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裝到了鐘里，然后有人在外面不停的敲鐘。

要不他怎麼覺得整個腦袋都嗡嗡的。

眼前一黑，差點直接從床榻上栽下去。

一雙渾濁的老眼，震愕的盯著侍總管，仿佛聽不懂他的話。

皮了好幾下，最終才咕噥出一句話，“你，你說什麼？”

不且侍總管開口，四皇子忽然一陣風的沖進來，臉上裹著無法忍的怒火。

“父皇，竟然有人說兒臣不是父皇的親生骨，太過分了，這分明就是有人別有居心，妄圖撼皇權！兒臣一定要自證清白！”

四皇子一臉憤憤，站在皇上床頭前，幾乎叉腰咆哮。

“兒臣已經讓人去傳太醫了，一會兒太醫來了，兒臣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和父皇滴驗親！讓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徹底閉！皇室脈也是他們能拿來做文章的，當真以為父皇死了嗎！”

皇上：......

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太醫來的很快。

隨著太醫一起進來的，還有六部尚書以及另外四個保皇黨的朝臣。

大家立在當地，看著太醫從藥箱里取出銀針和瓷白小碗，然后走向皇上。

皇上的臉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

屈辱，憤，拒絕，惱怒，千百種緒匯集在一起，剛剛還能開口說話，此時一張，嗓子咕嚕咕嚕的就像是一只鴿子，卻說不出話來。

他說不出話了！

嗓子里咕噥出的聲音，只彰顯著弱，病態。

他仿佛一皮囊，由人擺布。

明明是太醫抓起了他的手，他憤怒之下想要甩開，可卻沒有掙太醫的手，只能眼睜睜看著太醫銀針刺穿他的手指取。

這一刻，盯著瓷白小碗里的鮮紅，皇上忽然所有的緒都褪去，只剩下恐懼。

他害怕！

如果四皇子真的不是他的皇子......

皇上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搖搖墜。

如果不是，他該怎麼辦，他的面何存！四皇子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那誰來接替四皇子的位置......簫譽，是簫譽那個狗賊安排的吧！

太醫取完，終于松了皇上的手，轉頭走向四皇子，“殿下，該您了。”

整個書房靜的落針可聞，唯有皇上呼哧呼哧氣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皇上一瞬不瞬盯著四皇子，那雙目，赫赫然就是：你給老子識相點，最好是老子親生的。

四皇子朝他挑了一下眉梢，然后低頭手。

皇上心跳突突的一閃，總覺得那一下挑眉，帶著一無盡的嘲諷。

太醫再次取。

瓷白碗里，清水中飄著兩團。

所有人都長了脖子等著看結果。

皇上坐在床榻上，那顆被病痛折磨的心臟此時砰砰的跳到前所未有的速度，冷汗不住的往出冒，很快浸裳。

到底是不是。

就在書房空氣幾乎要凝固的時候，侍總管忽然一聲失聲驚，“天！”

這一聲，刺激的皇上眼皮狠狠一跳，抓著床單直了脖子朝那邊看。

然而本看不到。

他想吩咐侍總管把那瓷白小碗端過來，可一張只會咕嚕咕嚕嗓子，本發不出聲音。

“怎麼會這樣！”四皇子滿目駭然，朝后一個趔趄。

砰！

撞到了后面一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

巨響驚起，瓷片霎時四濺。

四皇子驚愕的又撲上前，一把將那瓷白小碗奪過來，“不可能！我怎麼會不是父皇的孩子！我怎麼會是野種，我怎麼會是鎮寧侯的兒子，父皇怎麼會被戴綠帽子，父皇怎麼可能替別人養兒子，不可能，不可能！再驗一次，我要再驗一次！”

四皇子的話，像是刀子，一下一下進皇上的耳朵里，扎爛皇上的心。

皇上一張。

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整個人，直的從床榻上咕咚就栽倒地上。

“陛下！”侍總管立刻上前去扶。

“父皇！”四皇子也趕上前。

卻被搶先一步的飾總管攔住他，“殿下不要靠近陛下！”

四皇子急道：“父皇他......”

侍總管直接打斷四皇子，“陛下如何，自有太醫，四殿下如今份不明，還是不要靠近陛下，說白了，老奴信不過殿下。”

太醫：......

你們倒是誰趕先把皇上扶起來啊。

皇上還頭朝下撅著呢。

侍總管一句話說完，才轉頭將皇上從地上扶起來。

太醫立刻上前。

皇上臉灰白的被扶著在床榻上躺下，太醫用針，強行讓皇上清醒，四皇子一個激撲上前，“父皇，雖然母后給您戴了綠帽子，但是兒臣永遠都是您的皇子，父皇，兒臣一直把您當親生的！”

一個保皇黨朝臣氣的一把拉了四皇子，呵斥，“你是怕陛下好的太快嗎！”

四皇子一把將他甩開，反問，“你是覺得本王不是皇子你就能為所為嗎？”

那位保皇黨的朝臣快氣死了，“陛下現在子弱，殿下一口一個綠帽子不是刺激陛下又是什麼！”

四皇子怒極反笑，“難道不是你們讓人來揭發我？如果沒人揭發我，我就算不是父皇的孩子，父皇他也不知道啊！至于刺激？”

保皇黨朝臣：......

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也撅過去。

皇上好不容易悠悠轉醒，哇的一口又噴了出來。

“皇上！”

侍總管忽然一聲哀切的怒嚎，凄厲又哀絕！

守在外面的朝臣頓時齊齊變臉，議論聲激烈而嘈雜起來，

長公主原本只是守在門外，聞言直接推門進去，卻未關門，外面的朝臣能從押著的門看到里面的人影。

長公主一進來，侍總管立刻迎上前，

“四殿下并非陛下親生，陛下經不住刺激，昏厥過去了，吐了兩次，陛下原本就子不好，這下怕是......”侍總管傷心的抹淚，說不下去。

長公主臉凝重的上前。

太醫還在給皇上施針。

長公主立在床頭凝著皇上看，腦子里，一幕幕的是他們小時候，皇上追在后面跑，呼呼的皇姐。

明明小時候那麼可，怎麼長大了就變得那麼可憎。

將真正的太后拘押，讓玉門派的人冒充太后進宮！

下令讓人在戰場捕殺蕭濟源數次，數次不得手后，干脆直接在戰場上讓人放黑箭。

幾次三番對簫譽下手，簫譽長大的一路，幾乎每天都在擔心看不到第二天的太。

將投冷宮......

勾結世家，橫征暴斂。

長公主了眉心在床榻邊坐下，拉了皇上的手，“陛下放心，后面的事，我都替陛下理干凈。”

皇上氣若游，但是腦子還清醒。

怒火游走在五臟六腑，只覺得整個人幾乎要炸開，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