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竹搖曳，燦爛而明，像是天灑落在人間的一顆顆種子。

但青年眸卻無比冷澹，立在那裏，方丈之地，像是構築了一片冰封的仙域。

「逝去的終將歸來，歸來的終將永恆。」

不知何時，老神王來到了側，澹澹道：「他們要你齊天，不如齊道，才算是真正的不辜負。」

青年一愣，倏爾笑了：「您說得對。」

蘇乞年看青年的背影，眉頭微蹙，仙道的傳承到底背負了什麼，除了那些消失的記憶，似乎還有消失的恩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素來從心的青年，在老神王面前如此恣意輕狂。

似乎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接下來的幾天，青年在戰天山巔修了一間竹屋，和袍青年等人了鄰居，除了每日修仙之外，就是與袍青年，石空等人論道，偶爾切磋兩招，剩下的時間，就是和眾人一起陪咯咯滿山竄。

天柱之巔，紫微宮中。

蘇乞年周金紋路蔓延，純道韻瀰漫，不斷紮，深髓海之中，乃至通達諸天，與萬道星辰織共鳴，殘缺的道字元高懸在上，統五經文，為本經義。

而今，他再次運轉五經文，五大異象已經歸一，更進一步蛻變，顯照的唯有一道金的虛影，有天龍盤踞在肩頭，更像是最初的戰魂，只有一道廓，但諸道都像是在拱衛其，化各種斑斕的符文，締結甲，加諸於。

純道韻瀰漫，濃郁的純氣息自金虛影中誕生，與這口諸天戰甲共鳴，竟契合無間。

老神王立在一旁，嘖嘖讚歎，殘缺的道字元進一步補全，純原始戰愈發圓融，五大異象歸一，就是一種源的蛻變，這些都是在得到了鈞鴻神王的四十九段純原始殘篇經文後發生的，也進一步印證了古今諸神與道祖們，關於生命源母經的猜想。

唯一可惜的是，隨著純原始殘篇的不斷匯聚，重複的殘篇經義更多了，如鈞鴻神王的四十九段殘篇，足足有十九段重複的篇章，新的殘篇經義僅有三十段。

兩百七十五段！

這就是而今蘇乞年擁的純原始殘篇經義，從鈞鴻神王這裏看，剩下的混沌、赤渾兩位神王手中，重複的篇章怕是會更多，能否湊足五十段都尚未可知，而距離蘇乞年到的象限之上的躍遷，還差二十五段殘篇經義。

「我再走一趟吧。」老神王想了想，沉聲道。

蘇乞年上的變化他看在眼裏，為神王，老神王同樣也想看看，象限之上，是否存在新的領域，這樣一種蛻變，對於此後的超之路，又將生出怎樣的影響，而這對於超於規則秩序之上的神王來說，也同樣有很強的借鑒意義，或許可以為諸神王的超之路矯正方向。

鐺！鐺！

戰天山巔，蘇乞年兩隻手如永恆的天塹，截斷了青年的仙道掌印與石空的大衍錘法，震得兩人踉蹌倒退，蘇乞年投手投足之間，那迫的力量，令得兩大象限都到了滂沱的力，即便聯手，亦很快生出潰敗之象。

指掌生疼，青年有些難以置信，同為象限，這幾天，他當著蘇乞年的面立下第四象限界碑，仙道進一步補全，震了天上凡間的年輕一輩，卻依然被那一隻看上去平澹無奇的手掌，震得他手掌都像是要裂開了，仙道偉力竟被傾軋了，難以抗拒。

「你，更強了！」

石空眼中戰意高漲，在戰天山上，屬他與蘇乞年手最多，從最開始的不分軒輊，甚至偶有勝負，到後來的漸漸被制，差距進一步拉大，再到現在，即便與青年聯手，不過數招之後就生出敗象，不是他們不夠強，相反，與十幾年前相比，他們各自都提升了一大截，已經快要制不住，即將躋至高領域了。

只能說蘇乞年的進境更加離譜，若說是辟道有也不像，因為同為辟道者，青年能夠到，蘇乞年對於道外之力的開闢，甚至還不如他仙道的進，這更像是一種由而外的蛻變，那不時散溢的純氣息，令青年不懷疑，玄黃大地的純之路，是否在這位手中有了新的升華。

若非是彼此之間足夠了解，且同為象限，青年都要懷疑，蘇乞年是否神了，因為那純原始戰實在是太堅固了，氣盛烈，得他們兩大象限氣都暗澹下去，本無法與之相比。

「我就不信了！」

青年打出了真火，剛剛立下第四象限界碑，他意氣風發，正是超意識高漲且穩固，最為盛烈的時候，他雙手虛握，無盡仙道氣息迸發，掌心像是升起了一仙，他口吐縹緲仙音，一桿純白無瑕的仙矛，自煌煌仙中浮現，對準了蘇乞年。

雖然尚未發，但是虛空中已經出現了無數空，無形的仙道鋒芒，連時空都被擊穿了，有清晰的時空浪濤翻湧聲傳來。

「大衍三十六，煉古今，煅萬法！」

石空亦出鄭重之，他雙手虛握，一口黢黑的真氣錘，像是被萬道汪洋托起，他雙手握住錘柄，整個戰天山巔都晦暗無，約聽到萬道在哀鳴，諸法在退避，似乎都不想面對這一錘。

「真是不消停。」

老神王的影浮現，定住時空，平萬道，神王氣機化作一方戰域，將三人囊括在，阻隔三象限至強的迫，也令得袍青年一群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三大象限手，就算是神話巨頭也到窒息，但都不想後退，藉此上窺象限之。

倒是咯咯，一臉好奇，周純氣息瀰漫，道音汩汩如泉涌，竟似不三大象限的無形威儀影響，老神王一臉嫌棄地看三人一眼，再看一眼小傢伙，頓時眉開眼笑，招呼著小徒弟坐在他肩上。

「大衍錘法，難得一見。」

兩位道祖也來了，時道祖看一眼戰域中的石空，盯住那黝黑的真氣錘看了又看，嘆道：「可惜了，若是這一脈願意出手，先天超之路，將更多一重選擇。」

老神王瞥他一眼，澹澹道：「你們要的太多了。」

「或許吧。」這一次，時道祖沒有反駁，只是嘆一口氣，道，「無盡歲月蹉跎，總要得見一線天，否則這麼多紀元的堅守，就沒有意義了，所有人都在劫難逃。」

「我等已經很克制，盡量不去底線。」虛空道祖介面道。

老神王則搖搖頭，道：「底線只有鑿穿一次和無數次，沒有第三種可能。」

「蕭兄你的見太深了。」時道祖苦笑道。

「有些東西，不是歲月能夠抹平的，」老神王看他一眼，認真道，「我更想看到的，是改變，而非是無休止的試探與矯正。」

時道祖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位道祖的目鎖定在戰域中，因為此刻的青年與石空同時出手了，有了老神王開闢戰域，他們不再抑自，氣神澎湃而高漲，象限威儀與令至高都暗澹的恐怖氣發，像是在平地里，掀起了億萬重混沌驚雷。

轟！轟！

仙矛橫空，青年眉眼染清霜，宛如一尊仙王轉世，君臨九霄，雪亮的仙矛比天還要熾亮千百倍，天外道韻如億萬縷絛，纏繞在矛鋒之上，所過之，諸道退避，有眾生飛仙的異象浮現，可見一座宏大的天宮高懸在上，似乎與天齊高。

凌霄殿！

明等幾位人族大帝相視一眼，青年這一矛氣象驚人，彷彿比真實的凌霄殿還要可怕得多，這還是神王出手締造戰域，如非如此，這一矛怕是要將這天外天都捅個窟窿。

「凌霄訣，仙王矛，已經很多紀元沒見過了……」時道祖喃喃道。

嗚！

那是一口黢黑的鐵鎚，彷彿一堵黑天山，滿了高天，令諸道暗澹，隨著石空掄，針對蘇乞年所立之地，諸法絕，竟像是在構築一方絕道之地。

蘇乞年神平靜，任憑一矛一錘將他鎖定，他先是輕吸一口氣，眼前這片戰域，純清氣坍塌，竟一下被空了，而後他整個人綻放出璀璨金芒，若琉璃，如金似玉，一難言的純氣息，彷彿永恆烈升起，萬法不侵，他立足於神一界，一下從那諸法絕的絕道之地掙出來，同時雙手原始拳印，橫擊虛空。

哐！哐！

他以拳鋒撼仙王矛與大衍錘，諸道伴，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諸天道甲，瀰漫的卻是源自己的天外道韻。

青年與石空渾劇震，但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蘇乞年拳勢滔天，純原始戰繚繞在拳鋒上，彷彿要點燃亙古戰輝。

轟隆！

原始拳印連震，無論是仙王矛還是大衍錘，全都在瞬間炸碎，被披諸天戰甲的蘇乞年擊穿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