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風里有桂花的香甜, 溫的拂過盛昔微的眼角眉梢。
白皙的泛起一點,像有花瓣落在上頭,輕輕的又化開。
蕭熠比盛昔微高許多, 微微垂眸就能看見捲翹的眼睫和小巧的鼻尖,的輕輕抿著, 說了剛剛那句話後便不好意思開口了。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 輕輕拍了一下盛昔微的頭,溫聲道:“逗你的, 說說看, 給皇祖母準備了什麼壽禮? ”
盛昔微聽到蕭熠的笑聲, 總覺得耳朵尖都麻了一下,不過還是仰起頭看向他,悄悄的說了一句什麼。
就見蕭熠輕輕彎了眉眼, 點點頭:「這個就很好了, 不過要費些功夫吧? ”
盛昔微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笑眯眯的說:“也沒有, 就是擔心這個禮普通了一些,太後娘娘會不喜。 ”
“這般花心思又親力親為的禮, 大家都會喜歡的。” 蕭熠安。
“嗯!” 盛昔微應了一聲,心裡總算放心了一點不過猶豫了一會, 看著蕭熠又忍不住說出了早些時候進宮面見太后之後就有的一點顧慮, “殿下, 其實太后娘娘...... 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
這話早些時候還是不太敢跟蕭熠說的, 但在那日在恆安寺兩人聊過那番話之後, 盛昔微突然就覺得, 或許也該對殿下更坦誠一些?
總覺得, 蕭熠也是想這樣的。
蕭熠確實是這樣想的, 他不希盛昔微在他面前太過拘束,此刻問出這句話他也不會覺得失禮,反而盛昔微言語間淡淡的親近會人欣喜。
他走亭子中間的石桌旁坐下,盛昔微見了也跟著坐到一旁。
蕭熠:「是不是因為前些時候那次進宮? ”
“嗯......”
盛昔微說著還有些沮喪,以前還覺得自己討人喜歡的呢!
蕭熠看著面前姑娘突然有些黯然的神,從桌上的果盤裡拿了一小串葡萄放進的手裡,聲音輕緩溫:“沒關係,我覺得你很好就好了。 ”
着手里那串晶莹剔的小葡萄,盛昔微觉自己好像要沉溺在萧熠温低沉的声音里。
太子殿下不仅有一双温漂亮的眼睛,就连声音都会让你觉得带着宽和的宠爱,好像你做什么,他都会纵着似的。
这人,实在是有些犯规了。
盛昔微脑子里晕晕乎乎,忘了答话,萧熠也不介意,反而又严肃认真了几分接着道:“日后宫,盛小姐便记着,凡事只要信我与你说的,也只要信我对你的态度就好。”
“啊……”
面前的姑娘好像刚刚回过神来,还有点懵的样子。
萧熠笑了一下,微微倾离更近一些,那双琥珀的眼睛清亮温,低低又问了一句:“会相信我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神太过认真,甚至让人觉得有几分蛊,盛昔微这哪遭得住啊,呆呆的点头:“会。”
“咳,”萧熠到底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来,手点了点盛昔微的眉心,苦口婆心,“盛小姐,你这副神很容易被有心之人骗走。”
盛昔微眉心有一个小小浅浅的朱砂痣,被萧熠有些温热的指尖一点,这下是完完全全回过神来了。
支支吾吾红了脸,低头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在殿下面前,旁人我才不会……”
萧熠听见了,眉眼笑意更深,心里升腾起一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想起曾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姑娘像冬日的一暖阳,而渐渐接触之下,他便越发能到上的那种带着和暖意的温度。
恍惚中萧熠突然发现,他已许久没有沉浸在过去那些年冷昏暗的绪中了。
大抵,都是这个姑娘的功劳。
亭子外的巧珍和巧珠一直在外头候着,但时不时就想一下,小姐和太子殿下谈的声音是不是也太小了啊?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么!
反正悄不悄悄话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小姐送太子殿下离开而时候,那张小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下去过。
两人对视一眼,觉小姐这春风满面的神,搞得好像明天就要出嫁了似的!
而盛昔微在今日睡后,又久违的梦到了萧熠。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梦到萧熠了。
这次的场景盛昔微认出来了,是在东宫的寝殿。
萧熠坐在窗前品茶,眉目舒展,边带有淡淡的笑意,比起前两次在梦中,他好似轻松了许多,像卸下了什么担子似的。
盛昔微发现,前两次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笼住淹没的金晕淡了些,因为这样,他周浅浅的紫也明显了两分。
这让盛昔微莫名想到一个词,紫气东来。
翌日醒来,想回忆一下这个梦,但与前两次一样,梦里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起来。
盛昔微捧着脸坐在床上,总觉得这梦好像有什么玄机似的。
但早晨不太清醒,的脑子转不过来,最多能撑着摇出一签,然后又往后倒了下去。
巧珍和巧珠知道自家小姐还要在床上醒一会神的,于是先将签子拿过来看了看,然后欣喜道:“小姐,今日也是上签呢。”
“唔,是么……”
盛昔微闭着眼睛嘟嘟囔囔,迷迷糊糊的想,最近到好签子的频率好像变多了些,只是忙着绣嫁和给太后准备寿礼,都没办法出去逛逛,检检自己的运气。
实不相瞒,盛家小姐自打到转运上上签后,就一直想去一趟赌坊……
毕竟,赌坊挥金,检运气的不二之选。
哎,只是因为一些七七八八的原因,总是没能去就是了。
-
时间在盛昔微日日夜夜的绣中,一眨眼便过了。
九月初四,太后寿辰的前一日。
整个宫里十分热闹忙碌,昭和宫却偏安一隅,显得比往日都更安静一些。
寿辰的主人,太后华氏此刻正在小花园里亲自修剪花枝。
大宫虹芝陪在侧,低低道:“娘娘,秦嬷嬷来了。”
太后拿着剪子的手顿了顿,将剪子放下,扶着虹芝的手转往外走:“嗯,走吧,回殿里。”
路上,初秋干燥的微风拂过太后保养得宜的脸,又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昭和宫里的人,都查过了么。”
“回娘娘话,都查过了,但凡有一点觉得可疑的,奴婢与秦嬷嬷都已找由头打发去了别,剩下的暂时都没看出什么问题。”
“嗯,”太后微微颔首,又问,“安那最近有什么消息?”
虹芝:“安说太子殿下自那日得了皇上的吩咐与瑞国公一起回过一趟府后,便没再出过宫了,不过张太医言,殿下的况越来越好了。”
太后闻言,微微敛了眸轻应一声,便没再问其他的了。
待两人回了昭和宫的后殿,秦嬷嬷已在屋子里等着了。
太后走到上首的红木雕牡丹花的长椅上坐下,看了虹芝一眼,虹芝便会意,轻轻退出房间,将门也带上了。
屋子里比刚刚暗了些,秦嬷嬷上前两步,躬着,低声道:“娘娘,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老奴又去下头仔仔细细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人都是理干净了的。”
话音落下,室内复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太后才浅浅的“嗯”了一声,然后微微抬手,了额间,问:“章先生还是没有消息么。”
“我们的人一直在找,但还尚未寻到。”
太后闭上眼,微微蹙起眉头,虽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年章先生替办了事后便说过会改名换姓,不再踏京城。
也没有想到,事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微微在心里思虑一番,太后摆了摆手:“且继续找着吧,将书架最上面左数的第三本书拿过来你便下去吧。另外,元国公府那位季世子,再多派几个人盯着。”
“是,娘娘。”
秦嬷嬷应了一声,替太后取了书,而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这天夜里,天边突然响了几声惊雷,厚重的乌云几翻涌而过,似乎是要下雨了,但这雨却将落未落,只是第二日这天稍稍了些。
宫宴的时间一般都安排在晚上,在盛昔微与之前一样正排着队准备进宫的时候,萧熠正在东宫里,额,当监工。
早些时候吩咐下去的这些绣球花,花匠已将种子种好开始悉心照顾了,而旁边空地上的秋千,此时工匠正在按着太子殿下亲自提供的图纸做着。
关于图纸,这还是萧熠吩咐福全让人去宫外买了一本话本子来,参照这里头的一张画临摹后又加工的。
那日在藤萝花架下讲故事时,盛昔微说到了这个话本子里的故事,言语间对这个秋千还颇为羡慕,还道因为秋千很大,瑞国公府里暂时还没地方给修来着。
婚期定下那日,萧熠走到这,突然就想起了盛昔微那日说起的这番话,于是便让吩咐人在这将这个秋千做出来。
眼下应当也差不多能在大婚前完工了。
福全跟在自家殿下边,看着太子殿下这上心的模样,没忍住悄悄叹了一句:“殿下,您对盛小姐真好啊。”
萧熠闻言,廓深邃的眉眼间有舒展的笑意,如清风朗月,和煦温暖。
他看着正在忙碌的工匠,缓缓道:“在这种时候嫁东宫,人人都道是来冲喜的,我当要对更好一些,才能在外人面前不会矮了一截。”
福全看著太子殿下眼裡那抹認真和溫,心裡又放起了一圈煙花,他就知道盛小姐與殿下果然是最配的!
今天也是為他們佳偶天高興到流淚的一天!
當然,福全小公公這淚沒流多久,一個小太監便過來稟告道:「殿下,元國公府季世子來找您,正在外頭等著。 ”
蕭熠斂了面上太過的神,微微頷首:“讓人帶季世子去書房吧,我現在過去。 ”
小太監應了一聲,隨後蕭熠便帶著福全朝前殿的書房走去。
他與季興閣前後腳到了書房,福全非常嫻的宮人上了茶,然後替他們掩上門。
蕭熠在桌前坐下,抬眼問道:「永序怎麼過來了? 元國公府今日這麼早就進了宮? ”
季興閣搖頭,冷凝的臉上眉頭皺起:“我找盛之秋打的招呼先一步進宮,就是來告訴你一聲,太后的人在盯著我。 ”
蕭熠聞言沉片刻,又問:「最近盯上的? ”
季興閣點頭:「之前的事是我親自去查的,但依然被有所察覺,那只能說明,比我們想的更加小心謹慎。 ”
“嗯,”蕭熠眯了眯眼睛,食指輕點桌面,“那便先停一下吧,早些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子可能拖不起了,確實有些之過急,現在這子有了些起,那便從長計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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