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走后,姜九懷松開了元墨。
再不松開,只怕要炸。
的臉漲得通紅,一半是的,一半是氣的。
氣自己的蠢!
居然會相信他真的對放手了啊……
居然真的相信單管個守房能拿到三百兩一個月啊……
居然真的給什麼就簽什麼啊……
恍恍惚惚回頭,發現自己就像一頭被吃食引著的豬,一步一步走進了他的圈套里。太!蠢!了!
姜九懷只覺得元墨就像一只河豚,已經氣到圓滾滾了。
為免把自己氣炸,姜九道:“阿墨,你聽好,一,你洗了紅館開罪姜家的污名,紅館又有生意做了;
二,你一個月三百兩,已經實打實到手了;
三,只是要你裝扮我的男寵而已,又不來真的,你其實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對不對?
四,我早說過了,若嫌,月錢還是可以加的。不如這樣,你的月例提到五百兩,然后還能在公賬上提銀子,每月額度,就和姜其昀并肩吧。”
元墨還是很氣,非常氣,并且發誓言絕對不會再相信眼前這人,但拼命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小昀一個人能提多?”
姜九懷出一只手。
元墨只覺得肚子里的氣頓時開始咝咝往外:“五百兩?”
月例五百兩,再加公賬上五百兩,那那那豈不是一千兩?
每個月!一千兩!
元墨眼前直冒金。
姜九懷更正,“十七是除我之外唯一的嫡脈,區區五百兩怎麼能夠?”
元墨只覺嚨發干:“那、那是……”
“五千兩。”
當當當當!
元墨只覺得一只巨大的純金元寶自云端落在的頭頂,把砸得頭暈腦脹,差不多已經無力思考。
姜九懷又道:“文書的事我也是沒有法子,得罪之,還你海涵。對了,我日前已經讓人在江南采買了一批伎,現在應該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不日便可以送到紅館,聊表我的歉意,希能讓二爺你消消氣。”
伎!
一批伎!
元墨徹底被砸暈了。
“家主大人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呵呵呵,你這麼照顧小人小人哪里還敢生氣呢呵呵呵,不過咱得說清楚,真的是假扮哦?”
這點很重要哦!
“我若是真想要你,早就寫進文書里了不是?”姜九懷微笑著解釋,“阿墨,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萬一不肯假扮,我也不能強人所難,可是眼下我又實在極需一位男寵,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為什麼?”元墨愣了愣,找男寵就找男寵,眼下極需是什麼意思?
“陛下打算為我和安寧賜婚。”姜九懷嘆道,“其實我早已有了心儀的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娶安寧……”
元墨心中低聲道,我知道,你要娶的人是郡主。
“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只好男風,不近,陛下賜婚便是將自己的兒送過來守活寡,陛下就算真想這麼做,多也要顧忌幾分面,賜婚之事,必能暫緩。”
“那萬一他不要面呢?”畢竟面才幾個錢?把公主嫁進姜家,才有實打實的好啊。
姜九懷笑了:“不要以為帝王無所不能,其實位置越高,所約束便越大。他若是明知如此還要強行賜婚,不單要史進諫,百姓非議,還得被寫進史書里去,千百年后都得人唾棄,他不敢。”
元墨訝然,皇帝哎,還得這麼多人管的嗎?
不過還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是我?”反正都是假扮,隨便找個人假扮就是了,干嘛要這麼大費周章來給下套?
姜九懷嘆了口氣:“因為整個江南的人都知道我只有一個男寵,那就是你。”
原來這個坑是自己挖的嗎?
“我原以為你對我是真心實意,哪知道你到頭來還是離開了我,唉,我原本也想過換一個人,但若是朝三暮四,實在顯不出我對男寵的用之深,難以取信于人。”
姜九懷的聲音里有一無奈。
元墨頓時心虛地低下了頭,心中滿是愧疚,好想把當初那個爬上姜家大船的自己抓過來打死。
“我知道世間只有之事不能勉強,你既無心,我也不會強求。這一切都是假的,如非必要,我絕不會冒犯你。”
姜九懷說著,臉上半是誠懇,半是凄然,“阿墨,你信得過我嗎?肯幫我渡過這一難關嗎?”
腦子:醒醒你被騙得還不夠嗎?
心:嚶嚶嚶都是我不好是我坑了他……
“……好。”元墨慢慢地吐出這個字。
姜九懷眼中閃過一抹亮,神卻越發凄苦:“這一回,你可不能半路丟下我,戲要是演不完,就是欺君之罪。”
“我會好好扮的。”元墨認真地、緩慢地道,“直到你親為止。”
等你娶到郡主,就再也不需要了。
“很好,直到我親為止。”
姜九懷臉上盡量克制,眼中卻有無法掩飾的喜悅,未免看出這喜悅太過龐大,他一把把拉進了懷里。
元墨:“現在好像沒人吧?”也要扮嗎?
“你要好好適應一下,阿墨。”
姜九懷將整個人抱在懷里,雙手在的背脊上,像一個獵人終于獵到了他千辛萬苦追逐的獵,下手極為輕盈,不敢弄傷了一皮。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抑著不讓狂喜溢出來,“記住了,我抱你的時候,你要回抱的。”
元墨慢慢抬起雙臂,緩緩摟住了他的腰。
抱得很慢,也很輕。
但姜九懷覺到了一結結實實的歡喜,心中有張牙舞爪,想要更多。
他深深吸呼。
不,不行,現在還不行。
慢慢來,不能把嚇跑了。
古清果然是個大。
且正好又四送禮,可以想象,他每到一人家,便要大聲放送一番:“知道嗎?姜家家主好男風!有個著實疼的男寵!”
三天后,元墨同姜九懷一起出現在古家大廳上的時候,立刻就到了無數視線的掃視。
世間養男寵的人不,帶男寵出門卻絕無僅有,便是七老八十的貴人生活無法自理,出門帶個男寵服侍,也是當仆從使喚,畢竟世所公認,男寵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真帶出門,著實是一大失儀。
但姜九懷不單帶了,還讓男寵和他同席而坐。
他是姜家家主,當然是坐首席。
要論份尊貴,除非陛下親至,否則誰也越不過家主大人的秩序去,大家坐在姜家家主的下首,坐得理所當然,但元墨一來,形就不同了。
子清高些的已經拂袖而起,干脆避席走人——和男寵同席已是奇恥大辱,更何況還屈居男寵之下!
當然更多的還是不敢得罪姜家家主,委委屈屈地坐著,宴面上原本的歡樂氣氛一掃而空。
大家不敢怪家主大人昏庸,一個個只對元墨怒目而視。
元墨氣定神閑。
看就看唄,還能塊咋地?
今夜衫華貴,發束明珠,蹀躞帶上鑲金嵌寶,一雙眼睛在七寶樹燈的映照下晶瑩璀璨,最難得的是顧盼之間別有一種爽朗灑,同一般男寵眉宇間明顯諂討好完全不同,若是不知,一定會將當作一名王孫公子,絕不會將同卑微的男寵聯想到一。
所以,人們怒視歸怒視,心里頭還是忍不住有點慨,這麼好的相貌,這麼好的段,姜家家主眼可真好啊……
再看看姜九懷頭束金冠,人面似玉,單憑容就能鎮住這滿廳的燈火,人們又覺得……嗯……這男寵真有福氣啊……
所以到底該羨慕哪一個啊摔!
不對!不能因為長得好看就允許他們為所為!京城的風氣絕不能被他們帶壞了!
人們心中發出這般正義的聲音,然后去找古清。
古清過來賠笑勸道:“家主大人,偏廳有我新請的一班小戲,都是出挑的孩子,就是沒大見過世面,能不能勞駕二爺過去給我掌掌眼?”
姜九懷道:“他不能去。”
古清笑道:“家主大人放心,我絕不會委屈了二爺……”
“我的人,倒不怕世上有人敢給委屈。”姜九懷含笑看著元墨,眼中的寵幾乎化不開,“我只不過是舍不得離開我邊,哪怕片刻也不行。”
明知道這都是假的,元墨的臉還是止不住發紅。
又一想,這一表現正是姜九懷想要的效果,遂坦然地臉紅著,心里面頗為輕松。
太好了,在他面前臉紅的時候終于不用找地鉆了。
姜九懷微微一笑,在桌案下過手去,找到的手,輕輕握住。
的手像一只的鳥兒,輕輕了一下,旋即安安穩穩地待在他的手心。
沒有躲閃,沒有逃避,只有臉好像更紅了。
真好。
古清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愫如一般粘稠,且旁若無人地暗自涌,他一個風月老手都快吃不消了,也不敢跟姜九懷剛,遂敗下陣來。
好在,此次宴會的重頭戲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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