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謝明肅道。

　“聽到了, 便是這樣無視？”皇后面嚴厲地問。

　太后聞言蹙眉，但也沒說什麼。

　謝明肅轉頭看向六皇子謝明澄：“皇弟。”

　謝明澄頓時出太花一般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里, 盡是喜悅和崇拜：“皇兄，你回來了。”

　謝明肅面無表地點頭。

　皇后語氣緩了緩道：“聽說很多人追殺你。”

　謝明肅回道：“是。”

　皇后上下打量謝明肅，然后道：“這次算你命大, 下次不要跑了。”

　“是。”

　皇后不再說什麼。

　謝明肅也不說話。

　殿中一派安靜。

　太后開口道：“明肅, 剛從外面回來，子還弱，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兒，過幾日再說，哀家和你母后也不打擾你了。”

　“恭送皇祖母，恭送母后。”謝明肅行禮。

　“嗯, 皇后，走吧。”太后起。

　皇后也跟著起。

　謝明肅微微垂首，余中瞥見二人從邊經過，他微微側首, 看見皇后親昵地拉著謝明澄的小手……曾幾何時，他希母后也能這樣拉著他一次, 如今他已經不再需要, 他緩緩直起子，朝承明宮正殿走去。

　“太子殿下稍等, 陛下正在議事。”太監道。

　“孤便在這兒等候。”謝明肅道。

　“是。”太監應。

　“是太子嗎？”殿中響起宣隆帝的聲音。

　“父皇，是兒臣。”謝明肅應。

　宣隆帝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謝明肅走進殿中。

　端王爺等臣子見到他, 先是一愣, 似乎都沒想到失蹤一年多的太子真的回來了, 接著一起行禮。

　“皇叔不必客氣。”謝明肅回禮。

　“好了，皇弟，你們若無事，先回去吧。”宣隆帝道。

　“是。”端王爺等臣子正好離開。

　“明肅，子如何？”宣隆帝趕走過來問。

　“父皇，兒臣好多了。”謝明肅道。

　宣隆帝瞧著謝明肅的臉道：“臉還白著呢。”

　謝明肅并不辯解。

　覺得他神頭還不錯，宣隆帝便又問：“見著你皇祖母和母后了嗎？”

　謝明肅回道：“見著了。”

　“們一直很關心你。”

　“父皇更關心兒臣，聽蘇太醫說，父皇昨夜親自喂兒臣吃藥，又陪兒臣至深夜。”謝明肅看向宣隆帝道。

　宣隆帝輕輕嘆一聲，道：“明肅無需，這是父皇應該做的，先前父皇對你做得太了。”

　謝明肅并沒有，但還是做出的樣子：“父皇……”

　宣隆帝十分用，指了指桌椅，道：“坐，和父皇說一說，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

　謝明肅坐下，簡單扼要地敘述這一年多的事兒。

　“是云副將的兩個兒子先發現你？”宣隆帝問。

　謝明肅道：“是。”

　“云副將一家是心善的，這一年多來，你苦了。”

　“能夠見到父皇，過去一切都不覺得苦了。”謝明肅說完，突然“嘶”了一聲。

　宣隆帝連忙張地問：“是不是扯到傷口了？”

　謝明肅故意捂著脖頸，抿了抿，道：“沒什麼。”

　“不用逞強，朕知道你子況，你先回東宮好好修養，稍后朕會讓人整理一年多來的重要事件，送到你宮中，你閑時看一看，切莫累著自己。”宣隆帝真心實意地說道。

　謝明肅應：“是。”

　“痊愈之后，再行學習和理事務。”

　“兒臣遵命。”謝明肅行禮。

　“回去吧。”

　謝明肅向宣隆帝行一禮，離開承明殿，坐上步輦，回到東宮，一進宮門，就看到太師、太傅、太保、師、傅、保等人已經等候：“恭迎太子回宮。”

　謝明肅道：“起來吧。”

　“太子殿下。”太師等人眼含淚，他們陪伴太子幾年，擔任教育和保護太子的責任，太子好，他們才能好，太子不好，他們也不好。

　這一年多來，他們時時擔心太子之位易主，到找關系穩住，可是遲遲不見太子回來，他們幾乎到了絕地步，現下太子突然回來了。

　“孤無事。”謝明肅道：“備水備膳吧。”

　“是。”

　謝明肅沐浴用膳之后，躺坐在寢宮床榻上，聽著太師、太傅、太保、師、傅和保六傅說著東宮里外一年多來發生的事。

　沒一會兒，宣隆帝派人送來大事記錄，他低頭翻看著。

　“殿下，你還有傷在，不如歇息吧。”太傅提議。

　“無事，功夫課先緩一緩，經史課安排上。”謝明肅道。

　六傅向來知曉謝明肅學習能力極強，可是現下謝明肅子……罷了罷了，左右是經史課，他們也便按照從前的課程，在寢宮中給謝明肅講課，悄悄地減了知識量。

　謝明肅敏銳地聽出來了，道：“太師不必如此，孤的子孤清楚。”

　一年多不見，太子殿下不但沒有荒于學業，似乎有了全方位的提升，六傅驚嘆的同時，老老實實地按照以前的強度傳授。

　一直傳授至夜深。

　六傅離開。

　謝明肅自我消化一番，躺到床上，再次想起云照一家，覺周遭微涼，心里面涼涼的，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睡，次日一早，他分別給宣隆帝、太后、皇后請安。

　回到東宮，就有大臣以探病為名上門，他便以子不適拒絕，繼續與六傅學習各種知識，就這樣過了五日，他對宮里宮外的事都有了一個深刻的了解，他再次給宣隆帝請安，順勢提出出宮要求。

　“你要出宮？”宣隆帝問。

　“是，兒臣想去蒙將軍府，看看云副將一家。”謝明肅直言道。

　宣隆帝不放心地問：“可是你的子如何了？”

　“兒臣子已經痊愈。”本來也沒什麼事，全是裝的。

　“當真？”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宣隆帝上下打量謝明肅。

　謝明肅接著道：“兒臣在和云副將一家相一年多來，在他們上到了最質樸的父子之、母子之、兄弟之，獲益良多。”

　“嗯，你皇祖母也說，你這次回來之后，懂得不。”宣隆帝也覺到謝明肅似乎更喜歡他這個父皇了，這大概就是在云家學的吧，這是一件好事兒，他道：“本來朕想要立刻賞賜云副將一家，可想到他們救的是你，這事須得你來賞賜才比較妥帖，你要賞他們什麼？”

　“待兒臣去蒙將軍府看一看，才能知曉。”

　宣隆帝也松了口，道：“千萬注意安全，你這一失蹤，朝堂震，從蒙將軍回來之后，須得在各面才行。”

　謝明肅道：“兒臣遵命。”

　“去吧，多帶些侍衛。”

　“是。”

　謝明肅離開承明宮，沉穩的步子，倏地變得輕快，他回到東宮，稍微拾掇一下，忽然看到桌上樣式各異的點心，角輕輕一揚，道：“拿個食盒過來。”

　“是。”太監迅速送來一個食盒。

　謝明肅一塊一塊地往食盒里裝點心。

　太監出聲道：“太子殿下，奴婢來吧。”

　“孤自己來。”謝明肅將食盒裝滿，拎著朝外走。

　忽然一顆小腦袋從門口探出來：“皇兄。”

　又是謝明澄。

　謝明肅理也不理，抬步過門檻。

　“皇兄，你要出門呀，皇兄，你去哪里呀？”謝明澄追了幾步，沒有追上，也沒有得到謝明肅的毫回應，他摳著小手指，委屈地說道：“皇兄你又不理我。”

　“六皇子，我們回去吧。”宮勸道。

　“不回去。”謝明澄有些生氣。

　“一會兒皇后娘娘找不到你，會生氣的。”

　謝明澄賭氣道：“生氣就生氣。”

　“可是，皇后娘娘若知曉六皇子來找太子殿下，定會生太子殿下的氣。”宮說重點。

　謝明澄聞言，愣了一下，轉朝皇后寢宮跑去。

　謝明肅適時回頭看謝明澄一眼，步子未做停留，帶著一群侍衛，很快出了皇宮，直直來到蒙將軍府。

　一下馬，眾人皆是下跪，他胡說一句“起來吧”，急急地朝云照一家所在的院落走去，一眼看到云照一家四口，腦袋湊在一起看書。

　“這是什麼字？”沈月娘問。

　“這是什麼來著？”云靖撓后惱勺。

　云問：“爹爹，你也不認識？”

　“我認識。”云靖道。

　“那你說啊。”云照道。

　“我忘了。”云靖道。

　云照一臉嫌棄，繼而道：“你再想想，再想想。”

　一家四口為了一個字發愁，謝明肅無聲一笑，揚手摒退下人，走上前，從隙中看到那個字，道：“念‘菽’，稻粱菽，麥黍稷，是六種主食。”

　“對對對，念菽！”云靖立馬附和：“這一提醒，我就認識了。”

　接著一家人就發現不對勁兒，一起轉頭，看到著華麗，氣質卓絕的謝明肅，異口同聲地喚道：“小黑！”

　謝明肅微笑：“嗯！”

　一家人高興的不得了，想要沖上去抱住小黑，沈月娘、云和云照已經到了謝明肅的，驟然間意識小黑是太子殿下，趕放開，跟著云靖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都說了，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行此大禮。”謝明肅一手扶云靖，一手扶沈月娘，問：“叔叔傷勢如何？”

　“回太子殿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云靖道。

　“嬸嬸呢？”謝明肅看向沈月娘。

　“我本來就沒事兒。”沈月娘突然看到謝明肅頸間的傷疤，當即大驚：“你傷了？”

　“一點點。”

　“什麼一點點？傷口明明很深，什麼時候的？疼不疼？”沈月娘忍不住拉開謝明肅的領查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傷？”

　謝明肅在至親之人那兒，沒得到應有的關心，在沈月娘這兒得到了，他心頭溫暖，道：“沒事兒的，小傷，已經理過了。”

　“月娘。”見沈月娘又忘了份，云靖提醒一聲。

　沈月娘趕收回手道：“太子殿下，冒犯了。”

　“沒人的時候，可以我小黑。”謝明肅重審。

　沈月娘看一眼云靖。

　云靖一臉莊重，時刻記住小黑的份。

　可沈月娘還是忍不住詢問：“怎麼傷的這麼深？”

　“已經好了。”謝明肅也不想沈月娘他們再擔心，轉移話題問道：“照哥兒上的傷呢？”

　“都好啦。”云照把袖子一拉，出白白的小胳膊，青紫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謝明肅點點頭。

　云靖道：“太子殿下你坐，末將給你端茶。”

　沈月娘道：“熱水沒了，我去打。”

　“我……”云四周看了看道：“太子殿下，我給你拿個座墊。”

　云照一屁坐到凳子上道：“我陪你坐著。”

　“好。”謝明肅也坐下。

　云照以前就覺得小黑好看，如今恢復太子份，著發飾和他的氣質完全融合，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怎麼了？”謝明肅道。

　“好看。”云照口而出。

　謝明肅以為他說的是裳：“以后也給你做這樣的裳。”

　云照聞言愣了下，順著說道：“我穿，指定好看。”自信滿滿的。

　“對。”謝明肅忽然想到什麼，命人將食盒拿過來，他打開給云照道：“給你吃的。”

　“哇。”云照驚喜極了。

　“喜歡嗎？”謝明肅問。

　“嗯。”

　“吃吧。”謝明肅道。

　云照不客氣地拿了一個，然后四周看了看。

　“怎麼了？”謝明肅問。

　云照問：“只有點心？”

　“嗯。”

　這和電視劇里賞賜一大堆金銀財寶不一樣啊，他向謝明肅，又問一遍：“你只帶了點心？”

　“嗯。”謝明肅點頭。

　云照一臉嫌棄道：“小黑，你不系太子嗎？”

　“是。”

　“你家金子？”

　“我……”謝明肅不知道怎麼回答。

　云照又問：“你家銀子？”

　“……”

　云照皺著小眉頭：“就給點心，你也太摳門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李元奇：照哥兒，你腫麼好意思遖鳯獨傢說別人摳門？

　云照：還我兩文錢！

　李元奇：……我啥也沒說。

　云照：小黑還是不了解我（嘆息

　小黑：……

　————

　小劇場2.

　宣隆帝：兒子對朕深意重，朕不能辜負！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