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進正院, 陸雪禾掉頭又往回跑，跑回自己房間就燈泡。

　“喵嗚~”

　正守著裝小崽筐子的燈泡，偏著臉瞅了陸雪禾一眼, 很是傲地喵了一聲后，將爪爪邊上自己藏的一個小，往陸雪禾這邊拉了一下：

　就知道這鏟屎是沒打到獵, 著急忙慌的一定是了。

　“乖啊, 跟我走, ”

　陸雪禾看也不看這一眼，一手強心抱起了燈泡，“咱們一起過去，我需要你的保護啦——好好做個大燈泡, 最好能讓他晃瞎眼的那種！”

　抱過去燈泡給搗個, 不知道那沈將軍會不會一生氣把趕回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喵~”

　燈泡力掙扎，放開它, 它要去找小崽。

　陸雪禾狠狠也沖燈泡也喵了一聲, 喵的氣勢驚人, 燈泡很明顯被嚇到了，一時間沒敢任由陸雪禾抱著它一起進了正院。

　“姑娘請。”

　一到了這邊正院, 就有親衛給掀起了簾子。陸雪禾僵笑了笑, 抱著燈泡進了屋。

　陸雪禾脊梁骨都繃了, 小心走進去后,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間桌旁的沈澈。正院沈澈的居十分闊朗, 三間是打通了的, 只用屏風半隔了開來, 分外間和臥房。

　外間這邊, 陸雪禾發現家換了, 正中擺了一個大桌子，桌上放著筆筒之類的書房常見的東西，還擺上了幾樣看著很大氣的擺件。比起來先前雪一般什麼都沒的樣子，總算能看出點將軍府的氣派了。

　此時沈澈就站在這桌旁，上沒穿外裳，只穿了尋常的素袍，負手低頭正看著桌上一本冊子。

　“將，將軍，”

　陸雪禾一開口就出點怯意，連忙調整了一下呼吸，裝作很自然很天真的樣子看著他笑道，“將軍我來，是要看什麼字畫？”

　“你來了？”

　沈澈打量了一眼，看著清湯寡水般的打扮，臉上不聲，“來看看你們這本子。”

　“什麼本子？”

　陸雪禾抱著燈泡小心走過來一瞧，有點驚訝，“將軍在看《西廂記》？”

　原來是抄了弄的那個簡略版的《西廂記》的曲詞，只抄了曲詞，沒有抄道白的部分。

　“寫的不錯，”

　沈澈道，“今夜無事，你過來，是想聽聽你來唱幾支曲子——就唱這個吧！”

　陸雪禾：“……”

　還真看得起。

　哪兒會唱啊，這《西廂記》在瓦舍那邊的演出曲調，都是崔六和文據這時候最流行的一些曲子琢磨著連綴篇的……

　也聽著好，但這些日子來忙的不行，又不登臺演出，哪里學過這個？本不會唱。

　“這個我不會……”

　陸雪禾老老實實道，想著又眼中一亮，“將軍要是聽，不如咱們把戲班子請進府里來看吧？”

　沈澈：“不必。”

　說著他眼角余掃了一下窗外。隔著窗紙看不到外面的靜，但如果不出意外，謝明謹已經暗中安排好，讓府里太子那個眼線，這時候送酒食過來，這邊院里的親衛會故意說將軍正忙不便打擾。

　借此，那眼線會候在廊下，將會隔著窗紙看到人影，聽到屋的靜。

　“你會唱什麼，找你會的來唱幾支，”

　沈澈看向陸雪禾，“唱得好，有賞。”

　陸雪禾：“……”

　呸。誰稀罕。

　不過見沈澈沒有手腳，還是松了一口氣，想聽歌行啊，能聽唱一晚上都行。

　“將軍想聽什麼風格的？”

　想到這里，陸雪禾忙忙殷勤道，“雄壯的？豪氣的？還是悲涼的？要不……給將軍唱一個忠報國？”

　沈澈頓了頓：“消遣而已，不必這些——你那些靡靡之曲便可。”

　想到那次中毒后，眼前這子唱的那什麼“來呀——”，貌似聽著就很像靡靡之曲。

　陸雪禾：“……靡靡之曲？”

　真看不出這將軍還是個悶。

　“嗯？”沈澈一皺眉，“姑娘若是不想唱——”

　“想，想！”

　不等沈澈說完，陸雪禾連忙道，“當然想，將軍想聽什麼我就給將軍唱什麼。”

　只要不手啥事都好說。

　“隨便再舞上一曲，”

　沈澈又道，“干杵在那里唱些味道。”

　像是那次圍著他搖擺唱“快活呀——”那樣子也可了。

　“好。”

　陸雪禾一咬牙，這悶要求還多。

　“喵~”

　燈泡在陸雪禾懷里不滿地了一下：還不快放它去找小崽~

　“我帶燈泡一起給將軍跳吧，”

　陸雪禾試探，拼命爭取條件，“燈泡配合起來也……靡靡的——”

　沈澈：“……好。”

　陸雪禾大喜，沒想到這悶將軍還好說話，連忙過去找了茶杯喝了一口水。想了想，又給沈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聲音大些，”

　沈澈一點頭又叮囑：“不要如蚊蠅般細小哼唱——”

　陸雪禾連忙應了，大點聲沒問題。

　“咳……”

　一手摟著燈泡，一手做出一個妖的作，圍著沈澈轉了半圈，甜膩膩又提高了聲音唱了出來。

　啥靡靡之曲也不懂，不過之前在網上聽過這首《青狐》的歌，當時覺得孩子唱的很嫵，多聽了幾遍就學會了。

　這個詞，估計這時候的古人聽起來也不會不懂，意思也能明白，只能哼哼幾句這個湊合一下了。

　“夜出，青狐妖~”

　陸雪禾妖妖嬈嬈地唱了第一句，“裹素腰~ 纖笑——”

　“喵嗚~”燈泡像是配合地喵了一聲，這喵聲也是百轉千折極有韻味，大有一種貓妖要跟狐妖比拼的味道。

　“流目盼~ 生姿~ 從容步~”

　陸雪禾姿搖搖，又接著唱了下去，“回首一探萬千搖——”

　“喵嗚~”

　燈泡也不甘示弱地高聲又配了一句，一樣的像是一唱三嘆千回百轉。

　陸雪禾：“……”

　沈澈：“……”

　陸雪禾連忙想要捂住小燈泡的，別搗啊，激怒了這悶將軍就完蛋了呀。

　“啊！”

　然而不等回過神來，沈澈忽而站起，一手就在腰間一攬。不等陸雪禾反應過來，沈澈已經將連帶著懷里的燈泡，一起橫抱了起來。

　“繼續唱，”

　沈澈冷著臉低了聲音道，“不要停。”

　他的臉一冷下來，整個人上就像是一下子籠上了一層殺氣，驚得陸雪禾一也不敢。

　聽到他讓繼續唱，陸雪禾哭無淚連忙又閉著眼唱：“月花好~ 云竹茂 ~風縹緲~ 自舞靈巧——”

　這時察覺到沈澈形了，陸雪禾驚得連忙睜開眼，發現沈澈正橫抱著大步走進里間的臥房，這一下驚得差點嗓子劈了岔，“芙蓉俏 ~冰綃~ 俗世~ 看盡紅塵誰能共逍遙——”

　“喵！”

　燈泡的聲音像是也跟著劈了岔。

　沈澈橫抱著陸雪禾走進臥房，眼角余掠過臥房這邊的窗紙，抱著陸雪禾在臥房燭下刻意多轉了一圈后，一下子就將陸雪禾拋在了床帳。

　陸雪禾一陣天旋地轉后就覺得自己噗通一聲落在了床褥上，定定神后驚得立馬一咕嚕爬了起來，嚇得穿著鞋子直接在床上跳到了一角。

　“喵嗚喵嗚——”

　燈泡顯然也被嚇壞了，它應激般猛地在床帳竄了起來，拉的床帳搖，銳利的小爪子嗤啦嗤啦劃爛了好幾紗帳。

　沈澈過來一把拎住了燈泡的后脖頸，被拿住了命運咽的燈泡立刻只剩下呲牙喵嗚。

　“繼續，”

　沈澈依舊是低了聲音，“唱的極好。”

　陸雪禾驚恐地看著在他手里喪的一批的燈泡，又看看沈澈風輕云淡的平靜神，一時間看不這悶將軍到底是有何種怪癖。

　巍巍又唱了幾句，接下來的幾句念白聲音都在打，偏偏這念白的詞因打反而多出了一種說不出的韻味：“……錦繡織緞裹素腰 ~半掩半開纖笑~浮影搖枝流目盼……”

　被拎著的燈泡：“嗷~嗷~喵嗷~”

　“如此甚好，”

　就在陸雪禾巍巍表示唱完了之后，沈澈提高聲音贊了一句，“姑娘真是個妙人——”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夜梟的聲。

　站在床邊的沈澈立刻將燈泡遞給了陸雪禾后，轉大步走了出去，看著過來的親衛一挑眉。見親衛點頭，知道那太子的線人看到聽到了一些后已然離開，便沖親衛一擺手，親衛立刻悄無聲息又沒在了夜里。

　沈澈走回臥房，看著抱著燈泡戰戰兢兢的陸雪禾，微微瞇了瞇眼。

　這子若真是前世那雁歸堂的細作，先前他抱進屋時，就該對他百般引了……可這子眼中只有驚嚇。

　他再一次確定，這人怕不是前世那人了。可這人又會是誰？為何生的跟那細作一模一樣不說，還和那細作用一樣的份進了他的將軍府？

　易容？沈澈心里一。

　沈澈一步步走近陸雪禾。

　陸雪禾抱著燈泡想往后退，可就在床邊，退無可退，再退又直接回床上了。

　沈澈出一手住了陸雪禾的下，另一手抬起，手指落在陸雪禾鬢邊從鬢邊一寸一寸向的脖頸：若是易容，皮必定有些痕跡。

　陸雪禾：“！”

　槽槽槽，驚得差點一個耳扇過去。真要開始了麼？這是想要對開吃了麼？

　在察覺到沈澈的手指向脖頸的那一剎那，陸雪禾心一橫，用扯破嗓子直沖天際的聲音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