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以為從何查起?”謝明肅把問題拋給端王。
端王想了想, 問:“不知太子殿下查到哪兒了?”
“孤命史大人去查現場,結果史大人也被砸。”謝明肅道。
端王便問:“我們也去現場一趟,如何?”
謝明肅看向云照, 詢問意思。
云照道:“我也去。”
端王看一眼云照上披的謝明肅外,關心地說道:“冬了,天涼, 照哥兒多穿件裳再去。”
云照點頭:“好。”
端王道:“我在馬車上等你們。”
“好。”云照答應。
謝明肅拉著云照朝東宮走。
云照進了自己的臥房, 換了裳,又拿件披風,打開門,對門口等待的謝明肅道:“走吧。”
謝明肅未。
云照詫異回頭:“怎麼了?”
“你那麼著急干什麼?”謝明肅問。
云照如實說道:“端王爺在等呢。”讓人等總是不好的。
“他等就讓他等。”謝明肅語氣酸溜溜的。
云照一下笑了,湊到謝明肅跟前問:“吃醋了?”
謝明肅抱臂掩飾緒,道:“小皇叔待人向來周到,你可別了蠱。”
“我都中過你的蠱了, 沒聽說中過一蠱的人,還能中第二蠱的。”云照說話哄人。
謝明肅聽了暗喜。
“走啊。”云照扯著謝明肅的裳走。
謝明肅走著走著,角揚了起來,也松開了雙臂。
二人上了馬車。
端王笑臉相迎:“你們回來這幾日了, 一直忙碌著,還沒有詢問你們在北域的況。”
不給云照說話的機會, 謝明肅先開口道:“父皇應該都和你說了。”
“皇兄只是說了一個大概。”端王溫和道。
謝明肅問:“小皇叔還要知道什麼?”
“想了解你們的日常。”端王看向云照, 想聽云照說。
謝明肅卻搶話:“在哪方面?吃嗎?”
端王只好看向謝明肅道:“說說吃的方面也行。”
一路上都是謝明肅和端王說話,云照本不上, 索他也不說話了,就聽著謝明肅和端王說一些北域的事。
在他們的對話中, 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云照提醒道。
端王停了話頭, 先下車, 然后為謝明肅和云照打簾子。
三人一轉頭,看見六高低不一的立柱矗立著,旁邊散落的是檐墊板、雷公柱、檁條等等,木頭、泥土和泥坯都有,跟前豎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危險,止靠近”六個字。
寥寥的幾個行人,朝這邊看一眼,竊竊私語幾句,便快步離開。
云照才知道工部只是在城外建造一個送別亭,供來來往往的路人歇腳、避風或者避雨所用,不過看著這些殘骸,這個亭子不小。
“走,去看看。”謝明肅抬步向前。
云照和端王爺跟上。
才到跟前,三人就看到了地上兩攤。
謝明肅沒什麼表。
云照在戰爭上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端王似乎接不了,將俊臉偏向一旁,發現效果不大,便繞到另一邊去檢查,遠離跡。
謝明肅和云照一起檢查六立柱、檐墊板等等。
“如何?”端王問。
謝明肅沒說話。
云照道:“這些木頭似乎有些腐朽了。”
端王哼笑一聲,帶著些譏諷。
謝明肅詫異地問:“小皇叔笑什麼?”
端王道:“大慶修路、挖河、建房屋等等工程,都由工部定下方案,給出預算,陛下批示,每每都有余錢,偏偏有些人胃口太大,占了余錢,還要工減料,終是害人害己。”
云照問:“端王的意思是錢掌司貪了銀子?”
謝明肅接話:“他確實貪了。”
“所以這是意外?”云照看著面前的亭子殘骸。
謝明肅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征詢端王。
端王態度真誠地說道:“這個我便不知了。”
謝明肅也沒有下定論,繼續看。
云照手在殘骸中拉。
“照哥兒,小心臟到手。”端王說著,從袖口里掏出墨手帕,走向云照。
謝明肅直接用袖給云照了手。
端王一愣,接著搖頭失笑,又自自然然地將手帕放回袖口,還帶著三分閑適。
云照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就看一看。”他不再徒手拉,而是拿起一木拉著。
三人又待了兩刻鐘。
謝明肅撿一些碎構件和泥土,準備回去研究一番:“走吧。”
云照收起木,目落到一個小木塊上,小木塊的橫截面一半平如刀削一般,另一半是凹凸不平的斷痕,總覺得和其他碎件不一樣,當下便拾了起來。
“照哥兒拿這個做什麼?”端王問。
“我也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云照道。
端王笑笑。
三人上了馬車。
端王看著謝明肅和云照都撿了些東西,他兩手空空:“年輕人做事就是認真,本王什麼都沒帶上。”
“端王爺也很年輕啊。”云照道。
端王眼中浮出一滄桑,聲音有些縹緲:“我已經很老了。”
“明明很年輕的,又年輕又英俊的!”云照道。
端王笑道:“你這樣說,太子殿下要生氣了。”
云照看向謝明肅。
謝明肅沒說什麼。
進了皇宮之后,端王需要回王府,便下了馬車,云照和謝明肅回了東宮。
二人坐在桌前,研究自己帶回來的碎件,研究半日,下午向唐文的爹爹工部唐侍郎要了建造亭子的木材、水泥、建造圖等等。
種種結果表明錢掌司貪污亭子預算,使用劣質材料,導致視察時,亭子坍塌,如端王所說的那樣,害人害己。
“所以是活該死了?”云照問。
謝明肅微微蹙眉。
云照思索一會兒,道:“可是我還是覺得有。”
謝明肅看向云照。
云照指著碎件中的小木塊,道:“這是亭頂的一塊,你看這個橫截面過于,像是短刀,一刀截斷一半,留下來一半,再稍稍施加力量,亭子一部分就會向指定方向傾倒,砸中人。”
謝明肅聞言,拿過小木塊看。
云照又道:“然后剩下的一部分亭子,還能保留住,等到史大人過去,再來一陣風,繼續砸史大人。”
謝明肅陷沉思。
云照道:“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因為亭子本來也沒有建,就算我們把亭子重新拼起來,也不能判斷有人從中走了什麼重要部件,反正我是只找到一個這樣的小木塊。”
房里安靜了一會兒,謝明肅開口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調查一下史大人。”
云照點頭。
二人不但找來史大人的履歷,還把錢掌司的也拿過來,一番研究,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云照覺得樣本太了,提議道:“小黑,不如把葛大人的履歷也拿來看看。”
葛大人是謝明肅二舅和母后的生前好友,前段時間到山上游玩,失足摔下山,尸骨被豺狼啃盡,謝明肅不解地問:“為何看葛大人履歷?”
“都是最近死的,對比一下嘛。”云照就是覺得事怪的,他小心翼翼地加上一句,道:“若是把你大舅舅二舅舅的履歷也拿來,那就更好了。”
謝明肅沉默片刻,果斷道:“好。”
二人將他們的履歷都看了遍,又詢問相關人員,終于在兩日后,云照發現了集。
“十六年前。”謝明肅同樣也發現了。
云照邊指著自己做的筆記,邊道:“對,十六年前,你看,十六年前,陛下還沒有繼位,是先帝時期,你大舅舅在戶部當值,你二舅舅比較厲害,已是工程副侍郎,葛大人是富家子弟,經營石瓦生意,錢掌司和史大人是小吏。”
謝明肅接話:“他們一起做過一件事。”
“修城墻。”云照道。
“城墻完工沒多久,砸死十五人,父皇和母后為二舅舅和小舅舅求,皇祖父依法斬了他們,沒多久皇祖父駕崩,可是母后依舊記恨先帝,和我。”謝明肅不由得想起來小時候遭到母后的訓斥和無視,雖然已經釋懷了,可是每每回憶起,還是會有些失神。
云照握著謝明肅的手,給予無聲的安。
謝明肅道:“我沒事,我們繼續。”
云照便道:“如果我們推測對的話,那應該是復仇。”
謝明肅點點頭:“也就是說,復仇人是死者的親人。”
云照猜測道:“死者的母親、父親、妻子、丈夫、兒子或者兒。”
“現下必定是有所地位,不然本沒有能力計劃這些并且殺死這些人。”謝明肅微微蹙了眉頭。
云照認同謝明肅的猜想,但是資料還是太了,他道:“我們再去找十六年前城墻坍塌的記錄看一看。”
“好。”
二人征得宣隆帝的同意,一起到記錄房里,翻了整整三日,翻到十六年前城墻坍塌的記錄——“……造劉好(,六十三歲,家住劉莊)、李凳子(男,五十一歲,家住李店)、賈娃(男,六歲,家住山小村)、趙二狗(男、二十八歲,家住趙家莊)……甄娘子(、三十五歲,家住李店)等十五人……”
“‘等’字是什麼意思?”云照問。
謝明肅數了數姓名道:“有名有姓十二人。”
“另外三人呢?”去照也沒在其他地方看到名字。
謝明肅又翻了翻其他記錄,都是這樣記載著,他道:“可能砸的面目全非,可能本來就不知道是誰。”
“總要有外貌描述吧。”說完云照便道:“都面目全非了,也沒有辦法描述了。”
謝明肅點頭。
“那我們怎麼知道兇手是誰呢?”云照覺得線索好像一下子就斷了。
謝明肅沉默思考。
云照突然想到什麼,看向謝明肅。
謝明肅也想到了,道:“母后。”
作者有話要說:
端王:小可們,本王是端王,不是瑞王,謝謝。
云照: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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