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晚間回來聽聞這事，興高采烈得，眼眸亮晶晶的：“澤兒可以和哥哥姐姐們一起上學了？”

顧青昭見他這樣，忍不住失笑，“你大哥哥當初去國子監的時候，整個人萎靡不振了好幾日。你倒好，自個兒就想去了。”

“為什麼不想去？”唐澤不理解，“哥哥姐姐們都在。”

顧青昭也不在這個敗他的興頭，只是正和他說：“上國子監不是小事，澤兒若去了，就要有始有終。要聽夫子的話，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擺架子，澤兒可知道？”

唐澤臉及其認真地頷首，“母妃說過，嚴于律己、慎始慎終。澤兒會勤的。”

小小的人兒，尚且還是個團子呢，說起話來倒是一派老的樣子。

顧青昭瞧了心里卻很不是滋味，下意識了聲音道：“母妃希你能打小有一個好的習。只是眼下你還小，也不必對自己太過嚴苛。母妃只盼著你去國子監，能高興。”

“澤兒知道，”他趴在顧青昭懷里，仰起小臉，與唐昀如出一轍的桃花眼里閃著灼灼亮，著聲音：“母妃最好了~”

笑著著他的腦袋，“你呀。”

真是太會撒。

跟他那老父倒有些不同。

丹青笑著夸贊：“咱們三殿下最聰慧了，去了國子監定然不會被夫子責罰的。”

顧青昭莞爾。

緋紫也搭腔說：“主君大人也在國子監呢，要是曉得殿下去，肯定要高興壞了。”

唐澤笑瞇瞇的，“澤兒也想見外祖父。”

“你外祖父呀，最喜歡你了。”了他小小的腦袋，“夜深了，澤兒該睡了。”

唐澤乖乖站起，朝拱手拜了拜行辭禮，“母妃也要早些歇息，澤兒先走了。”

“好，”眉眼微彎，“去吧。”

蔡九和丹青也行了禮退出去。

落地罩紗簾晃又靜止，顧青昭收回眼，“我久居后宮，見母親和青影已然不易，更別說父親了。如今澤兒去國子監也好，爹爹見了澤兒，定然會欣的。”

“主子寬心，蔡九和丹青都是服侍久了的人，他們倆會一直陪著殿下。等陛下選定了殿下的伴讀，又有更多的人，會和殿下一起了。”沈臨寬。

頷首，“我其實是盼著他能去國子監的，因為他能高興。可我不知怎的，要是見不到他，又忍不住想，就說眼下，他還沒去呢，我想著都覺得舍不得了。”

“主子是太過關心殿下了，不過依奴婢看，咱們殿下著實乖巧又聰穎，任誰見了都是喜歡的。國子監雖然不在宮里，可兩位皇子和公主都在，來去有蔡九和丹青盯著，監又有顧大人照看著，必定是出不了差錯的。”天漸晚，沈臨一邊給斟了盞熱飲子，一邊道：“主子眼下子漸大了，最忌諱整日懸心。要放寬心腸才好呢。”

顧青昭點頭，左手接了茶盞，右手不自覺地覆上腹部，“眼瞧著都快十月里了，也快了。”

“主子要是覺得無趣，奴婢去請白嬪娘娘來。白嬪最是能和主子說笑了。”

顧青昭聞言笑著擺手，“自個兒也有事呢，哪能整日去煩。”

“主子您覺著煩，白嬪娘娘自個兒卻不以為然呢。”紅韶笑瞇著眼。

果然，翌日一大早，白嬪就風風火火地過來了。

“聽說陛下把小澤兒也送去國子監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等顧青昭扭頭去看時，已經邁步進來了，臉上的氣憤都要溢出來了，“陛下也太心狠了吧！澤兒才四歲呢，就澤兒去國子監！”

額……

顧青昭放下手中的書冊，解釋了一句，“我也同意了的。”

無數將要噴薄而出的罵頓時因這一句話堵在嚨眼兒，白嬪臉上的火氣也眼可見地迅速退了下去，笑道：“原來是姐姐的意思啊。”

沈臨and緋紫：仿佛看了一場川劇變臉。

這前后的差異簡直不要太明顯。

白嬪練地坐到顧青昭對側的榻上，手撐在小桌案上，笑意盈盈問：“姐姐舍得？”

“舍不得啊。”佯裝妒忌地看了白嬪一眼：“可澤兒的心被他大哥哥領著跑了。一心都在國子監了。”

白嬪就樂呵呵的，“寬兒陪著小澤兒，我就陪著姐姐你嘛，一樣的。”

顧青昭笑嗔一眼，問：“可用早膳了？”

白嬪癟，“沒呢。”

急匆匆地趕來，哪里顧得上那個呀。

顧青昭笑著吩咐緋紫，“擺膳吧。”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白嬪拳掌。

侍守兒看不下去了，嘆氣：“娘娘您來了關雎宮幾時客氣過？”

緋紫和紅韶忍不住捂笑。

白嬪也不覺得害臊，就是臉皮子厚，半點不覺得難為呢。

正是辰時正，國子司業顧玄捋著留得長長的胡須往學堂里走。

來往的學子們見了，忙恭恭敬敬拱手見禮，“顧夫子。”

顧玄心很好，一邊走著，一邊頷首微笑。

學子們那個驚詫呀，等瞧著他走遠些了，三三兩兩猜測，“今兒好似不是顧夫子授課吧？顧夫子禮部公務繁忙，竟然親自來了？”

國子祭酒姚進大人出職京外，國子監大小事宜，便是由兩位國子司業總理。兩人都是極富才學之人，但因位頗高，主要職責并不在教學上，國子監教課事宜，大多還是由教學博士們負責，兩位司業很親自前來。其中，顧玄還兼有禮部員外郎的職務，更是繁忙，來國子監的時候也更。

“我今早倒是聽了一耳朵。”一學子高深莫測低聲音道：“據說是三皇子殿下也來國子監了。”

“三殿下？”幾人驚訝無比，“宮中顧貴妃娘娘所生的三殿下？”

“正是。”那人紙扇輕搖著頷首。

“可三殿下好像不到六歲吧？這麼小就來國子監？”有學子驚疑。

邊的人就慨，“可不是呢，從前沒來京城時，總羨慕天皇貴胄一出生起就不盡的榮華富貴。如今看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四歲時斗養狗的生活，頓時覺得自個兒當真是幸運極了，“果然啊，皇子也不是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