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一晚上夠了。

　漫步到竹林，不遠果然顯出兩個影影綽綽的影子，坐在正對月下的兩塊大石頭上。

　這是在學什麼？

　紀年放輕了腳步，緩慢接近。

　站在山頂，好似離月亮極近，明亮的月將一切都照耀出來，清晰極了。

　紀年還沒來得及走幾步，看見不遠張大年形倏地一晃，像是一縷青煙一樣，驟然消散在月下。

　他心跳如擂鼓，腳步下意識停滯，無聲地屏住呼吸，萬籟俱寂之下，只能聽到自己心臟瘋狂的跳，背后汗霎時立起，冷風吹過，來縷縷的涼意。

　“……老板，這招真好用……”張大年那個大嗓門從遠傳來聲音。

　他的形在空中重新凝聚，在虛實之間來回變換，每變一下，紀年的心就跟著狂跳一下，他眼睛眨也不眨，睜大得生疼，把這一切都記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當那兩個人影下意識移后，他也跟著把自己猛地藏進一片茂的竹枝竹葉后，手指著有些糙的竹子，留下幾道漉漉的痕跡。

　張大年，原來不是人嗎？

　那和他呆在一起的竹笙，是人嗎？

　.

　竹笙覺得紀年最近有點怪怪的。

　前兩天，看過了本月營業額，吃飯時給紀年夾菜，他還能稚地和張大年挑釁一下。

　怎麼這兩天難得想員工，拍拍肩膀，對方都下意識閃開了。而且還喜歡沒事兒看兩眼，搞得也覺怪怪的，還以為自己早上頭發沒梳好，或者是服穿反了。

　又是一次閃避。

　竹笙沉默地看了眼紀年，紀年立刻解釋道，“我前兩天晚上睡落枕了，這兒有點不大舒服……”

　竹笙的眼神更加古怪起來。

　在竹溪村，天天吃靈蔬，就算是真的落枕，氣也能沖過去，不至于一直僵著。

　而且前天晚上，記得紀年不是還上山了一趟嗎？

　那會兒忙著教張大年怎麼轉化月華給果樹施增加營養，沒顧得上打招呼。最近才買了幾十棵果樹回來，種的好了還準備承包其他山也種上。

　沒想到紀年也沒過來打招呼，就是一直站在竹林里賞月，得虧這個季節沒什麼蚊子……

　“行吧，那你準備一下，徐鶴道長說他后天就來了，到時候你，牛莉，和我一起去接待。”

　竹笙決定諒一下自己員工的小問題，能掙錢嘛，其他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完全沒有問題。

　徐鶴也的確說他快來了，帶著兩個師弟師妹在竹溪村實地考察一下，看看能怎麼做水利設施。

　帶著紀年和牛莉，紀年算是優秀員工代表，腦子靈活，多瞧瞧長長見識說不定又能整出來什麼，至于牛莉，就是竹笙想培養的人了。

　可不準備一直把自己困在合作社社長的位置上，還是得早點培養幾個得力下屬分擔干活。牛莉這幾個月一直跟在邊，瞧著做事也還不錯，培養起來了就多分點兒工作過去，讓自己歇歇。

　紀年從竹笙里聽到好幾回徐鶴道長了，他想起張大年，再聽這個道長，總覺得怪怪的，不由問道，“那位道長來是……？”

　“修水利設施的嘛。對了，咱們合作社的技部門還是個空殼子，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留兩個人下來，他們到時候來三個呢……”竹笙掰著手指算到，十分心。

　基建這種東西，想修是修不完的。水利設施有了，竹笙就還想要其他的。這要是能留個人到他們竹溪村，那得多爽？

　“修水利設施？那位道長出自哪家道觀？”

　紀年越聽越是震撼。讓一個道長來修水利？這也太不專業對口了吧？

　“青山觀的。瞧你這模樣，還是世面見得了啊。到時候正經點……”竹笙搖搖頭，代道。

　紀年：……

　他覺得一般人不會有這種見識。

　青山觀他也知道，在上層圈子里也算頗有名氣的大派。這不是……那種玄學門派，里面都是高人嗎？

　之前崔家有小輩跑去東南亞玩兒惹了點事兒就是找青山觀高人解決的。

　這高人原來不僅能驅鬼、算風水，還能修水利？

　是他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