養。宋清藍擼起袖子開始賣煎餅果子,走上了發家致富的道路。大弟弟成了知名的皇商,二弟弟封了鎮遠大將軍,三弟弟考了狀元做高官,四弟弟瀟灑仗義過一生。就在宋清藍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松口氣當條咸魚了的時候,她那戰死沙場的丈夫卻回來了。還望著她深情款款的道:“娘子,再多給為夫生幾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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