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進度緩慢的任務完度, 在這一刻，就像坐了火箭似的，一下沖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陶萄愣了一下, 然后腦海中浮現一個詞——水到渠。

　臺下人的眼神，帶著贊賞、歡欣，還有某種迎接的意思。

　這一刻會場所有的仿佛都匯聚在了一個人上。

　李久了眼睛, 在來之前, 他就問過他的老師陳廣瑞這個第一名是誰。

　陳廣瑞沉默了一下,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一個很厲害的新人。”

　李久當時無法同，只問道：“比我強嗎？”

　陳廣瑞饒有深意地看向他, 沒說話，最后說：“你看了的片子就知道了。”

　陳廣瑞一向都看重李久，認可他的能力和才華, 以前李久也在不同的場合問過陳廣瑞同樣的問題，那時他得到的都是毫不猶豫的肯定回答。

　當下，他心中升起了一極強的危機。

　但是因為從沒有被同齡人比下去過，所以這種危機最后化了一縷居高臨下的視。

　現在, 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殘忍。

　那一柄本以為永遠不會落下來的刀子，在他最掉以輕心的時候, 咔嚓落下，把他的信念和自傲劈了兩截。

　“你可以介紹一下你為什麼選取這個題材嗎？”

　朝陶萄拋出這個問題, 周加西朝陶萄眨了眨眼睛，陶萄覺得自己大致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其實, 還是那八個字, 山河廣袤，氣韻生。”

　“我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上無邊的大, 但是在無數的小當中，我同樣能窺見這八個字的意義。”

　“甚至更生。”

　“因為我拿起相機的時候，鏡頭里的東西，我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它們是有意義的。”

　“至很合我的眼緣，我很喜歡。”

　“不管是大街小巷還是山川河流，都是祖國的一部分。”

　“不管是大人的信念，還是小人的信念，都很有可讀。”

　孩的聲音很平靜，說的話又非常有邏輯，臺下的人暗自吃驚吃驚。

　看起來的確很年輕的樣子，年輕到再大個四五歲，在眾人的印象里，也不像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程度。

　有人小聲流。

　“這孩莫非是周老的學生？”

　“就是不知道年紀多大，是哪個學校的，之前是真的沒有見過。”

　“有靈氣又有想法，恐怕是家庭從小培養的藝細胞。”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導演的電影上映，當初李久也是不到一年就……”

　“是天才也說不定。”

　“我們這個圈子，好久沒出現過紫微星了。”

　“可是看起來真的很年輕。”

　“也很好看。”

　無論如何，大家在這一刻，都已經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做陶萄的新人。

　這個新人的出現，也真的像夢一樣。

　不過是開到荼蘼還是曇花一現，旁人無法確定。

　頒獎典禮的最后，所有的獲獎者和評委都站在一排，合照留念。

　陶萄原本和李久站在一起，忽然站在正中間的周加西朝招手。

　“來，陶萄，你和我站一塊兒。”

　陶萄猶豫了一下，李廣也朝那空出來的剛好站一個人的位置看去。那空位左邊是周加西，右邊是江漢謀，而他的老師陳廣瑞站在另一端，并不是中心位。

　他眸深了深，收回了視線，裝作不經意地看向腳下。

　對于周加西的提議，江漢謀掀了掀眼皮，也沒說什麼。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在周加西期盼的視線中，陶萄著頭皮走了過去。

　咔嚓幾聲，畫面在這一瞬間定格。

　年輕的孩站在周加西和江漢謀的中間，沖鏡頭笑，燦爛得很。

　攝影師在臺下拍，最后一排的陳路也拿出手機，對著前面拍。

　他有些懊惱：“這手機像素不清晰。”

　說著，他扭頭一看，趙亦正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個相機，正端著飛快地摁快門。

　“？”

　他想了想，道：“等下你把照片發我一下。”

　頒獎禮結束之后，剩下一個半小時，是專門空出來讓“安獎”們與評委們流或者互相流的。

　是一個類似于同行友誼會的環節。

　陶萄回到座位后沒多久，大家就被允許自由活了。

　還沒有作，就有不的人走到面前來主和打招呼。

　“你好，你看起來好年輕啊。”

　“有嗎？我19歲，也許是長相的原因。”

　“天，你剛剛上大學？”

　“沒呢，休學一年，明年回去上大一。”

　“哪個學校啊。”

　“海瑞大學。”

　陶萄說起海瑞大學的時候，臉上并未出現尷尬或者局促的神，相反很是坦然。

　比起陶萄的海瑞大學，來自我介紹的不人都是來自京影或者海戲這種非常老牌的電影學院。

　大家對于陶萄就讀的大學有些疑，但是看陶萄并沒有什麼瞞的意思，他們也沒有繼續問。

　沒過多久，之前那位獲得第二名的陳嘉意也到了陶萄這邊。

　“你好，我很喜歡你拍的片子。”

　“我周嘉意，可以和你留個聯系方式嗎？”

　這個材瘦削的男生同樣來自京影，他語氣有些不自然，似乎不擅長這種際場面。

　但是眼神是很真誠的。

　李久那邊同樣圍了一群人。

　陶萄這邊卻更多一些。

　陶萄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很快和周嘉意加了微信。另外幾個聊得來的年輕人也和陶萄加了聯系方式。

　“我也可以加你嗎？”

　“我也要！”

　大家激起來，陶萄倒是表現得很平常，正要加載出微信二維碼的時候，一雙手撥開了人群。

　“加什麼加，加什麼價，一個個老大不小了，加人家一個小姑娘的微信擾人呢！”一道渾厚的男聲從后邊蹦出來。

　眾人疑地朝那看去，正好看到一臉肅的中年男人，后邊還跟著一個很俊秀的年輕人。

　愣了一小會兒，有人認出來了。

　“陳路導演！”

　“陳導？！！！”

　“還有趙導也來了。”

　陶萄也驚訝極了。

　“陳老師，趙老師？你們怎麼在這？”

　不過正因為這麼一打岔，加微信的事就暫時擱置了。

　陳路朗聲道：“陶萄可是我片子的副導，我怎麼不能來看？”

　說完，他又笑瞇瞇地看向陶萄：“陶導，怎麼，好久不見，等會兒賞臉吃個飯唄？”

　趙亦也在后面笑：“好久不見，陶導還是這麼會拍。”

　陳路：“是啊。”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把周圍的人都看愣了，就連李久那邊也安靜了些，他們循著靜朝這邊看來。

　反應過來之后，眾人才意識到：副導，什麼副導？

　而他們思索的功夫，陶萄已經被這兩個人順走了。

　走遠了，陳路才低頭朝小聲道：“別和那幫狐貍摻和，走，陳叔帶你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