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換了簡約幹練的紅騎裝，打算在城親自巡視一番。

陳王得知許清凝要出門了，便也跟在左右。

「陛下可是想去哪兒？」

許清凝環顧四周，問他：「你們這兒的水源在何？」

河西顧名思義，就是地於一條大河的西面，土地上的人都依賴著這條河而生存。

但許清凝放眼看去，並沒有看見什麼水源，到都是禿禿的黃土，樹木顯得非常珍稀。

陳王不知為何提及水源，他解釋道：「近年來長時間乾旱，流進城的支流就越來越了，所以水源在比較遠的地方。」

許清凝：「那城人如何取水？」

陳王：「大家要麼去遠方搬運水回來，要麼就地挖井。」

許清凝蹲下來，用手指了地里的泥沙。

經歷過桃縣的旱災，知道挖井取水有多麼不容易，還有很大一部分得看運氣，很可能勞民傷財還是沒有挖出水。

而河西這片土地，比之桃縣，顯然更貧瘠乾旱、更難挖出水來，畢竟地面表皮都沒什麼綠植。

所以，無論是去搬水，還是挖井，都是普通百姓家裏無法負擔得起的。

河西這邊的人，怕是每一滴水都得省著點用。

許清凝：「上次下雨是什麼時候？」

陳王回憶了下：「一個月前吧，這邊常年都沒什麼雨。」

他一邊回答，一邊暗中打量邊的帝。

他就知道啊，這京城來的人都是生慣養的，哪裏得了河西的環境呢？

陳王當初自己也不了。

可沒辦法啊。

他的封地在這塊，他得守在這裏。

誰知道一守就是二十年，當時先帝都還只是儲君，還沒登基呢。

這二十年裏，陳王好像被所有人忘了，沒有人再記得他，也沒人給他帶來京城的聖旨。

他多想能回去啊。

剛開始，陳王還盼著自己能回去。

漸漸的，他就習慣了，習慣了這兒的烈日和風殺。

他整個人也和河西融為了一。

如果不是楚瓊找上陳王，同他說了那些話；如果不是因為當今天子是人，讓他覺得有贏的機會，他可能就真的心甘願在河西待一輩子了！

那些埋藏已久的不甘心再次沸騰起來了！

陳王的手暗暗抓了馬繩。

誰他媽的願意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啊？

他想回到京城！

忽然，許清凝騎上了馬，對陳王說：「就請王爺帶路，我們去最近的水源。」

陳王深呼吸幾口，平息了會。

他又不能拒絕，只好給許清凝帶路了，便騎馬走在前頭，故意加快速度，想讓這貴的人跟不上。

但他沒想到，許清凝的騎是蕭嶼親自教的，怎麼可能跟不上呢？

只不過，許清凝故意落在陳王後。

著他的背影，心底生出幾分一箭死他的衝。

殺了陳王，河西群龍無首，許清凝順勢接管，再派自己信任的人看守，心裏的石頭也就落地了。

是啊，殺了他，就解決了一個問題！

許清凝一邊騎著馬，一邊思考這件事的功概率。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可。

周圍都是人，許清凝自己都還在陳王的地盤上。

陳王想殺許清凝得找個偏僻的地，還要找個合理的死因。

許清凝想要殺陳王也一樣，不能明目張膽。

於是，許清凝暫時放下了殺念，跟著陳王去了最近的河流。

這條河不算小，水流量大的，但河水卻是黃的，顯然摻雜了很多泥沙。

這樣的水不能直接拿來使用，得經過過濾沉澱，相當於提高了不生活本。

許清凝撿了顆石頭往河裏砸去。

石頭很快沉下去，被滾滾河水給捲走了，可見水流很湍急。

如果掉進去了，就算是水再好的人，也會必死無疑。

「陳王，你在河西這麼多年了，可有想過什麼治理辦法？」

陳王一下子被問住了。

他想過什麼治理辦法？

這……能想出什麼呢？

河西是先天地理環境不行，缺水，泥沙又多。

陳王一個凡人，他能怎麼辦？

他想出最好的辦法，就是回京城。

如今陳王聽著許清凝的話，就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自個是生長在京城的，著最好的資，哪裏知道河西的難呢？

京城有山有水，人傑地靈，多的地方啊，日子自然能過得有滋有味。

哪像河西啊，他覺自己天天都在吃土。

陳王撓撓腦袋說：「就多植樹唄。」

除了搬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植樹了。

許清凝：「植樹是個好辦法，但你們植的樹都在哪裏？」

問題在於，沒看見什麼樹，小土坡倒是一個接一個。

陳王想解釋：「因為……」

「朕不想聽這些，朕只需要看見結果就好了。」許清凝忽然冷聲命令：「明日起，你手裏的人都開始植樹吧。」

翻上了馬，往回走。

陳王覺得迷極了，他們這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讓他人去植樹？

看來，他還是得去找楚瓊問問吧。

……

誰知楚瓊聽完了，卻是笑著說道。

「還是和以前一樣狡猾。」

陳王不明白：「什麼？」

楚瓊：「帝是在觀察你麾下還有沒有戰鬥力。」

楚瓊說幾句話，就得緩一會兒，不然就會不過氣來。

阿珠的毒雖不致命，卻給了他沉重一擊。

但很奇怪，陳王發現，楚瓊原本慘白的臉開始回暖了，看起來竟有幾分高興的意思。

是啊，每次提及那人，他眼裏都有笑意。

「本王的人有沒有戰鬥力，和植樹有什麼關係？」

楚瓊：「植樹是力活，如果你讓城所有的青壯年都參與進去，人數和力，是不是都一目了然呢？」

楚瓊猜出了許清凝的心思。

初來河西，有些東西不能明說，就借植樹這個借口來觀察，可不就是狡猾嗎？

「原來如此，本王想通了！」

陳王拍了拍腦門子。

「先生說的對，確實是很狡猾啊！」

楚瓊又問：「你對報了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