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提著鴿籠過門檻, 進福寧殿。
蕭詢正端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折,聽到靜,他頭也未抬。
李肆把鴿籠放置一旁的地上, 打開籠門,把手進去, 小灰自覺地跳到他的食指上。
他取出鴿子上系著的木, 出塞在里面的紙條,轉疾步上前,遞給蕭詢。
“主子, 青州那邊的回信來了。”
蕭詢聞言, 雙眸噌地一亮, 忙放下手中朱砂筆, 接過紙條展開閱讀。
“安好,勿念。”
一共四個字,字跡龍飛舞,字里行間溢出那丫頭對他的嫌棄、不上心。
蕭詢心里一梗,他寫了一長串,就回四個字,多一個也不愿。
這丫頭太懶了, 也不知道提醒他天冷加。
由此可見, 必定在青州玩得樂不思蜀。
算了, 暫且不與一般計較,賴他咎由自取, 誰讓他把人慣這樣。
蕭詢把紙條妥帖收好,決定再過幾日回信給, 省得嫌煩。
正要提筆繼續批閱, 蕭詢眸一頓, 抬頭喚姜德一,“擺駕寶慈殿。”
一盞茶后,寶慈殿。
蕭詢還未走到殿門口,便聽到殿太后爽朗的笑聲。
“曦兒有心了,哀家就知道回青州還惦念著我,嬤嬤你瞧瞧,曦兒給哀家寄的這裳好不好看?”
“主子穿啥都好看!”常嬤嬤的夸贊聲也跟著傳了出來,“公主眼好,知道什麼的適合主子。”
蕭詢步伐一頓,臉微妙。
跟在他后面的姜德一見狀,心疼自家主子,上趕著疼惜曦和公主,到頭來一份禮未收到。
哎呦,這人吶剃頭擔子一頭熱,委實不太好。
蕭詢咳嗽一聲,姜德一立即扯嗓子,“皇上駕到——”
殿的一眾宮人紛紛跪地行禮。
“免禮。”蕭詢掀起袍子,過門檻,“都散了吧,朕和太后說會兒話。”
宮人們魚貫而出。
常嬤嬤忙起給蕭詢斟茶。
太后見到蕭詢,止不住地樂呵,笑容就沒從臉上下來過,“皇帝來得正好,快來瞧瞧曦兒給哀家寄的這衫,可好看?”
蕭詢落座到椅子上,視線在太后后溜達一圈,章丹外袍,等閑人不住,那丫頭眼確實不錯。
“好看。”
太后聞言忙咧笑,指著攤在桌上的信,“嬤嬤剛念完一半,皇帝繼續念給哀家聽一聽。”
蕭詢這才注意到桌上放著厚厚一疊信紙,他眸幾變,心上仿佛被人了一刀。
姜德一憋著笑,把信紙接過來,轉遞給蕭詢。
蕭詢了,微勾角,小丫頭片子厚此薄彼,寫的真多。
他收斂醋意,仔細朗讀——
“太后恭啟:
晨曦在青州一切皆好,外祖父康健,舅父舅母、姨母姨夫待晨曦如舊……”
整整三頁信紙,講訴在青州的點點滴滴,小兒家的心思一覽無。
大抵同為子,有些話適合對太后講,卻不便對他說。
蕭詢吃味,卻又無可奈何。
太后搖頭一笑,“哀家聽出來了,曦兒外祖一家疼骨,想在青州多住一段時日,雖然哀家想,但青州那里畢竟是的親人,留在青州過年也行。”
過年?
那可不行,近半年見不著人,蕭詢會瘋,至多給過完仲秋,不能再多了。
蕭詢疊好信紙,不經意轉移話題,“母后,再有一月智空大師便能回來,朕屆時會請大師進宮一趟,為后宮眾人誦經祈福。”
提及此事,太后愣住,“哀家差點忘了這茬,曦兒今年運氣多舛,是得回來一趟,公主府剛搬進去,也得好好熱鬧一番,皇帝,正好你在,你替哀家去信一封。”
蕭詢如愿以償,“我愿為母后效勞。”
常嬤嬤去準備筆墨紙硯。
姜德一眼皮一,暗忖姜還是老的辣。
————
兩日后,蘇子恒終于趕回青州,帶回來一堆稀奇玩意。
他無意中瞄到李一,覺得此人形氣質像極了崇州蕭景邊的護衛,于是旁敲側擊問江晨曦可曾去過崇州。
“二表哥怎會如此問?當日商船在崇州停靠半日,我并未下船。”江晨曦眼也不眨地撒謊,暗忖是否哪里出馬腳。
蘇子恒撓了撓頭,或許是他多慮。
晚上就寢前,江晨曦額外叮囑蘭英與夏,切不可對外與蕭詢的事,即使蘇家人也不行。
倆丫鬟點頭如搗蒜,舉手發誓絕不言。
沒過幾日,江晨曦頻頻打噴嚏,惹得蘇家眾人格外上心,熬姜茶的熬姜茶,制冬的制冬,舅父蘇明文還嚴令止蘇子瞻帶出去瘋玩。
大表嫂范氏還未出月子,舅母生雙胎辛苦,務必讓坐滿倆月再下床。
范氏聽說后,忙勸江晨曦,“小妹,你甭搭理公公的話,你難得回青州一趟,只要不著涼,敞開玩便是,孩子有人帶,表嫂只有一事相求,晚上讓你大表哥早些回家。”
江晨曦愧不如,一邊哄孩子一邊笑道:“大表嫂,曦兒可不能不講理,明日我和二表嫂去捉螃蟹,不用大表哥作陪。”
翌日,江晨曦與二表嫂葛氏泛舟湖上,葛氏快人快語,妙語如珠,逗得江晨曦笑得前俯后仰。
“小妹,我若是你,下半輩子就不再嫁人,找幾個面首養著,豈不快活?”
葛氏語出驚人,江晨曦一點兒不意外,葛氏痛恨這世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子只能從一而終。
江晨曦即使最后不與蕭詢在一起,也不會花錢養面首,自有主張。
“表嫂,曦兒視錢如命,舍不得花錢養男人,惟愿一人瀟灑過半生。”
葛氏是過來人,自然能察覺江晨曦還是子之,四下無人,婢們都在另外一艘船上。
葛氏低聲打趣,“傻丫頭,你還沒會到男人的好罷了,夫妻敦倫,有利于心康健,你前夫莫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也就葛氏敢說出來!
江晨曦霎時紅了臉。
男人的好不好,暫且不知,反正蕭詢疼寵時,的確不由自主……
歡喜。
江晨曦搖頭,握著船槳,有一搭沒一搭劃水,“表嫂,曦兒不怕您笑話,太子心中有旁人,背著我把人帶回府廝混。”
關于蕭承熠,江晨曦不想多說,已經和離,多提無意。
葛氏瞠目結舌,竟不知和離真相如此。
“也罷,該你的跑不了,嫂子不該提這事,嫂子不好。”
“無妨,曦兒謝表嫂關心。”
晚間,葛氏把此事給蘇子恒,蘇子恒聽后一語不發。
葛氏知他心里不好,那人到底是當今太子,他們娘家人幫不上忙。
良久,蘇子恒輕聲一嘆,“不管如何,有太后替小妹撐腰,京城還有父兄,往后余生不會太難過。”
葛氏走至床沿,彎腰整理床鋪,“我若是小妹,就不回京城,礙著皇家的面,京城世家高門哪敢與結親,還不如待在青州養老,找幾個看得順眼的公子聊聊人生——”
“你拾掇小妹養面首?!”不愧是夫妻,蘇子恒一下子猜出葛氏的用意。
葛氏翻了一個白銀,扔了被子,兩手叉腰,“怎的?小妹貴為公主,若下半輩子不嫁人,你這個當表哥的還不允養幾個相好?非要給弄幾座貞節牌坊?!”
“哪跟哪,娘子相岔了,為夫不是那個意思……”見葛氏故意找茬,蘇子恒按捺脾氣,忙過去聲勸哄。
葛氏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愿意主從娘家回來,省卻他不功夫,他千萬不能再把人得罪了。
蘇子恒沒有那麼迂腐,只認為江晨曦值更好的,人與人的姻緣說不準,沒準下一個就更好。
“嘖嘖,你心里不會已經替小妹好人選了吧?”
葛氏順臺階下,不過明,一下子中蘇子恒潛藏的小心思。
蘇子恒狡辯,“別胡說!不早了,快就寢吧。”
————
秀景苑里,江晨曦做夢夢到了蕭詢。
回來至今,約莫過去二十天,第一次夢到蕭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抵白天想到了他,夜里不可控制地夢到他。
夢到二人還在回青州的商船上,坐在他懷里,他講前朝野史給聽。
畫面一轉,又夢到他把在下親,惹得聲聲哭啼。
這一夢,便一發不可收拾。
思念如山倒如海嘯,奔流不息,徘徊不去。
仲秋當晚,與蘇家人吃螃蟹喝酒,眾人雙對賞月,形單影只,面上興致高昂,回廂房后,心里空落落的。
千里之外的京城,忠勇侯府小侯爺今夜小登科,府外車水馬龍,府里張燈結彩,席開百桌。
江如海與禮部同僚坐在一推杯換盞,江晨宴離席,站在后花園里,對月飲酒。
須臾,后有腳步聲響起。
“江大哥?”
江晨宴聽到悉的喚,忙轉四顧,只見崔琳瑯與其侍站在抄手游廊,朝他微微行禮。
江晨宴一飲而盡杯中酒,隨后緩緩朝崔琳瑯走去,他站在游廊外,守著禮節與寒暄。
“崔姑娘,好久不見。”
平京第一人名不虛傳,即使并未刻意盛裝打扮,發髻上只別了一跟玉簪,也毫不輸席間眾多貴風采。
侍有眼力見,悄無聲息離開游廊,候在遠。
崔琳瑯行事落落大方,面對江晨宴的淡淡打量,雙眸坦,“江大哥,你可曾收到曦兒妹妹的來信?可有提到幾時回京?”
江晨曦不在公主府,崔琳瑯收不到的信,也不便私下去找江晨宴,今日王靖康與江蕙蘭大婚,江晨宴定會出席,遂早早過來等他。
見崔琳瑯如此問,江晨宴不由得哂笑,“在下替小妹謝過崔姑娘,那丫頭估計回青州玩得太開心,忘了給我等寫信。”
江晨宴如此一說,崔琳瑯善解人意道:“那倒也是,琳瑯家鄉就在平京,不曾會過親人在他鄉的經歷,既然江大哥也不知,那琳瑯便再耐心等一等。”
“崔姑娘放心,若在下得了信,便立即派人去貴府告知。”
“那有勞江大哥。”
京城眾人心里樂不思蜀的某人,卻在閨房里伏案畫花樣。
江晨曦決定給蕭詢繡制一副圍脖,先弄個花樣出來,回頭求二表哥去獵幾只野兔,做個兔圍脖。
為了掩人耳目,還給蘇鶴之、蘇明文等一眾長輩也繡了。
夏不會刺繡,主選擇去獵狐貍,蘭英與苑里的丫鬟們幫忙打下手。人多力量大,半月便做出了十幅兔圍脖,一只狐貍圍脖。
給蕭詢的那副,江晨曦不假他手,一針一線親自繡。
蘇鶴之等人收到后高興至極,轉頭便贈送江晨曦不銀子。
九月底,江晨曦收到太后寄來的回信,太后盼回京過年,順道提了一句相國寺的智空大師十月底回京 ,屆時會進宮給眾人祈福蕓蕓。
江晨曦悉蕭詢的字跡,一看便知是他代寫,太后催回京,其中不泛他在里面推波助瀾。
思及此,江晨曦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
既盼回京,也想在青州多留一段時日,一時陷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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