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嫵的聲音忽遠忽近,周璟甚至聽不太清楚在說什麼,直到進了室,有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周璟本能地反手抓住,才一用力,便聽見子輕聲呼痛:“疼……”
的聲音,尾音綿綿的,聽著像是在撒,仿佛一片羽輕輕過,令人心底發。
周璟忽然停下來腳步,抓著的手腕沒再了,花嫵有些好奇,微微傾湊過去看他,喚道:“皇上?”
那雙桃花目中已經失卻了一貫的清明,著幾分迷茫與無措,猶如玉珠蒙塵,讓人忍不住想要手拂去,讓它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他低聲喃喃念了一句什麼,花嫵湊近些,恰好捕捉到了最后一個字:容,又或是絨?
淺淺地笑起來,仔細觀察著周璟,他確實生了一副好皮相,眉眼幾乎是照著花嫵喜歡的樣子長的,不多一分,也不一分,正正好,花嫵在心中嘆,怪道有見起意一說,誠不欺我。
著那只手掌心傳來的滾燙熱度,過薄薄的布料,像是要在手腕上烙出一個印記來,男人皺著眉宇,薄抿起,是一個忍克制的弧度,花嫵忽然就改主意了。
熱鬧沒什麼好看的,可是看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失去自制,被||纏的樣子,興許更有意思。
從前他那般騙,小小地報復一下,不算過分吧?
花嫵這麼想著,微微踮起腳尖,湊得更近了些,兩人幾乎呼吸相聞,甚至能到周璟臉上傳來的熱意,花嫵輕輕地道:“皇上很熱嗎?”
出手,若有似無地拂過對方的眉眼,故作訝異:“呀,皇上出汗了。”
子纖細的指尖微微泛涼,輕輕一,便帶來一陣不可抑止的戰栗,同時驅散了些許燥熱,雖然周璟仍舊握著的手,卻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作。
那只手很輕很,像一片淺淺的羽,過他的眉,薄薄的眼皮輕,爾后是睫,直的鼻梁,淺凹的人中,最后停在薄上方,微涼的指尖與滾燙的,只隔了細如發的距離,這是一個引的陷阱。
花嫵的眼里著盈盈笑意,親眼看著周璟的微微了,雖然只有那麼一瞬,但仍舊吻到了的指尖,那簡直不能算是一個吻,卻讓空氣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曖昧。
花嫵的指尖過男人的瓣,然后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在那薄上印下一個輕吻,如同獎勵一般。
這個吻是的,輕盈的,像山嵐間的晨霧,被風輕輕一吹就會散去,花嫵能清晰地覺到齒間傳來的抖,戰栗一般,似抗拒又似沉迷。
得意地笑起來,出皓白的玉腕摟住周璟的脖頸,親地抱著,與他,耳鬢廝磨間,帶起一陣滾燙的溫度,花嫵到一只手臂攬在的腰間,一點點收,空氣中的呼吸聲也變得微微重起來,但除此之外,沒有更進一步的作。
到了這時候,他竟然還在忍,花嫵微微挑眉,對這反應不太滿意,便略略側過頭,的瓣輕輕著男人的耳垂,似吻非吻,呵氣如蘭,吐在他敏的耳廓,滿意地著腰間逐漸收的力道,小小聲嘆道:“皇上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既不肯抱臣妾,那臣妾究竟算不算皇上的人呢?”
“魚之于水,又是何種存在?”
這話猶如在火上添了一潑油,攬在腰間的那只手倏然用力,花嫵只覺得子一輕,就被人打橫抱起來,放在榻上,隔著裳也能覺到對方散發出的熱意。
臥在枕上,吃吃笑起來,青微微散,襯得愈發潔白如玉,像一枝開得絢爛的花,手便可采擷,收為己有。
子的眼角眉梢,都著一種天真又艷麗的彩,看似無害,卻能勾起人心底最的貪念,想要將碎,埋骨之中。
花嫵仰著上人,欣賞一般,注視著周璟那雙微微泛紅的桃花目,深若幽潭,其中翻涌著明顯的|,卻仍是克制的,甚至是冷靜,他像是在思索是否該進行下一步,又或是預備隨時而去。
花嫵并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纖纖玉指攀上他的襟,微微直起,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皇上,這麼久了,以形補形還有效麼?”
周璟眉心一跳,低聲道:“閉。”
就是在故意挑釁,他看出來了,卻依舊了的圈套,這個人……
周璟咬牙切齒地想著,繼而俯,用力地吻了上去,不讓有機會再說出更可惡的話來。
是和夢中一樣的甘甜,令他心底的火燒得愈發熾烈,像是能將骨骼都焚燒殆盡一般。
花嫵的聲音很輕,哼哼的時候像一只貓,帶著些氣的鼻音,尾音上揚,像一只小鉤子,鉤得人心神馳,恨不能再欺更狠些,哭出來才好,最好哭得眼圈泛紅,淚落如雨,再拾不起往日的囂張從容。
周璟最終是忍不住,出一只手捂住花嫵的,生了薄繭的指腹在那殷紅好看的菱上,如夢中一般,得像花瓣,無端能引起人心底的肆。
他冷淡的眸中泛起濃烈的深,沉沉若子夜,那是不加任何掩飾的|,仿佛猛褪去了它的偽裝,出銳利的尖牙,要將爪下的獵吞腹中。
花嫵看著他與往日不同的危險氣勢,不覺得害怕,反而約升起些興與得意,這覺就像是由親手解開了困的鎖鏈,看它因|而失去理智,漸漸變得瘋狂……
……
杏雨梨云,蜂蝶昏,翻來覆去折騰了一下午,最后花嫵連手指都不想彈了,索假裝睡覺,周璟才消停下來。
他的手到了一個東西,拿起來一看,是個小布袋子,里面不知塞了什麼,散發出幽幽的草藥香氣,問花嫵道:“這是什麼?”
花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懶懶道:“是端的香包。”
周璟道:“里面是艾葉?”
花嫵輕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麼,笑道:“差點忘了,這個是送給皇上的。”
周璟眉頭微挑,他翻過來,看見香包上繡了一只狗頭,三角耳朵,吐著舌頭,一副傻憨樣兒,正是大黃狗絨絨,他有些不信,語氣質疑道:“送給朕的香包上,怎麼繡了只狗?”
花嫵一本正經地道:“絨絨是臣妾最心的狗,與親人一般,臣妾把它繡在香包上送給皇上,就好比是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了皇上,這難道不比那些花花草草更有意義嗎?”
周璟:……
他一時間竟不能反駁,只好收下香包,道:“朕知道了。”
花嫵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周璟看著的笑,心里升起些許莫名的覺,他甚至不能準確地描繪出那是什麼,就像看見一只貓,出了它的爪子撓人,他知道它脾氣壞,卻沒有半點制止的想法。
當|得到了滿足時,再兇猛的巨也會變得平靜乖順,像貓兒狗兒一樣聽話,它們會愜意地瞇著眼,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饜足而充滿信任,將的肚皮給你,花嫵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躺在周璟的懷中,打量著他俊的面孔,天有些暗了,天過窗紙落進來,襯得他的眉眼愈發深邃,在褪去了往日的冷漠之后,花嫵驚訝地發現,此刻的帝王竟然顯得有些溫。
忽而輕輕嘆了一口氣,周璟聽見,便道:“怎麼了?”
他的嗓音略帶沙啞,著一別樣的,花嫵的眉眼微微彎起,小聲道:“沒有,臣妾只是想起一些事。”
周璟依舊微闔著雙目:“什麼事?”
用一只手略支起子,道:“臣妾在想,方才皇上的心里在想什麼?”
周璟睜開眼,像是不解其意,花嫵托著腮,雙眸微睜,小心又期待地道:“皇上與臣妾在一起,還會想起那位心上人嗎?”
周璟的表頓時凝住,未置一詞,在這不長不短的沉默中,花嫵便知道自己功了,圖窮匕見,一擊即中,刺中他的肋了。
花嫵輕輕嘆了一口氣,神失落道:“看來臣妾這次又自作多了呢。”
抬眸向沉默的帝王,微微一笑,道:“皇上真人敗興,連哄一哄臣妾都不肯。”
“不過沒關系,臣妾還是很喜歡皇上的,誰皇上生得俊呢?”
說完,花嫵便輕佻地在周璟抿的薄上親了一口,發出啾的輕響,然后起下了榻,慢條斯理地將一件一件穿上,發髻凌了些,索拔去金釵步搖,任由青散落垂下,就這麼施施然出了寢殿。
天已經黑了,廊下點了宮燈,火昏黃,殿門口還候著不人,綠珠見花嫵出來,忙欣喜地迎過來:“娘娘!”
待看見花嫵披散著長發,吃了一驚,道:“奴婢幫您……”
“無妨,”花嫵打了個呵欠道:“有些乏了,回宮吧。”
綠珠連忙應下,又讓人抬了輿轎來,扶花嫵上去,一行人回碧梧宮去了。
劉福滿了殿,看見帝王正披著裳倚在窗前,夜風自外吹進來,殿的簾幔被吹得飄忽不定,劉福滿莫名覺得這風冷颼颼的,心里暗自嘀咕,都五月了,怎麼還這麼涼?
宮人去收拾間,不多時,一個侍出來了,手里捧了些東西,請示道:“公公,您看這……”
劉福滿定睛一看,原來是些金釵步搖,還有一個小香包,鵝黃的料子,上面還繡了一只狗頭,栩栩如生,道:“這肯定是貴妃娘娘落下的。”
他說著,取了那金釵和小香包到周璟面前,道:“皇上,這要給娘娘送過去嗎?”
周璟沉著眉眼地看了過來,目在那香包上停頓了一瞬,爾后手拿了過去,又是那種草藥香氣,他的腦中閃過子的面孔,的,的,微笑的,最后是一閃即逝的脆弱與失落……
他一點點將那香包握在手心,著窗外的夜,片刻后才道:“不必了,都下去吧。”
……
碧梧宮。
花嫵有些疲累,但神還算不錯,沐浴過后,回了寢殿,大黃狗絨絨正趴在地上咬一只小絨球,見進來,連忙一骨碌起,討好地搖著尾,傻里傻氣。
綠珠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放在花嫵面前,輕聲道:“娘娘,熬好了,現在就用嗎?”
那托盤上是一個瓷盅,花嫵打開盅蓋,一清苦難聞的藥味便撲面而來,綠珠向來細心,藥都已經晾涼了,現在喝剛剛好。
綠珠看端起碗,忍不住勸道:“娘娘,現在有太醫為您調理子,這避子湯不喝也行啊,萬一真的能……”
花嫵作微頓,平靜道:“倘若調理沒有用,真的懷上了孩子,十有八|九也是生不下來的,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免得他來這世上遭一回罪。”
說完,便慢慢地將那一碗避子湯喝盡了,口很苦,苦得人舌發麻,順著嚨一直蔓延到肺腑之中,最后燒了一片黑的火。
綠珠每每見喝藥,都是這般面不改,眉頭也不皺一下,心疼道:“娘娘苦嗎?奴婢去給您拿些糖和果子來苦味。”
花嫵笑了,道:“不必了,沒吃過甜的,就不會覺得藥苦,等嘗過了甜,以后反倒一點苦都忍不得了。”
輕聲道:“世間有千萬種苦,藥是其中最不苦的。”
……
次日一早,周璟下了朝,往常這時候該去碧梧宮,接上花嫵去給太后請安了,然而劉福滿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天子的吩咐,不由有些疑,莫非皇上和貴妃娘娘又鬧了矛盾?不應當啊,昨兒貴妃娘娘還侍寢了呢,足足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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