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的一鍋餃子,水還沒有開上來。
要想吃,還得等一刻鐘,到時候一人吃一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飽。
最氣人的是,每次顧妙都會讓徐燕舟嘗嘗餃子了沒有,嘗一個就算了,他還嘗兩個,他們就干看著。
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苦菜五花餡兒的餃子是真鮮,又鮮又,薄皮大餡兒,一口吃一個,餡兒,水,好吃的不得了。
苦菜一點都不苦,還好吃的不得了。
一頓餃子,煮的太慢,后來又架起一個鍋,蘸著香醋辣椒油把餃子吃的一個不剩。
連著煮餃子的湯都給喝完了。
其名曰消食。
春日里野菜新鮮,吃一頓野菜餃子好的,等到過些日子野菜長大,開了花老了就不能吃了。
吃苦菜也就早春這一段時間。
對顧妙來說,吃一頓過過癮就行了。
劉偉湛:“這麼好吃的東西,只吃一頓對得起它長這麼鮮水靈嗎?大家都吃,當然得多吃幾頓啊!”
朱雀衛人多,二十個人吃的也多。老丞相別看年紀大了,但是牙口好得很,一頓能吃二十多個。連徐燕南這個小孩兒都能吃十八個。
他就更不用說了,往飽里吃能吃三十個。
劉偉湛恨不得早上吃苦菜,中午吃苦菜,晚上還吃苦菜。
不吃餃子也行啊,可以烙餅。
顧妙道:“哪兒還有苦菜,在玉溪山那邊,總共挖了三麻袋,這東西看著多,過水炸一遍就沒多了。”
現在家家戶戶都沒菜,都去野外挖野菜,哪里還有。
劉偉湛道:“南嶺山上有,我帶人去挖。”
“對啊,南嶺那麼多山,得有多苦菜!”
“全給挖了,一顆都不剩!”
“等秋天了還能上山采蘑菇。”
“野果也給摘了!”
襄沒攻破的時候,帶人去錦湖撈魚,嶺南沒破,要帶人去南嶺山上挖野菜。
連秋天去摘蘑菇都想好了。
顧妙:“……”
徐燕舟道:“算下來,我們有一半的山,帶好□□,別越界。”
□□都是木匠打的,玉溪山上的黑鐵木,全用來打造□□,隔得遠,完全不怕。
徐燕舟:“正好打探地形,阿妙,我帶人去。”
徐燕舟領了兩千人,一半在山上駐守,另一半就拎著麻袋,帶個小鏟子,挖苦菜。
山上翠綠,草木濃,還有不知名的各種的野花,徐燕舟隨手摘了兩朵。
顧妙頭上就戴著木簪,他給買的珠花也不怎麼戴,倒是山上的野花,清秀小巧,看著十分好看。
徐燕舟就不挖苦菜了,他摘山上的花。
過了一刻鐘,所有人的袋子都鼓了起來,除了徐燕舟。
江一他們皺著眉看,很是不贊同,他們人一個,看不出花有多好看,起碼沒有苦菜綠油油的好看。
劉偉湛瞪大眼睛,他著聲音道:“你干嘛呢,你摘這個干嘛?能吃還是能喝啊,拿遠點,嗆死人!”
徐燕舟:“……帶回去,放家里。”
“不是,我說將軍府花園里的月季都拔了種菜了,你帶這個回去有什麼用?”劉偉湛恨鐵不鋼道:“你多挖點苦菜啊,這麼一大片,你挖回去顧妙肯定高興啊!”
江一道:“不等回去,就干了,丑死了。”
“大將軍,你快點挖,興許還能趕上我們……”
徐燕舟:“……”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一捧花,還是沒扔,他給顧妙的,好不好看喜不喜歡他們說的不算,顧妙說的才算。
只要是他送的,顧妙都喜歡。
徐燕舟道:“你們沒親不知道,就是要時常給夫人送東西,有時送金銀珠寶,有時也要送些花草,沒來南嶺,看見這里的花就當是來過了。”
徐燕舟:“你們喜不喜歡,重要嗎,得喜歡,算了,和你們說再多你們也不懂。”
“……”
手里的鏟子瞬間就拎不了。
徐燕舟:“上山這麼半天是不是有些了,我夫人給我帶了餅。”
昨天剩的冷餅,干干的,顧妙隨手塞給徐燕舟的。
但是別人都沒有。
只要是自己沒有的,看著別人啃骨頭都是香的。
劉偉湛吞了吞口水,轉過頭繼續挖苦菜。
挖了兩個,他停下,回過頭看,徐燕舟的餅吃了一小半,哪怕是冷餅,也是金黃的。
看著好香。
劉偉湛:“挖,快挖,回去吃餃子。”
半天時間,他們挖了好多苦菜,廚娘們早就剁好了餡,等菜帶回來,趕洗干凈焯水,包餃子。
軍營里大鍋煮餃子,嶺南的探子從山上趴了半天,頭上上都帶著草。
他們埋伏在這里,卻看見山上突然來了好多人,他們左手手腕別著□□,右手提著袋子拎著小鐵鏟。
探子甚至以為,他們會順著上潛南嶺,然后,把鎮遠侯等將領套麻袋帶走,結果,他們拿著鏟子在山上挖起了苦菜。
一個一個挖的還賊起勁兒。
探子不敢,在地上趴了半個時辰,終于,他看見徐燕舟把鏟子放下,開始摘花。
探子:“……”
一上午,他就趴在草地上,也不敢,終于,這群人扛著麻袋下山了,探子們著趴的發麻的和胳膊,下山回嶺南。
到了軍營,他們把所見稟告給鎮遠侯,“那山上的野菜全被他們挖了。”
鎮遠侯表一言難盡,他道:“只是挖野菜?”
探子看他們挖了一上午,從一底到挖滿,那麼多,夠吃好久了,怎麼就只是挖野菜。
“將軍,他們堂而皇之地上南嶺,今天在北面挖,明天來南面挖怎麼辦?”
鎮遠侯扶住額頭,嘆了口氣,“那就讓他們挖,不然能怎麼辦?”
難道要駐兵守在山頂上,不讓他們越界?
鎮遠侯道:“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他們挖野菜,證明他們到只能靠吃野菜飽腹了,興許過不了多久,襄城就不攻自破了。”
探子想想徐燕舟半路掏出來的餅,覺得有點道理,“那屬下繼續盯著。”
次日,探子在山上又等了一群人,他們紅滿面,左手綁著□□,右手拿著小鏟,上山之后兩耳不聞,直接彎著腰挖苦菜。
昨日挖過一次,能找到的都是星星點點的,半個時辰過去了,也沒挖到多。
“那什麼……咱們去那頭看看?”
“我看行,就在半山腰上面,留人盯梢,一有不對立刻走人。”
“行,作麻利點,多挖點,等過幾天下了雨再來一趟。”
探子心想,吃野菜,吃野菜,苦哈哈的。臉都得吃土。
肯定是的不行了,讓他們挖,大楚不差這點野菜。
一群人彎著腰挖苦菜,面的沒面的水靈,也不知道包出來的餃子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好吃。
半天時間,他們挖完回去,臨走,劉偉湛停在野花叢前,“……不然咱們也摘點花回去?”
昨天看顧妙,覺還開心的。
送點花,興許多盛兩個餃子。
江十三道:“我奉勸你別想這些七八糟的,將軍送給夫人,那是因為他們是夫妻,你送,只能挨打。你是能打得過夫人還是能打得過將軍?”
說實話,顧妙和徐燕舟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輕松把劉偉湛撂倒。
劉偉湛:“……算了算了,回去吃飯。”
中午吃了一頓苦菜餡兒餅,這是最后一頓,再想吃也沒有了。
山上的野菜被挖了個干凈,不過也吃得過癮。
隔著南嶺一片山脈,嶺南城暫時守住了,攻不進去,大楚云州暫時相安無事,也不知什麼時候戰火又起。
轉眼到了三月末,春分之后,連下了幾場雨,山上田里草木瘋長,農民準備好種子料,開始準備春種。
顧妙他們也要種地。
只不過百姓種的是世代流傳下來的良田,他們種的是新開的荒地。
城外大片大片的土地都開了荒,云城那邊種黃豆,宿州種花生,宛城種的是甜菜,襄種玉米小麥。
遼安奉等地地東北,種的是水稻。
而襄城外的送君亭,顧妙讓人從錦湖湖邊開出一片水田,要種水稻。
湖里撒了菱角蓮子,等著秋天吃香甜的棱角蓮藕。
再從漁民手里買幾千尾魚苗蟹苗撒湖里,等秋天蟹膏滿,魚長到五六斤,就能吃了。
這麼想著,干活都不覺得有多累。
種別的撒種子撒就行,種水稻還要提前育苗,家里有暖棚,育苗不是問題。
人多,干活也快,等四月初,田差不多都種好了。
水田上碧綠碧綠的稻苗,還不時有魚兒浮上來吐泡泡。
這幾天沒有下雨,顧妙就把靈泉水撒在江湖里,讓人提著這些水去澆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來一天只有十滴靈泉,自從顧妙把靈泉滴進湖水里,的靈泉就越來越多,現在一天能有二十多滴。
而稻田里的稻苗長勢也很好,就是不知道秋天能收多糧食。
各都在春種。
土地糧食是百姓謀生的本,沒有糧食,百姓會死。
趕上年歲不好的時候,洪澇旱災,一年的收都不夠賦稅的。
百姓盼著有個好年歲,秋天有個好收。
春種完,百姓就做零活補家用,農桑是要事,朝廷對此十分重視,周寧琛幾日都忙在這上面。
他也會問嶺南的事,隔著山,探子也打探不出來什麼消息,周寧琛只盼著功度過農忙時節。
“鎮遠侯安心守城,有丞相協助,朕放心,想來徐燕舟也堅持不了多久。”
他們沒有鹽。
行軍作戰,糧草和鹽缺一不可,鹽都在海城,就是以前存過鹽,過了這麼多天也該吃完了。
沒有鹽,徐燕舟拿什麼和大楚打,真當他是天神下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周寧琛道:“盯,各地重視農桑,若有變故,及時稟告。”
周寧琛也盼著今年收好,去年打仗,今年又打仗,收不好,連糧草都沒有。
周寧琛在書房理奏折,元寶悄悄進來,“皇上,熙寧宮傳太醫了。”
麗妃如今住在熙寧宮,周寧琛這一個多月有一半是宿在宮中,剩下一半都是歇在太和殿。
蘇檸雪會時常來太和殿,還是冷宮廢妃的份,一素,連個首飾都沒有,可周寧琛就喜歡這個樣子。
熙寧宮傳了太醫。
一個多月了,也該有孕了。
周寧琛松了口氣,麗妃懷孕就好。
“去熙寧宮。”周寧琛把奏章放下,起去熙寧宮。
四月的天,正是溫暖舒適,麗妃正吃午飯,菜里有一道魚,聞著腥味不住,吐了好一會兒,后來傳了太醫,診出喜脈來。
麗妃喜上眉梢,因孕吐而難看的臉也好看許多,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只要是個男孩,就是皇長子。
麗妃知道,這些天皇上除了歇在太和殿,只來過宮中,這興許是皇上唯一的一個孩子。
日后……
正想著,便有宮通報,說皇上來了。
麗妃急忙站起來,暈乎乎的,連禮都忘了行,“皇上……”
周寧琛點了一下頭,他問太醫,“麗妃娘娘如何?”
太醫:“回皇上,是喜脈,麗妃娘娘脈象安穩,娘娘犯惡心,就多吃些清淡的飯菜。”
周寧琛:“缺什麼和務府說,想吃什麼吩咐膳房,熙寧宮也有小廚房。”
麗妃臉上飛了兩朵紅暈,“嗯,想來是孩子不想大魚大吃,臣妾就吃些清淡的。”
“你安心在熙寧宮養胎,晨起問安都免了,如有人來熙寧宮,不想見就不見。”周寧琛說道:“不必心別的事,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對于麗妃,周寧琛只能給這些,等到孩子生下來,只要安安分分,不生不該有的心思,周寧琛會給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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