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 劉老二媳婦這對姑嫂就干了件得罪劉飛的事。

　這事兒說來年前就有征兆。

　這一年劉國跟著老大過，孩子們依舊是年夜飯跟母親團聚，第二天大年初一的中午飯陪父親。

　這個方案自林晚照跟劉國離婚第一年就開始執行, 誰都沒意見，年也過的熱熱鬧鬧。

　尤其朵朵、小特都回國過年，林特因為在米國，跟芳芳離的近，還給劉飛帶回了芳芳給劉飛的新年禮。

　雖然寄快件也可以，但哪兒有林特親自給劉飛更好呢。

　正月初八, 飯店一開張，因為老二時常要盯著新店那邊裝修，老二媳婦就招了個經理，還是個孩子，是自破產后為數不多的朋友家的閨。

　劉飛早就跟這孩子認識, 他生意也忙。現在劉飛跟父母關系緩和，老二媳婦很疼兒子，再加上家里是做飯店的，平時就不讓劉飛吃別家飯店的菜, 讓自家飯店的廚子給做，油鹽, 清淡一些就行。

　做好再讓人給劉飛送去。

　便都是這孩子去。

　這凡事，但存旁的心, 必然要出些痕跡。

　劉飛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他跟芳芳穩定。劉飛就跟母親說了，以后換個人來送飯。

　老二媳婦有些張的問, “小桐怎麼了？不好啊？”

　劉飛一聽就知道他媽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劉飛道, “我是有朋友的人，得跟異保持一定距離。你們跟李叔叔也是多年的朋友，別人誤會。”

　劉飛說的堂堂正正，老二媳婦一時沒了話說，轉頭打電話給大姑姐劉，跟大姑姐嘀咕。

　因為這事兒劉也知道，就們姑嫂倆私下唧咕的餿主意。

　倆人的意思，芳芳離得太遠，在國外讀博士得五六年。芳芳雖然好，可倆人一個在國一個在國外，離著十萬八千里，萬一有什麼變故，咱家小飛可是個實誠孩子。倒不如找個踏踏實實的孩子，就在國，還能照顧著劉飛些。

　別看老二家破產，劉飛真不缺人欣賞。

　凡是知道老二家現在境況的，當然，老二能東方再起，自然令人尊敬。但劉飛這孩子，小小年紀就一起為家里還債，事業竟也做得不錯。

　劉飛可比老二吃香多了，這孩子還年輕，很知道上進，以后肯定差不了。再加上劉飛正是青春俊的年紀，管他有沒有朋友，反正沒結婚哪。

　年人的世界，道德是個很有彈的存在。

　聽完二弟妹的訴苦，劉遂自薦，“我跟飛飛談談，道理總得說給孩子知道。別一門傻心思的就知道對人好，容易吃虧。”

　“我也是這麼想啊。小桐這孩子，雖然沒芳芳學歷高，但特別懂事，也有眼力，以前看店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找飛飛玩兒。也就這幾年飛飛忙的不見影兒，不然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老二媳婦喜歡這孩子，伶俐，會說話，長的也好，家里也不錯。

　劉這電話不打還好，打過去之后，直接把劉飛氣的不輕。劉飛分別跟父親、告了大姑、媽媽一狀。

　老二在家就罵媳婦是不是腦袋驢踢了，“放著讀博士的兒媳婦不要，找個中專畢業的，你怎麼想的？”

　林晚照也說劉，“你是不是沒事閑的，飛飛好端端的有朋友，你有病啊？”

　劉拉著母親說了一通跟二弟妹的擔憂，“這不是怕跟芳芳的事不穩當麼？這麼五六年的耗下去，別耽誤了飛飛。”

　“耽誤什麼？”林晚照拍開劉的手，“別拉拉扯扯的！飛飛現在才二十出頭，再過五六年也就二十七八！怎麼就耽誤了！”

　“飛飛現在有朋友，雖說沒領證結婚，但關系的確定就是一種無形契約！人家芳芳不是不知道老二家的事，那會兒飛飛把房子、好幾年掙的錢都填進去了，人家跟飛飛分手了嗎？世上不是沒騎驢找馬的事，可咱家難道也要做那樣的人？更何況，做人得講良心，人家芳芳這麼有有義，你們這不是推著飛飛做背信棄義的小人麼？”

　“拿那些不能見的理由來說！除非他們不好，彼此決定分手，可這也是孩子自己的事！虧你們這還是親媽親大姑，給飛飛找的是什麼好人！那家人能不知道飛飛有朋友？要不知道，就是你們騙人家！要是知道，閨上趕上來勾搭有朋友的小伙子，這得什麼好人家！”

　林晚照一向很有道德原則，把劉罵個狗淋頭，就是老二媳婦去年在婆婆跟前刷的一年的好值也重新清零。

　林晚照查清楚這事的確跟老二沒關系外，給劉、老二媳婦在小賬本上都各自記了一筆。

　只要知道這事的，都覺著劉老二媳婦不愧姑嫂，都是倆腦子有坑的。

　今年是祖國必將載史冊的一年。

　林特回國過暑假，也要跟姥姥一起參加奧運會開幕式。票是林爹一起送的，祖孫倆提前去商場買了看開幕式要穿的服，用林晚照的話說，“這是大事，可得鄭重。”

　就因為這開幕式的票，林熹與林爹重新絕。

　林爹絕對是個神人，一般人做好事，那就做到底了，林爹不是。

　像林爹一直不大喜歡的劉、老二、林熹，就沒他們的票。

　直接把林熹□□的到林晨那里大哭了一場，打去年就不順，原本好端端賺錢的市突然就跌了。

　好容易出現金把先前抵押的房子貸款還上，現在市還在跌，把林熹一輩子的心氣兒都跌沒了。

　好在也是經歷過不起落的人，今年奧運會，誰不想湊個熱鬧啊。還是免費的票，林熹可想去了。比大姐林晚照、大哥林晨都熱鬧，結果，大哥大姐小弟都有票，就沒有！

　事實上是，連大嫂方紅小弟妹黃茹都有票，就是沒有！

　難道做親閨的還比不上兒媳婦！

　這是哪里來的天理啊！

　林熹很想沖到林爹跟前去講講理，奈何現在林爹跟趙阿姨一起生活，趙阿姨住的地方保安比較多，沒有里面業主的知會，本進不去大門。

　林熹在大哥這里哭的嗓子都啞了，方紅也不了林熹這麼哭，擔心在場兄妹倆不好說話，就到樓上找林晚照去了。方紅很會說漂亮話，“可惜這票是實名制，要不把我的讓給熹。”

　林熹帶著鼻音，在樓下跟大哥嚷嚷，“去不去我無所謂，我就是得問個明白！”

　林晨實在不了人哭個沒完，只得打電話給林爹，讓林熹一起聽原因。林晨問出林熹心中的疑問，怎麼大家都有，就沒的。

　林爹奇怪，“我送誰就送誰？這是我的，以后有，也可以不送我啊。”

　“總得有原因吧。”林晨不接這個理由，這理由無法說服林熹，“爸，熹就是想知道原因。”

　林爹聲音里帶一諷刺，“這還用問麼，你們三個都沒跟我打過司，沒把我送上法庭啊。”

　林熹這次是給林爹氣狠了，上前搶過大哥的手機，對林爹說，“那都什麼年間的事了，你怎麼這麼記仇啊？”

　“我本來就記仇啊。”

　林熹.氣噎，怒懟林爹，“那你吃我大蝦大螃蟹大鯉魚的時候，怎麼沒記仇！”

　林爹說，“把手機還給林晨，我就告訴你。”

　林晨立刻從林熹手中取走手機，就聽到林爹優雅人的聲音，“熹，你永遠不能明白爸爸的善良。先前因為傅泉賭債的事，你日子過的不大容易。因為你生好強，你覺著在兄弟姐妹里抬不起頭。你就是這樣好強的人，突然間因為市你賺了大錢，你特意問我想吃什麼，還特意在晚照家聚會前這樣問，無非就是想用炫耀的方式告訴大家，你有錢了，日子好過了。”

　“雖然我不贊同你的生活方式，但我一向很尊重你。這是你所希的，盡管是在別人家的聚會上。你應該能得到我對你有多麼寵與縱容。你有所求，我必然應。因為這能讓我的兒快樂。”

　“這就是來自父親的，難道你沒有到嗎？”

　林熹給這無恥的話氣到頭暈，著額角，對林爹道，“是你說想吃，我才買的！”

　林爹高潔的仿佛雪山上的圣人，“這都是為了全你啊，孩子。”

　林熹.氣的頭暈腦脹，憤怒的問向林爹，“那現在為什麼開幕式門票，大家都有，就沒我的！還說什麼尊敬我，寵我，你這是哪門子的尊重和寵啊！”這是騙鬼的嗎？

　林爹道，“尊重你，不一定欣賞你。寵你，不一定就是喜你。熹，有求必應的時間，早就已經結束了。”

　“熹，你可以向自己要求平等，但不能這樣要求我。因為，我有我的規則標準。我的規則里，就是這樣的答案。”

　“你有什麼規則，你就是勢利眼，看我現在窮了，就瞧不起我！”林熹憤怒的哽咽著，眼淚急速掉淚。

　“你心里很清楚并非如此。旭輝還小你一歲，你們是同齡上學，一直是旭輝的績比你好。家境困難時，只有你過生日，我帶你到縣城吃好吃的，給你買生日禮。后來高考取消，實行推薦機制讀大學，家里分雖然是貧農，但讀大學的機會也不是容易來的。即便拿到推薦，也會有一次文化課的遴選。我每天給你補課，你去考試那天，我還破天荒的在家念了幾聲佛，希佛祖保佑你能通過文化課選拔。”

　“你心里一直清楚，我比喜歡晚照喜歡旭輝，更喜歡你。”

　“那為什麼，為什麼爸你現在變這樣了！”林熹吸著鼻子，嗚咽著了把眼淚。

　林爹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別說這種云山霧罩的話，我就是死也得死個明白。”

　林爹發出一聲譏誚笑聲，“死的明白？”

　林爹調整下坐姿，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熹，你原本應該有另一個人生。你是家中倍喜歡的小兒，即便學習績一般，但你個人運氣很好，你趕上國家取消高考，改為推薦制讀書的機會。”隨著林爹的聲音響起，林熹似乎也隨著林爹的聲音回到那個清貧、有點小苦惱、但也有很多歡樂的年時代。

　“父親頗費心思為你爭取到推薦名額，你也爭氣，過了文化課績選拔。到了大學，盡管那是個紛的年代，你毫不理會，只知道一心讀書。家里對你的期也是如此，說話多讀書，不論是碩士還是博士，因為大學有生活補助，你的父兄都有工作，長姐已經出嫁，不需要你補家里，甚至家里還能補你一些。”林爹為林熹描繪了另一個世界。“按照家中的期，大學之后繼續讀研究生，讀到博士也沒關系。如果在讀書的過程中有合適的男孩子，不妨在結婚的前提下談一場，當時的社會就是那樣保守，必需以安全為先。”

　“不用太久，可能你博士在讀的時候，就會迎來社會的真正開放。等你畢業的時候，正是國家對人才最求的時候。一個博士，哪怕沒有八面玲瓏，只要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的職位上，本本分分的做研究做工作，到退休的時候，也會有自己的朋友、師長、后輩，以及不錯的社會地位。”

　“起碼，不會是區區兩千塊的退休金。”

　最后一句似是刺痛林熹，憤的別開臉。

　“這就是年輕時的我對你的所有期，我從未要求你補家里，從未要求你有巨大就。”林爹道，“我認為，這是在當時年代最好的選擇。我曾經把這條路告訴過你，我曾經為你的選擇深深惋惜、氣惱。”

　“你不是一步就到了今天，我也不是。我們不同的是，你在跌落的人生里沒有毫反醒，而我，已經學會豁達，學會即便再深沉的，也不及尊重你們的獨立意志。”

　“我尊重你們每個人的選擇。相應的，你們也要尊重我做出的決定！”

　“你的失敗，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你向我要求公平，這不可能。我所有的行為只有一個準則，那就是以自己愉悅為先。喜歡你也好，不喜歡你也好，你早不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如果你對此有所誤解，那是你的問題，你需要自己反思，而不是打擾我。”

　林爹冷酷的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