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照顧得好不好的問題,是即將大婚,卻不認祖歸宗的問題。
江珩緘默下來,又不便將那天在向家遭的冷遇和盤托出,只得迂回道:“舒國公夫人自然是疼巳巳的,但如今你們要大婚,家下的婚宴總要辦起來。巳巳人在舒國公府上,我這頭卻難料理了,原想接回巳巳,可因上次的誤會,舒國公夫人對我頗多抱怨,也不我見一見巳巳……父兩個就算有不快,說開了便過去了,總不能弄得老死不相往來,人說起來也不好聽啊。”
魏國公低垂著眼眸不做表態,待了半晌方和聲道:“江侯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這件事并不由我做主,一切還得問過小娘子。我是大男人,外頭四闖,在深閨里,我想見一面也不容易。”頓了頓道,“這樣吧,請江侯稍待兩日,等我找個機會問過小娘子,再給江侯答復。”
好在、好在……好在這婿識禮,不像婦人似的眉胡子一把抓。江珩心里總算有了指,男人畢竟要在場上行走的,為了往后相自在,魏國公也會設法解決這個難題。
“如此,一切就托付國公了。”言之鑿鑿,仿佛朝中公務接。
魏國公道好,如常替他斟酒,和同僚們周旋。
江珩看在眼里,對這佳婿是極為滿意的,心說男人還是應當和男人打道,上回去舒國公府上向明夫人陳,實在是最傻的決定了。幸虧煙橋機靈,想起直接找魏國公,他們小夫妻間商議,不比和明月那個悍婦周旋強百倍嗎。
一場筵宴到了丑時前后,就已經酒意闌珊了,又聽行首擊著紅牙板唱了一曲《墻外花》,什麼“春晝風凋海棠花,飄墻過院落鄰家”,似乎也有三分意境,唱出了江珩心的一點凄涼。
街上遠近的燈火,漸漸變得葳蕤了,一行人裹著酒氣從門廊上出來,外面候著的小廝忙上前替魏國公披上了氅,小聲道:“夜深了,公子別著涼。”
魏國公如今雖已經領了爵位,早前的梁王府也改了國公府,但因上頭還是祖母及母親掌家,伺候起居的人依舊稱他為“公子”。朗朗月下,那公子也確實如他上的蘭桂香氣一樣,很有亭亭凈植的清朗,謙恭地先送走了江珩,方回登上自己的馬車。
馬蹄叩擊著香糕磚鋪就的道路,一盞白紗燈籠挑在車轅前,微微晃著。
扶與行走的小廝聽見車人輕輕咳嗽了兩聲,忙問:“公子可要喝些熱水?”
車人說不必,略過了會兒,挑起窗上簾子了聲辟邪,“明日替我送一封拜帖到舒國公府上,就說我午后登門拜會云娘子,問娘子是否方便。”
辟邪應了聲是,又好奇地打探,“公子當真覺得,舒國公夫人會答應讓云娘子回開國侯府?”
車里人淡淡道:“江侯既然找到門上,我不好推諉,等問過了的意思,若是不愿意回去,再想個兩全的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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