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舒從山崖族帶著鐵制的農耕工回來了,鋤頭、鐮刀、耙子、斧頭、鏟子、鐵鍬等一應俱全。
有了工,開荒的效率終于能夠提起來, 但景平安并不認為,野人的思想覺悟和認知能到給幾把工就能自變農民的地步。
之前在山崖族吸取到的失敗經驗教訓, 讓覺得凡事還是多上點心,才能避免出子。
男野人子野, 流大, 景平安擔心把鐵的工給了他們,回頭連人帶鐵一起沒了。畢竟在如今這個生產力面前, 隨便拿把鋤頭、鐮刀去到下游,都能打敗眾多野人, 一躍為其中的佼佼者。
鐵制生產工得發給男野人使用, 但開工時發下去,收工時得收回來。這需要派一個有威能夠震懾住男野人的野人來專門管理。
景平安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徵。
不僅是眼下的開荒, 往后的生產安排、稅收等,都需要有專人來持。景平安覺得, 如果這事也得自己時刻盯著的話, 八得落得跟上輩子一樣累死的下場。決定放過自己,把徵培養出來。
景平安當即上徵, 帶著把舒帶回來的鐵制工清點完, 將其編號, 再用木簡登記造冊,其間詳詳細細告訴徵這麼做的用途、用意。
鋤頭這麼多把,不編號,未必分得清楚哪把是哪把。萬一有人把自己領到的鋤頭藏起來,再去拿別人的鋤頭冒充自己的那把, 到時候又是一堆麻煩。
倆把工登記完,已經是夜時分。
赤巖哇前來歸還腰刀。刀子難得,他趁著有刀子,砍了許多的藤蔓,搬到自家臺上,再趁著安們還沒回去,抓時間把砍來的藤蔓削適合編罩子的大小,如今見到天都快黑了,徵的隨從已經在收拾院子里的什,顯然是要回赤巖了,這才趕把腰刀得干干凈凈,送回去。
他把刀子還給護衛,又激地向護衛和景平安道謝。
景平安看到赤巖哇的頭上、皮服上全是草籽,腳上踩滿了泥,整個人灰頭土臉臟兮兮的,一看就是忙活一天的樣子。蠻喜歡勤快人的,便比劃著告訴他:你養魚蝦蟹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赤巖哇聞言,立即想到今天大家伙笑話他的話,便比劃道:我不知道泥鰍蝦蟹是吃什麼的。
他很是忐忑地看著安,覺得是自己要養魚蝦蟹,卻跑來問安,安在族里的地位那麼高,自己貿然問,是不是顯得不夠尊重,又想著安那麼厲害,說不定知道。
景平安在草澤邊跟著游魚族一起研究了那麼多一陣子的魚蝦蟹養,還是很有些經驗的。看了眼天,比劃道:今天很晚了,明天,我教你。
赤巖哇大喜過,趴在地上,結結實實地向景平安叩了一個響頭,高高興興地走了。
……
景平安帶著徵,花了一周時間,把開荒的事全部理順,開荒隊的數量也從三十人擴張到了七十人。
地是族里的,開荒的事也是景平安張羅的,工、技全部由族里提供,開出來的地,自然也歸族里所有。
食缺,開出來的地,自然是立即安排上耕種。
開荒隊頭天開好的田地,景平安第二天便安排上人種野菜、養魚蝦蟹。
那些捕撈來的蝦苗、魚蝦,個頭太小,連煮湯都嫌不夠的,便扔到魚塘里養著。
原始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蟲子,爛木頭里,腐土層中,隨可見的蚯蚓蟲子,這些都是飼料。考慮到需要的飼料多,景平安還把養蚯蚓安排上了。
今年干旱,天上連云都沒有一朵,充足,種子灑到地里,澆上水,兩三天便能看到有芽冒出來。為了避免晚上氣溫太低把野菜苗都凍死了,還讓種菜的人在傍晚用干草把菜蓋起來,等到早上太出來后再揭開。
辛苦的耕作還是有回報的,野菜跟見風長似的,每天一個樣,只花了一周多時間,便是一片綠油油的,雖說了點,但勉強能摘起來下鍋了。
有了野菜,便緩解了果子的消耗,還可以制菜干晾起來作儲備糧。之前赤巖哇送來的兔子下了一窩崽,讓徵安排人養起來了。
族里的男野人見狀,也不時地到山里轉悠,收獲不大,但也有好幾家養上了三兩只兔子。
可況依然不樂觀。如今剛冬,氣溫白天在零上幾度的樣子,夜里會降下零下結霜、淺水結薄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溫仍在一天天不斷下降,按照往年經驗來看,估計最多再有二三十天,便會到零下十幾度。到時候哪怕是給野草蓋干草,只怕都會凍死。如今打井、開田、摳泥鰍黃鱔,還能曬著太烤著火取暖,不怕在水里凍著,等到再冷一些,水里便真待不住人了。
要養活八十多個男野人,食力非常大。
徵找到景平安,告訴,捕撈隊每天走的地方越來越遠,且獲得的食越來越。以前是在獵最多的湖泊里,自然抓得多,后來,沿著小河、溪流找收獲越來越,雖說有開田的還能順便撈一些,再加上些野菜混著一起煮湯,也能混個勉強飽腹,可……除了野菜,本沒有存糧。
男野人聚在一起,過了這麼一段有活干有食吃的日子,等到食供應不上,再把他們解散,怕是要出子。
徵問景平安:要不,派他們去打下游?
這麼些日子來,沒著他們,一個個長得比下游的男野人強壯多了,放出去,一個打倆、打仨沒問題,還能緩解防守力。
景平安正在為食和下游的危機發愁,聽到徵的話,沒忍住,扭頭看了徵好幾眼,不由得失了失神。
徵看出景平安的神不對,問:“不行嗎?”
景平安比劃著問:“如果,我們打不過,族里的娃出現危險,男野人是自己逃掉,還是會為了保護娃去戰死?”
徵不用想都知道答案,比劃著說道:是我考慮不周。
景平安對徵說:“種莊稼養魚蝦,種子灑下去,水田里養著魚蝦,照看幾天,沒有關系。守護族群,則時刻都不能懈怠。男野人派去打下游,如果打輸了,他們上的鐵武、皮服,都會讓別人搶了去,別人會拿著那些來打我們。他們勝了,嘗到了擄掠的好,是會回來守護族群,還是學綠族稱王,繼續掠擄其他族群?”
徵明白自己提議讓男野人去打仗有多欠妥,卻又為食不足而憂心。
景平安勸道:“別太愁,再想辦法。”至目前還能維持。讓徵繼續去盯生產,上敏、瓦去往防線。
說是防線,并沒有城墻等防工事,連拒馬樁都沒有。畢竟以野人的攀爬翻越能力,拒馬樁對他們本起不到抵作用,赤巖族的防線是派弓箭手、長矛手占據險要路段,借助巖石、防寒的草垛抵對方投擲來的長矛、石頭,以弓箭遠程殺他們。
下游的人頻繁前來擾,倒在防線外的尸也越來越多,清理尸也變得非常危險,很可能剛過去,還沒抬起尸,便有長矛飛過來了。因此,尸死在地上,本沒有人管,反正天氣不熱,味道也不大。
景平安去到防線高的瞭臺,猛正爬在臺子上抬眼遠眺。爬上去,問:“況怎麼樣?”抬眼看了眼猛,發現的臉不太好,扭頭朝前方去,發現赤紅的礦山上跟螞蟻搬家似的出現了長長的隊伍。
隊伍拉得很長,毫無隊形可言,歪歪扭扭的松松散散的活像難民遷徙,可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他們很多人拿著重的圓木,還有很多人扛著大捆的長矛。
景平安的臉也變得很不好起來,問猛:“箭夠嗎?”
猛點頭,說:“夠。”向景平安行了一禮,便去讓大家戒備,檢查完們的弓箭,又給們分發食,每個人都備足一天的吃食隨攜帶。這樣,即使對方源源不斷地攻過來,們沒辦法撤下戰場去吃飯,也能空往里塞點吃的補充力。
下午,大概四五點鐘的時候,下游的人在快到防線時停了下來。
他們大量聚集在防線前方地勢平坦的一塊大空地,部份人意圖繞開險關,從別的地方進赤巖族,可是,赤巖族的防線是一條大裂,有點像山谷。想要繞路,也得先爬到谷底,再順著陡峭的崖壁往上爬,而在赤巖族的這邊,沿途都布置有弓箭手。
裂的盡頭則是一窄崖,以野人的跳躍能力,一個俯沖便能跳過來,這也是防線重點把守的地方。
對面聚集了至有五六百人,遠還有零零碎碎的小隊伍在往這邊來,景平安估計,數量很可能過千,而赤巖族的防守數量,加上半大的孩子,也才一百多人。
下游的來人,仗著人數優勢,許多人開始往防衛較薄弱的裂下爬去。
窄崖,則走出一個披著劍齒虎皮斗篷的男子,隔著崖,向赤巖族。
景平安從那鶴立群的穿戴,以及那人的形,一眼認出來人。想過亞的族群起訌,甚至可能被殺死,或者是亞溜了,來找。亞帶著族群上來,倒是真有點出乎的意料。哪怕是缺食,活不下去,打吼吼族人和對面山上的野人族群去呀。
亞把當初景平安給送的信串在長矛上來回揮舞,大聲喊:“安——”他派了很多人來找安,結果全都被死在這片懸崖。
景平安略作思量,讓敏和瓦扛上盾牌,護著,去到懸崖邊,跟亞隔著兩米多遠的懸崖站著。
亞見到安,長松口氣,比劃著告訴,對面山上的吼吼族人和野人聯合起來打他,他的族群損失慘重,丟了很多領地,大家活不下去,想要聯合赤巖族打回去。
一旁,慘聲傳來!
有男野人順著懸崖往下爬,進赤巖族弓箭手的程,被中,慘著墜崖,摔死在崖底。
隨著一聲慘響起,又有兩聲慘傳來,那些在懸崖上攀爬的人爬得更快了,亞旁的人也鼓噪了起來,很多人按耐不住想要上前。有一個人被后的人推出來,一下子越過亞。
亞一把揪住那人,手就給掄到了前面的懸崖下去,再一把出腰刀,轉,面威脅地盯著后的人,神兇狠凌厲。
聚在亞邊的七八個臉上涂綠的人朝著周圍那些族群的首領眥牙。
一個披熊皮材魁梧的男子走出來,對亞比劃:赤巖族的人并不多,我們可以把他們打下來。
他又指向對面的安:你的娃,我們會尊敬。
亞才不在乎赤巖族的死活,他是怕安。
他底下的族群吃了敗仗,領地全丟了,并且冬天食不夠,各個族群都在肚子,便想往上游遷徙。他不同意,可他們有,自己能來。雖說很多人被死了,但經過這麼久的觀察,各個族群已經清了這邊防守的人數,各族首領覺得有優勢,聯合起來,上來了。他這個王,提刀子砍了兩個,犯眾怒,差點自己都沒了,只能跟著一起來。
亞在安跟前,有點沒臉,還有點頭大,更怕安誤會是他帶人打上來的。這麼多人盯著,他還不能解釋。
景平安看著亞的腰刀,一眼認出是自己親媽打造的,再看亞站在懸崖邊對著那些人的樣子,看亞真有一種看懸崖邊困的樣子。喊了聲:“亞,跳過來。”說完,立即后退幾步,給亞讓出地方。
亞聽到景平安的喊聲,想都沒想,轉便越過了懸崖,落到了景平安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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