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這個首輔,屬於新上任三把火的那種。
京都里連著一個月,日日都有人來裴家。
安芷避免和那些人來往,只說有孕後不適,不能見客,每次有人來,都是請人在廳里喝茶,喝到他們自己不耐煩有人。
直到安芷孕期三個月,才帶著春蘭去了芝蘭書院。
還沒到書院,安芷就聽到前頭鬨哄的。
「春蘭,你先下去看看怎麼了?」安芷道。
春蘭跳下馬車,看到前面有人吵架,找到張瓊問怎麼了。
不等張瓊回答,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衝出人群,「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這人何寶坤,就是他帶頭鬧事。」張瓊低聲和春蘭道。
何寶坤指著春蘭等人道,「你們這些無恥婦人,不好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竟然出來敗壞名聲。都說子無才是德,你們倒好,不三不四地辦起書院,這不是敗壞風氣嗎?」
春蘭忍不住了,「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我怎麼說話?聽不懂嗎,我就是在罵你們傷風敗俗!」何寶坤撿起地上的石頭,作勢就要朝春蘭丟去,但被書院的侍衛給按住,「放開我,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手打人,就算你們背後有裴家,那又如何,老子才不怕你們!」
安芷從馬車上下來時,正好聽到何寶坤的這句話,「你說我們傷風敗俗?我們清清白白地教書育人,如何傷風敗俗了?倒是你,敢問你沒去過花樓,沒有非禮勿視嗎?」
安芷走到何寶坤跟前,「還有,我們辦我們的書院,與你何干?」
「怎麼沒關係?你們的書院在這裡,害得我兒日日吵著要來,若是沒有你們這個書院,我家也不至於每日爭吵。」何寶坤理所應當地把家宅不寧歸於安芷他們的責任。
安芷呵呵冷笑道,「你自己無能,倒是怪起別人。你們鬆開他,我倒要看看,他今天剛不敢手。」
何寶坤被鬆開,手裡高高地舉起石頭,卻沒有落下。
安芷瞪著他道,「你若是丟石頭傷了任何一個人,我必定送你去見,是流放千里,還是在大牢蹲著,都可以由你選!」
何寶坤被兇得下意識後退一步,口吃道,「你……你這個悍婦,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那你就手試試?」安芷沉聲道。
何寶坤卻不敢了,他就是想來讓書院關門,可不想把自己給搭進去,憤憤丟了石頭,咬牙道,「你們給我等著,總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等何寶坤走後,安芷讓人悄悄跟著何寶坤,看看何家是個什麼況。
再轉和眾人道,「大家都散了吧,這種人渣以後還會有,但這事是他不行,而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
人群漸漸散去,張瓊走到安芷邊,「裴嬸嬸,你方才好帥氣。何寶坤被您懟得,立馬就慫了。」
安芷道,「你以後也要這麼氣才行,何寶坤這種男人,一看就是家裡橫,在外面卻沒什麼本事的慫貨。而且,咱們辦的是堂堂正正的書院,如今連長公主都在書院讀書,他卻說我們是傷風敗俗,他是真不怕死。」
「我聽他方才的意思,怕是還會再來,倒不如趁此機會解決了他?」張瓊提議。
「解決何寶坤比較容易,我是想看看,他後有沒有人。」安芷分析道,「誰都知道芝蘭書院是我創辦的,我後又是裴家。有裴家那麼大的靠山在,卻有人敢來鬧事,只能說,何寶坤不是傻,就是背後有人撐著。」
如今裴闕大肆查貪污腐敗,必定得罪不人,而那些貪從裴闕那下不了手,就可能從書院這裡找麻煩,畢竟子書院,在本朝是第一回。
張瓊沒想到那麼多,誇道,「裴嬸嬸,還是你厲害,能想到那麼多。」
「你呀你,往後多學學吧。」安芷笑道。
「我以後跟著您,肯定會學到很多東西。」張瓊笑道,「對了,薛貴太妃來信了,說已經在西陵安頓好,隨時可以來書院教學,希你能安排一個時間。」
「從西陵到書院,需要花上兩日的時間,來來回回總是有點不方便。你去給貴太妃送信,就說讓先來書院,我們當面談這個。」安芷道。
張瓊說好,馬上去準備了書信。
等薛夢瑤收到信的時候,李摯就在邊。
他們來西陵有段日子了,西陵很大,有意思的事並不多。
李摯剛到西陵的時候,對什麼都新鮮,現在也覺得西陵比宮裡好,但總是會忍不住嚮往更自由一點的事。
「貴太妃娘娘,您要去芝蘭書院嗎?」李摯小心翼翼地問。
薛夢瑤點頭說是,「人總要給你找一點事做,不然無所事事,會憋出病。」看李摯眼裡有不舍,又笑道,「你放心,我一次只去五天左右,還是會再回來的。」
「要是我能和您一塊去就好了。」李摯嘆道。
「那是子書院,若是讓你去了,姑娘們可就不敢去讀書了。」薛夢瑤其實也很想帶李摯出門,但有李興的人盯著,李摯這一兩年還是待在西陵比較好,等日後李興淡忘了李摯,偶爾出去玩玩也可以。
李摯兩手撐著下,「在西陵里,沒人會管束我,我幹嘛就幹嘛,不管是上山下河,都可以隨便玩。我知道這已經比宮裡要好許多,但人很貪心嘛。」
「好啦,小小年紀不要這樣苦大仇深。」薛夢瑤想了想,哄他道,「等我回來時,給你帶著禮怎麼樣?聽說書院附近的鎮上,有賣好些小玩意。」
「真的嗎?」李摯的眼睛亮了亮,看薛夢瑤點點頭,高興道,「貴太妃娘娘,您可真好!」
薛夢瑤看李摯高興,也開心的。像這樣輕鬆自在的日子,希能一直保持下去,只希李興往後不要變。
李摯想到能收到禮,便開始期待薛夢瑤去書院,等薛夢瑤走後,他又盼著薛夢瑤回來。
其實薛貴太妃走後,他覺做什麼都好無聊。但他希薛貴太妃也能去做讓開心的事,所以他沒有纏著薛貴太妃,讓留下陪他。
過去抓一條魚,他可以讓廚房做紅燒,和薛貴太妃一塊吃,陷阱抓了野豬,更能去薛貴太妃跟前賣好。
但這幾日,他總是沒勁去做這些事,而是搬著凳子,坐在西陵門口,整日地著遠方,期待著那個他極為珍視的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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