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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上帝寵》 第134章 第 134 章(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二,你到現在還沒親,是父皇這些年疏忽你了。”

嘉延帝忽然一副慈父模樣,來桓崇郁,和他談親的事。

桓崇郁一臉毫無介懷的樣子,在紙上提筆寫下:父皇政務繁忙,兒臣無妨。

嘉延帝笑了笑,拿出來一張名單,說:“朕為你挑了幾個世家貴,你看一看,有沒有滿意的。”

桓崇郁看了一眼,除了京中幾個大臣的兒,還有不省外大族貴,們的娘家,既有所要塞之地,也有所偏遠山區、沿海一帶的。

他又落筆寫道:全憑父皇做主。

嘉延帝指著了一個名字,道:“金陵顧氏,怎麼樣?”

桓崇郁點了頭。

嘉延帝哈哈大笑,說:“好,朕這就命禮部為你看日子。”又狀似不經意地說:“金陵是個好地方,就別讓你的妻子來京城這天干燥的苦,你去金陵陪,朕不會虧待你們。”

桓崇郁慢慢垂下眼眸,無聲道:“兒臣遵命。”

兒子走后,嘉延帝松了一口氣,好得很,這個兒子還是忠誠的。這樣一想,又覺得將桓崇郁調離京城,有些后悔。不過也不要,以桓崇郁行軍的本事,從金陵北上救駕,應當問題也不大。

且這京中還有好幾萬銳和晉國公等一干老臣,夠他的皇孫用了。

桓崇郁的婚事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譚禹亮聽說之后,只是在和雪昭手談時,嘆:“皇上到現在還防著十二殿下。”

帝心如淵,深不可測。

十二殿下都啞了多年了,孩子都沒有一個,這也要防著。

雪昭沒說話,落子的速度比平常慢。

一局棋慢悠悠下完,譚禹亮問雪昭:“丫頭,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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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昭抬眸問譚禹亮:“祖父,十二殿下如果能說話……”

譚禹亮明白雪昭在說什麼,憾地笑道:“殿下要是能說話,是好事。”

雪昭抿一笑,也這樣覺得。

而且祖父不知道,殿下的聲音,也很好聽。

及笄前夕,雪昭進宮了一趟見齊寧,和桓崇郁在宮道上相遇,道:“殿下。”

桓崇郁看著,到底什麼都沒說。

雪昭沖他一笑,小聲說:“殿下,我先告退了。”

桓崇郁滾了滾結,頷首離去。

不必他說什麼,從來都明白。

兒及笄是大事,雪昭的及笄宴會格外熱鬧,嘉延帝也賞了厚禮。

嘉延帝自覺日漸不如以前,連太醫都在他面前支支吾吾,不敢說實話,原本打算等到孫子孝期過了,再為他定婚事,又擔心生變,便來譚禹亮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

嘉延帝直接把話挑明:“朕一早就看中了雪昭做朕的孫媳婦,禹亮,你我君臣這麼多年,這件事,朕可不準你不答應。”

譚禹亮先是覺得寵若驚,然后笑道:“臣高興還來不及。”

嘉延帝笑呵呵地說:“賜婚詔書朕已經寫好了,等順王一出孝,就讓兩個孩子就婚。”

譚禹亮一臉笑:“好,臣今日回家,就讓人準備持。”

午宴擺在乾清宮里,君臣盡歡。

等到回了家,譚禹亮臉黑沉。

順王縱然忠厚,但龍椅是那麼好坐上去的?又是隨便能夠坐穩嗎?他的孫嫁給順王,萬一順王出什麼事,就得白白跟著吃苦,一著不慎丟了命也是有可能的。

除非嘉延帝突然駕崩,賜婚詔書來不及泄出去,否則即便嘉延帝死了,有這一紙詔書在,雪昭生是順王的人,死也是順王的鬼。

真是禍害千年。

“難道天意如此……”

現在就是拼了這條命,他也得保住順王的皇位。

譚禹亮連連哀嘆,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孫開口說這件事。

消息瞞不住。

雪昭很快就聽說了,正在房里佩戴一條項鏈,很素的鏈子,上面只墜著一顆明的珠子。

及笄時收的禮

譚若貞進來之后,忍不住打趣兒:“那是誰送的鏈子?瞧你得跟什麼似的,娘進來半天了,你也沒瞧見。”

雪昭戴好項鏈,扭頭一笑:“娘,您怎麼來了?”

卻不說是誰送的項鏈。

譚若貞過來道:“你正祖母為你準備嫁妝呢,我過來看一看你。”說完,打量著雪昭,看兒有沒有不開心。

雪昭只是很平靜地說:“辛苦您和祖母了。”

譚若貞一下子紅了眼睛,摟著雪昭。

天下多愿嫁皇室的姑娘,偏的孩子,怎麼就遭了這個罪……惹那勞什子皇室的人青睞!

雪昭靠在母親懷里,安著說:“娘,嫁妝早晚要為兒準備。”

譚若貞了眼淚,也道:“是啊,早晚要為咱們雪昭準備的。”

-

撐到這一年冬,嘉延帝重病臥床,這次不似從前,用藥、針灸就能好轉,人都暈了好幾次,昏迷好半天才能轉醒。

整個皇城一片蕭索。

皇城之,皇親國戚與朝臣們,私底下全都活絡了起來。

皇城之外,就藩的藩王,已經整裝待發。

順王代理朝政,桓崇郁攝政,一切風波暫未鬧到明面上來,倒還算太平。

眼看快到了桓崇郁該去金陵就藩的日子,人心躁

嘉延帝趁著清醒的時候,召見了桓崇郁,吩咐后事。

他躺在高床枕上,閉著眼,已是出氣多,進氣,說話斷斷續續:“十二……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今天怎麼不見順王,他……他怎麼不來為朕侍疾?”

桓崇郁緩步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父皇。

嘉延帝忽想起,眼前的兒子不會說話,在五歲那年被馬蹄踢了。

他頭很暈,眼皮也在筋,思慮不了太多,趁著自己還清醒,代說:“十二……朕就指你……輔佐你侄子順王……登……”

“兒臣遵命。”

桓崇郁冷聲說。

嘉延帝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看著桓崇郁,如同見惡鬼一般,抬手指著他:“你、你、你不是……你……你……”

桓崇郁嘲弄著冷笑:“兒臣不是啞?”

他冷眼看著奄奄一息的嘉延帝,說:“父皇健忘,不記得兒臣和皇兄們一樣,生下來時不啞。”

他本來也能說話,也能和人說笑。他本來遇到心子,可以早早表明心意,他本來有許多許多理所應當的“本來”。

“逆子……逆子……你個逆子……”

逆子騙了他足足十五年!十五年!

嘉延帝怒火攻心,一下子沒緩過來,大口氣,死死地睜大眼睛盯著桓崇郁,驚懼地喊道:“來人,來人……來人……來人……”

然而沒有人回應。

桓崇郁當著嘉延帝的面,織金的寬袖之中,掏出一張賜婚詔書,抖落開,當著嘉延帝的面燃燒殆盡。

他冷眼看著嘉延帝,眼里沒有半分憐憫,緩緩說道:“怪就怪父皇要為雪昭賜婚。”

嘉延帝忽明白,連晉國公都可能叛了,一口腥涌上來,睜著眼,死不瞑目。

桓崇郁盯著龍床上的死人,只薄涼一眼,就轉出去,冷肅地吩咐鄭喜,召宗室、重臣宮,然后封鎖宮門。

-

宮中大白天召見滿京貴胄,意味著不尋常,消息如丸走坂,傳遍京中。

譚禹亮即刻趕回家,囑咐家眷:“封好門,若非我回家,絕不要開門!”

國公夫人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譚禹亮回主院,換上一戎裝,帶著常用的武|,準備領兵去跟順王匯合。

皇城之一定會混一段時間,屆時藩王再京,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他的孫,不能未嫁就要給人守寡一輩子。

臨行前,譚禹亮擁了擁妻子,轉頭就看到了孫,他笑著問:“雪昭,你怎麼來了?”

雪昭默然凝視著祖父。

國公夫人以為祖孫兩人要話別,趕著出去料理務,沒留下聽。

譚禹亮握著使慣了的大刀,問道:“雪昭,是有什麼話要和祖父說?”

雪昭微微紅了眼圈,溫聲道:“祖父,十二殿能說話。”

譚禹亮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眸,僵僵地笑了出來,問道:“雪昭,你……你……”

“祖父,孫想嫁十二殿下。”

譚禹亮歷經多人事,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徹底沉默著,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握著佩刀,低下了頭,好一會兒,才抬頭問:“雪昭想清楚,不反悔了?”

雪昭跪下向祖父磕頭:“無悔。”

譚禹亮蹲下來,親手扶起雪昭,無奈地和說:“孩子,順王畢竟是皇上認可的人,又是大皇子嫡長子,十二殿下……他……”

既不名正言順,前面也也還有五個兄長,一堆皇侄,勝算太低。

“雪昭明白。”

口中說明白,眼淚卻不自地落下。

譚禹亮臨走前,只是的臉,笑道:“乖乖在家里,等祖父回來。”

雪昭說好。

譚禹亮領了親信出國公府,心中猶疑。

去找順王,還是……找十二皇子?

最終,譚禹亮和親信兵分三路,他去找桓崇郁,一隊親信去找順王,另一隊則去召集兵士。

順王此刻還在母族舅舅家中。

幾個舅舅番上陣,全他先發制人,帶兵闖皇宮,見嘉延帝。

順王在椅子上,為難地說:“十二皇叔不、不是說了,是皇祖父病了不想見人嗎,我現在就去調兵,豈不是謀逆?皇祖父要是知道了……”

幾個舅舅看著外甥畏畏的樣子,實在無可奈何。

宮里來人了。

順王連忙逃出去。

宮人傳旨,嘉延帝召見順王宮侍疾。

有去無回的事,順王想去,被幾個舅舅們揪住了領子,宮人同順王道:“皇上一直念著王爺的名字,王爺要是不去……”嚇得順王立刻溜了過去。

今夜的皇城,燈火通明。

譚禹亮在十王府里見了桓崇郁,問道:“殿下,皇上現在……”

“死了。”

譚禹亮眼皮子直跳,抬眼一看,桓崇郁沉著冷靜。

皇城盡在桓崇郁掌握之中,端看藩王京,能不能守得住了。

譚禹亮問桓崇郁:“殿下有幾分把握?”

桓崇郁平靜而冷淡地說:“十。”

譚禹亮:“……”

譚禹亮臉上不顯什麼,姑且先客氣地抱拳道:“老臣愿為殿下,肝腦涂地。”

“多謝晉國公。”

桓崇郁親手扶起譚禹亮。

守到第二日夕落山,進京的藩王,帶兵圍了京城。

然而,五位藩王,卻只來了兩位,兵力皆有折損,無疑,都是在路上有所遭遇,這才狼狽京。

譚禹亮站在城墻上,用千里眼觀察,心里漸漸踏實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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