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塔的八樓是通的，進八樓時有一道門，鑰匙還是開啟塔門的那一把。

進八樓，豁然開朗，唯一一層四面都有窗的。

中間擺著一個很大銅燭臺，外面是一層帶著小孔的厚琉璃罩子，是活的，上面一截能打開。

「這就是明燈？」

錦新程點了點頭。

「點亮之後能亮十幾天？」

「嗯…不止，底下罈子里的燈油是特製的蠟制燈油…」

初雪沒有過多琢磨，只是覺得好奇而已。

「錦二爺，…舅舅走了，錦家終歸要有一位新家主，你來當這個新家主如何？」

初雪一邊認真端詳著明燈一邊說著。

錦新程再次傻眼，什麼…意思？

「錦家家主，事關重大，不可玩笑。」

「我像是開玩笑嗎？」初雪說完直起，將手裡的鑰匙給對方，「契書是我娘留給我的誕辰禮，我要帶走，這個給你，至於族令，你暫且用不上，回頭用的上的時候再說…」

錦新程聽著聽著著急了，「正如你說的，一把鑰匙，他們便能讓我當這個家主？再說，這家主之位是你…」

初雪抬手打斷對方，「錦二爺，你可聽過無中生有四個字？」

「啊？」

「你手中有八寶塔的鑰匙，這鑰匙只有家主有，待會兒點亮這燈之後，自然會有人詢問你鑰匙的來，你只說是…家主臨終前給你的，其他的…就等水到渠吧。」

「…這不！」

「為何不？無法對峙不是嗎？我知道，要當這個家主沒那麼容易，但可謀劃不是嗎？錦二爺只說願不願。」

錦新程一臉為難，「這不是願不願的問題，錦家家主之位，豈是那麼好謀劃的？」怎麼又變讓他當家主了？

「錦二爺剛才不是還喊我家主嗎？那如果是我這個家主命你當家主呢？」

初雪的話聽著有些無賴。

「…」錦新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接話，有些繞暈了。

錦新程猶豫之際，初雪突然臉一變，一臉嚴肅拿起火摺子點亮了明燈，瞬間一片通亮，原來這四周的窗和這琉璃燈是經過準計算擺放的，明明只是一盞燈，點亮之後竟這麼亮。

「走吧，鑰匙你先拿著，錦二爺可考慮一天，明日我和先生會來祭拜，到時候你給我答桉，只要二爺願意，我便替你謀一謀，便是不，我也不會讓有些人如願，這錦家家主之位…是我娘以嫁皇室為代價換來的，是我娘給我的誕辰禮，我可以不要，但是…我也不會讓某些人糟蹋了！」

初雪說著頭也不迴轉下塔。

錦新程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手裡的鑰匙彷彿千斤重。

…

剛才這一氣勢，有些東西果然是天生的。

小小年紀哪裡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錦家家主之位，來替他謀？

老夫人在錦家周旋這麼多年，就算想讓誰當家主，恐怕也不敢說出這般底氣十足的話來。

「…大哥今日在議事堂當眾放話，誰能替爹報仇，找出謀害之人，二房就支持誰當家主，雖說如今他走了，可這句話各房的人一定會在家主擇選的時候拿出來說事，這算得上是錦家家主臨終前的言！」

八寶塔塔門緩緩合上，錦新程著門突然說了這麼幾句。

他是想告訴初雪，就算老夫人早有盤算，有這句話在，錦家新家主就沒那麼容易定下，各房都有自己的心思，恐怕不會輕易妥協。

所以，錦家家主之位…談何容易，沒想的那麼簡單，不了解錦家。

「這樣啊…我還是那句話，明天等您的答桉，八寶塔的明燈亮了，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我不宜久留，就讓錦繡姐姐送我出府，告辭！」

初雪說完就要走，錦新程突然住：「再問你一句話，為什麼你想讓我當家主？」

初雪沒有轉，背著對方道：「因為…你冒險帶我見他最後一面。」

這是其一，其二，是因為他當年冒險給娘遞的紙條，其三，好像沒有更多選擇。

看著迎面走來的初雪，再看著亮起明燈的八寶塔，錦繡一臉驚愕。

八寶塔…開了？

是爹點的燈？

「帶我離開，快些，否則我們都麻煩！」

初雪一句話讓錦繡如夢初醒，深吸了口氣低頭輕道：「跟我走！」

謹慎起見，錦繡帶著初雪走了小路，好在錦家上下忙一團，們趁順利出了錦家。

「明燈亮了？」

錦新旭的靈堂一時還沒有弄好，這會兒錦家重要人都集中在錦新旭的靈房，聽說八寶塔亮了，都急步到院子里看。

八寶塔的高度，不論在錦家什麼位置都能看到，此時天正好有些昏暗，那一抹亮就顯得格外扎眼。

「八寶塔？誰進去了？誰點的燈？」

老夫人在辛姑的攙扶下抬頭看著八寶塔方向一連三問。

可惜，在場的人都回答不出，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八寶塔…是誰開的？這些年，一直在找八寶塔的鑰匙，這院子里，屋子裡，每一都不知道翻了多次，從未見過那把鑰匙的影子！

老夫人著八寶塔頂層發出的亮，心裡有種不好的預，好像有什麼事離了掌控。

「八寶塔開了…老夫人，我等要去看看怎麼回事！」

大房的老太爺拄著拐杖就要走，其他幾房的人也跟隨而。

老夫人只能跟上。

很快就有人來報說是二房的二爺，他們還沒走出去多遠，錦新程就過來了。

「二哥，是你開的塔？」

錦新鵬見到人，迫不及待衝上去想要問個究竟。

剛才大哥單獨留了老二和他兒說話，定是那會兒大哥把鑰匙給了他！

點燃明燈的就是下任家主，這是錦家的規矩，也只有家主能進八寶塔，大哥把鑰匙給了他，他去點了燈，這豈不是說…

不…這不是真的！

「老夫人，諸位前輩，大哥臨終時將八寶塔鑰匙付於我，讓我在他走後去點明燈，長兄之命不可違，家主之命不敢違，所以新程奉命點燃了明燈。」

錦新程這幾句話說得特別巧妙，只說是錦新旭給了他鑰匙，讓他去點燈，卻沒提及家主之位。

可錦家人心裡都清楚，八寶塔的鑰匙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拿的？那明燈是誰都能點的？

家主分明就是想讓這二房二爺繼任家主之位！

「你…大哥給了你八寶塔的鑰匙？」

老夫人終於開口，眼睛死死盯著錦新程，彷彿要把人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