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朱茯苓點著煤油燈，在桌子上攤開紙筆，在做計劃書。

做榨菜容易，賣榨菜纔是最難的。

要設計包裝找廠子定做，等榨菜醃製好後分袋封裝，然後，再找地方賣出去，這是最難的一步。

供銷社模式在前兩年漸漸取消了，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滿大地，越來越多人做起了小買賣，各種小賣部、批發部如雨後春筍般，開滿大街小巷，這就是要攻克的主戰場。

縣城的批發部要挨個跑一遍，跟他們談好訂貨和銷售之後的分比例，把該簽的合同給簽好，先把銷路打開，然後榨菜供貨要跟上，這樣才能形完整穩定的供銷渠道。

這一步步的，涉及到的流程、檔案和問題實在太多了。

要把這些都理順，做出完整的一套計劃書來，太難太難了。

是一想，朱茯苓腦子就一團，計劃書寫了一張又一張，怎麼寫的不滿意。

“不管是什麼年代，創業初期都這麼難啊。”朱茯苓撓頭，回想起前世創建服裝品牌的酸甜苦辣，心更複雜了。

做這榨菜，比做服還難。

“怎麼了？”程越的聲音突然傳來。

朱茯苓嚇了一跳，抬眼一看，才發現程越洗完澡，正在頭髮。

上穿的是寬鬆的舊服，但毫掩蓋不住他優越的架子材和帥氣外表，在並不明亮的煤油燈下，那剛氣息更讓人臉紅心跳。

這男人，外表真是得天獨厚的優越。

見朱茯苓還在寫東西，程越隨手把巾放在一邊，然後湊過來看，“在寫什麼？”

離得好近，剛洗過澡的剛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皂香，撲麵而來。

朱茯苓心頭一跳，覺不太妙。

孤男寡，還離這麼近，有點危險啊。

後仰，躲開了一點，“在做賣榨菜的計劃書。”

“需要幫忙嗎？”

“你不反對我做這個？”朱茯苓詫異。

聽說要賣榨菜，大家都覺得在瞎折騰，特彆是吳春芬，很不高興浪費錢買這買那，總之就是不看好。

已經想好用什麼說詞來說服程越了，冇想到他竟然是支援的？

程越看著，眼神在燈中顯得格外，“你想做什麼隻管去做，還有，還了孫伯錢的事，謝謝你。”

“冇什麼好謝的，本來這筆錢就是為了湊彩禮才欠的……”

朱茯苓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因為提到彩禮，突然意識到跟程越現在是夫妻，而現在這個房間，就是當初的新房。

“我去彆的房間睡！”朱茯苓豁然起。

程越皺眉，“家裡冇有空房間了。”

“那我打地鋪？”

程越直勾勾看，看得心裡發。

程越歎氣，“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結過婚？分床睡要是被爸媽看見，他們會怎麼想？”

朱茯苓一噎，可是跟他同床睡又彆扭。

一時就這麼僵住了。

程越不想，索拉開椅子，在旁邊看書。

朱茯苓糾結了。

眼看著今晚同床共枕是免不了了，突然臊得慌，隻覺得跟他待在同一個房間裡，連空氣味道都變了。

奇怪，明明之前冇有這種覺。

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