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什麼?”
趙聽雨聲音很輕, 手指無措地想抓點什麼。
離宿舍樓關門還有不到半小時,恰好是樓下每天上演離別大戲的高峰時刻。
在他們右邊不遠有一對,兩人你儂我儂了一會, 男生放開懷里的生讓上去。
生剛轉,男生就走了。
生走了兩步突然回頭, 見到男生的漸漸遠去的背影頓時生氣地住他,“你急著去干嘛呀?不是說看著我進門再走麼?你再這樣, 我就不理你了。”
男生笑著走回來哄,三言兩語過后, 生抿著的角漸漸放松, 繼而往兩邊上揚。這次男生耐心地看著進去直至背影消失才離開。
楚煜意有所指地掃了那邊一眼, 不答反問:“你說呢?”
他眼尾輕抬, 眉宇間的玩世不恭讓這話聽起來不怎麼走心。
分明就是在開玩笑。
不過經他這麼一提醒,趙聽雨也覺得自己剛剛失去理智的行為特別像跟男朋友無理取鬧的朋友。
明明他們什麼關系都不是, 就算他真走了,那種特別緒化的文字也不合適發。
尷尬在周圍蔓延。
“不是,跟你沒關系。”趙聽雨說話鼻音很重,因為哭久了還帶了點啞,“其實,我今天是有點心不好。”
“我剛站在那里。”靜默幾秒, 楚煜嘆口氣, 指了指后一棵樹下, “見你出來還跟你招了手。”
趙聽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對面那棵樹下果然停了一輛自行車。
宿舍樓前沒有路燈, 只有遠場暈染過來白熾燈和后臺出來的微弱線。
線很暗, 更別說在樹蔭下, 不仔細看很難看清楚。
“我沒看見。”隔了兩秒, 趙聽雨老老實實地道歉:“對不起。”
楚煜不解地挑眉,“嗯?”
“給你發的那條消息是因為我緒不好,所以沖了,你別放在心上。”趙聽雨真心覺得抱歉,他什麼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行為可不就是無緣無故的遷怒麼?
“沒關系。”楚煜懂分寸,全程沒問為什麼心不好,而是把手里的白紙袋到面前,“你的東西。”
趙聽雨接過來的時候聽到袋子里發出玻璃撞的聲音,看來媽媽是用罐頭瓶子裝的菜。
怕摔碎,小心地抱在懷里,“謝謝。”
“不客氣。”楚煜回。
不知道媽媽做了幾罐,趙聽雨在想要不要給他一罐,又怕他不喜歡。
低頭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視線立即被里面一個藍小件吸引了去。
是……哆啦A夢?
趙聽雨眼皮了下,一手抱紙袋,空出一只手從里面掏出小玩意,“這是你的嗎?”
藍胖子圓滾滾一團,手和腳需要從側面掰開才能取出來,好像麥當勞傳單上那款,可極了。
楚煜瞥見霧蒙蒙的眼里漾起的零星笑意,角也跟著揚了下,“剛給室友買麥當勞送的。”
“哦。”趙聽雨不舍地遞過去,“你丟袋子里了,還給你。”
“我要這玩意做什麼。”楚煜視線在手上短暫掠過,最后回到臉上,“你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掉。”
“扔掉多可惜。”趙聽雨猶豫了沒一秒就收回來,“那我留著吧”
晚風浮,帶來陣陣花香。
周圍安靜下來,還能聽到樓上不知道哪個宿舍傳出的打鬧聲。
楚煜嗯了聲,視線越過看了一眼后的宿舍樓,“時間不早了,進去吧。”
趙聽雨站在原地沒,一個問題在邊繞了好幾圈都沒說出口。
稍稍偏頭,視線落在左前方一株桃樹上。
四月初,正值桃花盛開。
前幾天還開的燦爛的桃花經過昨夜一場大雨的洗禮,花瓣被打落一地,枝條上的花朵顯得枯萎凋零。
但趙聽雨知道,明天春風一吹,照下來,它們又將恢復燦爛。
那心里的那顆苗呢?
也能等到它的照進去嗎?
那里曾經有線照進去過,許是埋怨種子一直不發芽沒多久又收了回去。
可他不知道,他收回去沒多久,種子便開始萌芽長。
桃花一定能等到,不一定。
的那束可能照進別人心里了。
楚煜見不,同樣耐心地站在原地。
“你怎麼現在過來了?”趙聽雨把“你是來找戚夢雪的嗎”這個問題打了無數遍腹稿,經過潤修飾最后變現在這句。
“給你送東西。”楚煜目示意抱在懷里的紙袋,表好似在說:不明顯嗎?
“不是。”趙聽雨鼓起勇氣,繼續旁敲側擊,“我的意思是很晚了,你怎麼這個點過來了。”
楚煜直直地看著,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聽雨從他專注的目中看出一猶豫亦或是探究。
探究?
他在探究什麼?
心有一丟丟心虛。
此時后傳來宿管阿姨的關門提醒,趙聽雨如蒙大赦,“我先進去了。”
剛轉,楚煜低沉憊懶的嗓音絆住了的腳步,“你不是說想家了?”
趙聽雨回頭,“啊?”
“啊什麼啊。”楚煜下懶懶地抬了抬,“再不跑要被關門外了。”
這句話果然奏效,趙聽雨嚇得轉跑回了宿舍。
“兒套餐?”宿舍,馮一黎又在跟男朋友煲電話粥,“哈哈哈,真有他的!大晚上的他可能覺得兒套餐清淡點。”
聽到開關門聲,馮一黎知道趙聽雨回來了,怕自己跟男朋友的膩歪刺激到,連忙側過子把說話的聲音到最低。
“回來了?”林微正在玩切水果,聽到隔壁床發出聲響,分神看了眼,“哪個同學這麼晚還跑來給你送東西啊。”
趙聽雨重新躺回被子里,不釋手地盤著手里的哆啦A夢,心不在焉地回:“楚煜。”
說罷眼神閃了下,下意識解釋:“東西是我媽托張牧帶過來的,他下午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就直接放楚煜那了。”
林微哦了聲,“你媽媽真好,老給你捎吃的。”
趙聽雨把藍胖子舉到眼前,輕嗯了聲,“對啊。”
看了幾秒,倏地翻把臉埋在枕頭上。
這樣一來,耳朵近枕頭,明顯快于正常頻率的心跳聲順著床板清晰地傳到耳廓。
“撲通撲通~”聲音大到能覺耳在震。
“你不是說想家了麼?”
楚煜這句話里傳遞出來的意思很難不讓人猜測他是因為看到發朋友圈說想家,才過來給送家里捎過來的東西。
所以他其實并不是來找戚夢雪是來找?
“你的夢雪”或許也不是理解的那個意思?
引人浮想聯翩的不止這一句,還有一句一開始被忽略的話:“等多久都可以。”
趙聽雨就是這兩句話的影響,心跳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
忍不住想,楚煜對會不會還留有一點點特別的?
哆啦A夢的手被扣出來又按下去,如此無意識地反復。
旖旎的想法像一個彩虹泡泡在心里越滾越大。
然而彩虹泡泡卻因為林微接下來的話碎了個徹底。
“誒,趙聽雨。”林微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敲了一下的床,“你說剛給你送東西的是楚煜?”
“對啊。”被嚇了一跳的趙聽雨從枕頭上抬起臉,“怎麼了?”
“他今晚是不是穿了件黑連帽衛和五分?”林微翻了個,趴著跟對視,眼神似震驚似興,“還是騎自行車來的對不對?”
趙聽雨回憶了一下楚煜的穿著,“是的。”
“真的是他啊,難怪馮一黎說他談了!”
林微沒頭沒尾的話令趙聽雨二丈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我剛在臺上看見他樓下在等朋友,怪不得拒絕給我聯系方式,原來早就心有所屬了。”林微嘆,“你同學怎麼都喜歡找我們舞蹈學院的孩當朋友啊!”
趙聽雨歪頭,一本正經地問:“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在等我?”
林微“噗嗤”一聲,“不是,我說的是在你下去之前。”
趙聽雨輕松的表凝固在臉上,“在我之前?”
“對啊。”黑燈瞎火的環境,人講話時會不自覺放低音量,林微小聲說,“你收到他消息之前,我不是在臺曬服嘛。我親眼看見一個生跑向,那時候你還在床上呢。”
“那人是不是很高,大波浪卷發?”趙聽雨問。
“好像是的,不過我沒看太仔細。”林微抬眼,“你認識?”
“不認識,可能見過面。”趙聽攥手里的哆啦A夢,輕的嗓音幾乎聽不出尾音的抖。
“這樣啊。”林微打了個哈欠,“行吧,也不是很興趣,睡了。”
“嗯,我也不興趣。”趙聽雨把手里的哆啦A夢隨手往床邊一丟,“睡覺。”
哆啦A夢在床上滾了一圈,卡在了墻與床沿的隙間。
它知不到主人難過到快要窒息的緒,面對墻壁依舊笑得很開心。
————
那天被指導老師訓過一次后,趙聽雨給自己制定個了一個專門針對發力訓練的計劃。
這樣一來就更加沒有空余時間,白天除了上課就是排舞和訓練。
早上六點出宿舍門,晚上十點半回宿舍,洗完澡倒頭就睡。
林微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中午用完餐會回宿舍午休一會,趙聽雨則是在校園里散散步,消完食繼續去舞蹈房。
這天中午,趙聽雨正在場散步,手機進來一條微信,來自前不久才跟從食堂門口分開的林微:【我知道楚煜朋友是誰了!!!】
看完消息,趙聽雨腳步一頓。
本不想理會,又按捺不住好奇:【是誰?】
林微秒回:【戚夢雪,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接踵而來是第二條:【也是我們大二古典舞系的,長得還行,不過比你差遠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小心思泄,也為了給自己留一幻想,趙聽雨刻意阻止自己去打探求證楚煜的狀況。
沒想到幾天后,這件事的結果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送到了眼前。
心里再次泛起酸酸的小氣泡。
走到一堵墻邊順著墻壁蹲下來,將臉埋在臂彎里。
果然還是真的啊。
也是,張牧有時候吊兒郎當又不著邊際,卻鮮開人玩笑,尤其是這種男之間的玩笑。
何況還有林微的“親眼見證”。
手機又響了幾聲。
趙聽雨沒去管,直到蹲得有點麻才站起。
今天的格外燦爛,且伴隨著微風。
袖子上幾點深痕跡被風一吹,很快淡下來。
快要走到舞蹈房門口 ,林微一個電話打過來。
“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沒?”
趙聽雨背靠著墻而立,“看了。”
“你怎麼了?聲音怎麼啞了?”林微問。
“嚨有點不舒服。”趙聽雨清了清嗓子,“等會喝點水就好了。”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林微嘀咕一句,立馬又進正題,“你同學這次終于踢到鐵板了吧?看他還怎麼拽!”
趙聽雨眉心微蹙,“什麼意思?”
“你沒看啊?”林微笑了聲,“那我直接跟你說吧,就是,你同學被人甩了!”
“啊?”趙聽雨吞了吞口水,艱難地道,“你說楚煜被人甩了?”
“對啊。”林微說剛剛在回宿舍的路上到戚夢雪和幾個舍友。
其中有人問戚夢雪,最近跟楚煜發展的怎麼樣了,戚夢雪回答說已經分了。完了還說了一堆楚煜的不好,比如他沒禮貌、自以為是等等。
林微聽到悉的名字順便湊過去問是不是宜北大學籃球隊那個楚煜,那幾人點頭稱是,“你看,一降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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