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宮里的卿塵,還不知道,自己本來是布局之人,一生之中,也都是運籌帷幄。
可是到了這最后的關節,卻被人順水推舟,自己反倒是了局中之人。
快要到一月之期的時候,虞歌將那釀制好的桃花醉埋到了竹園的一地方。
而后,又去了梨園,找到了那棵老樹,將兩年前,與卿塵一起埋在地下的那兩壇桃花醉挖了出來。
“虞姐姐,這酒?”
“我要將它帶回宮里去。”
還有近一年的時候,等那天到來的時候,虞歌想抱著這兩壇酒,去找卿塵。
想給他一個機會,也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到了虞歌回宮的那一天。
卿塵破天荒的來了一次未央宮。
彼時,那些侍候的宮人們一下子都有些手忙腳了。
虞歌剛到不久,就連忙出來見卿塵了。
“參見帝君。”
卿塵的臉寒若冰霜,他本想了很多質問的話,可就是在看到歌兒的那一眼,他便全部說不出來了。
“帝后請起。”
“謝帝君。”
卿塵揮了揮手,就只留了兩人在邊,其余的,都退出了未央宮。
“歌兒,你回魅林的這一段時間,過得可還好?”
“多謝帝君關心,臣妾過得很好。”
“下一次,若是帝后要去哪里的話,還請帝后,記得向我說一下。”
虞歌笑得如四月的春風:“臣妾謹遵教導。”
卿塵起了,未央宮里的嬤嬤連忙半曲著,不敢正視龍。
“帝君可還有其他什麼要事,若是沒有的話,就請出去吧,你極來我未央宮,您看,我宮里的嬤嬤,都被你嚇的不輕。”
卿塵來未央宮的時間,也才有一刻左右,可是虞歌的這個聲音,卻已經是在趕他了。
“歌兒,你邊的那個侍衛呢?”
“胥兒被我吩咐去做其他事了,短時間,他都不會在宮里。”
“哦——”
“帝君可是還有什麼事?”
“對了,你院子里,原先不是種了白玉蘭的嗎?我今日來,怎麼未曾見到?”
“回帝君,那白玉蘭,早在兩年前,就枯死了,臣妾見它既然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那所幸就拔了它,種了一些其它的樹。”
這話,意有所指,可是兩人,都在打著腔,裝著不懂。
“哦,是這樣的啊。”
“帝君可還有什麼事?”
“對了,今日朕來的時候,發現歌兒的屋子里,全是梨花木,這春天來了,風一吹的話,那梨花木,會不會容易裂開?”
“帝君,臣妾的梨花木大床,早就換了紅木小床,一個人睡偌大的床,也是瘆得慌,這個問題,您也不必憂心了。”
卿塵了鼻子,這下,算是了一鼻子的灰。
“帝君若是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臣妾以后會記得帝君的教誨,下一次再出去的話,定會向您請示。”
“歌兒——”
“帝君請回,臣妾乏了,累了,一路有些顛簸,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卿塵斂了眸子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休息。”
“嗯,恭送帝君。”
虞歌雙手在腰間作揖,卿塵想眼前的佳人,卻又不敢。
終究還是甩了甩袖,出了未央宮。
看著那束月牙白的影,虞歌松了一口氣,現在面對他,雖然盡全力的裝著鎮定,可只要他上前一步,想要對自己噓寒問暖,就會忍不住自己的緒。
多想撲進卿塵的懷里,和他述說著這兩年來自己的不易。
可沒有,卿塵也沒有踏出那一步。
回了書房的卿塵,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子里,沒有讓任何人進去。
這本來是值得慶賀的一件事,歌兒回來了,那就說明,在這一年的時間里,自己還是能夠看到。
可是回來了,態度還是如以前一般。
甚至而言,現在說起話來,話中總是有著其它的含義。
的,還有著幾刺在里面。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將手中的折子理完,卻也接到了來自湛的一封信。
他大意是說,再過一年,自己才有時間回皇宮,讓他要好好注意,多注意歌兒的一些緒變化。
卿塵不知道湛兒這孩子,怎麼也會開始說這樣一些言辭了。
也只是回道,自己會好好照顧,讓他不要費心。
“我是不是,這臉,變得太快了一些。”
“唉——炎皇剛死,本來就對歌兒打擊極大,我還——”
“不過,現在討論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就算我爭取,爭取到了這三年的歡快時,那最好,我走的時候,歌兒也會變得和靈笙一樣,那樣的痛不生,最后,也會隨了我去。”
既然如此,那自己好不如早早斷干凈。
每一次,當卿塵的心里出現搖的時候,他總是這樣安自己的。
從虞歌回來之后,慢慢的,卿塵開始覺,自己的,好像又變得虛弱了。
黑夜里,自己又開始咳了。
到了夜半時分,有時候還會夢魘。
卿塵這時候,又開始慶幸自己一開始的決策了。
春紀過了,夏季的時候,卿塵覺得自己的變得不能炎熱了,因為這事,他還專門了玄機子皇宮查看,可是玄機子只是搖搖頭,也沒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這番一來,卿塵更加認為自己的死期將近,沒有多日子可以茍活了。
這個時候,他也能充分的理解楚瀟了。
為什麼楚瀟明明決定了去赴死,卻還是在最后的時候,想要在見一見靈笙最后一面呢?
明知道,若是靈笙見了他,可能也不會存活。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因為此時此刻,他也是如此的心境,他還想見虞歌,只是不敢,那最后的理智告訴他,若是見了虞歌,那就前功盡棄了。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
在卿塵徹底病倒得不省人事的這一天,云朝國又開始下雪了。
不過這一場雪,洋洋灑灑的,雖然也大,可是只下了兩天兩夜,就停止了。
虞歌這一天,抱了兩壇子的酒,朝著殿,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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