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河套,金韃鐵騎的大營。
短短幾日的寧靜過后,隨著一支支輕騎踏出獻俘城,這寧靜也算是徹底被打破了。
中軍大帳,麻費一臉愁容,渾上下有氣無力,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此刻更是毫無可言。
前一疫,小太子被李安于萬軍之中生擒,吐蕃大將被陣斬,四萬吐蕃人,兩萬部落騎兵被滅,獻俘城被破,這一連串的打擊更是讓麻先生吐暈闕,兩度心遭重創,能站在大帳,已經強撐了。
雖然四太子金烏貅在信上沒有責怪他,可字里行間的不悅溢于字表之外。
如今,李安的輕騎數次襲擾他的運糧隊,使得金韃大營已經斷了糧草。
人可以肚子撐著,可戰馬不行,即便是三百里河套有茂盛的水草,可沒有細糧秣喂養,戰馬還是一日比一日消瘦,再這樣下去,不用李安出兵,金韃就要自行崩潰了。
更要命的是獻俘城的細作據點,竟然被人端了,整個獵鷹堂從上到下一人不剩,全部被斬殺。
這更是斷絕了他的耳目,現在他就是一個聾子,一個瞎子。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滅了就滅了,可現在是戰時,沒有了報,他將徹底陷了被。
“將士們士氣如何?”麻費有氣無力的問道。
妥帖兒搖了搖頭,說道:“麻先生,糧草數次被截斷,營中軍糧已經不足三日,軍馬消瘦大半,將士們怨聲載道,士氣只怕是……末將斗膽請麻先生退兵。”
妥帖兒現在算是麻費唯一能說的是話的,其他金韃將領除了喊打喊殺,什麼都不懂,連字都不認識,唯獨妥帖兒不止識字,竟然還懂兵法,也隨即了麻費唯一能說的上話的了。
麻費眉頭一皺,眼眸中浮現出不甘心的神。
不甘心呀!
真的是不甘心!
想想自己的滅門仇人就在眼前,可他卻無能為力,還要被仇人的迫下退兵,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妥帖兒也是心有不甘,可還是不得不說道:“麻先生,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請說。”麻費心底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妥帖兒一臉無奈,左右看了一眼,小聲道:“遼東大變,最近一只大淵軍隊突然殺進遼東的龍興之地,將留守的族人殺得一干二凈,還將我金韃王朝的祖墳都給掘開了,讓金韃王朝的先帝尸骨暴荒野,大太子領兵救援,結果半路遭到埋伏,損失慘重,如今我們金韃王朝只剩下四太子麾下的銳能有一戰之力,可卻因為拱衛王朝不敢出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淵軍隊在我龍興之地肆。”
“什麼!”麻費大驚失,也忍不住的抖了起來。
左右親兵幫忙進水倒茶,這才讓麻費慢慢平復了心。
殊不知,四太子眼下的困境皆是來源于無兵可用,四太子的銳鐵騎都在麻費手上,而四太子現如今邊只有鐵浮屠一支銳,還需要拱衛王城,不敢輕易調。
莫非這是天意,是上天要讓自己退兵,眼睜睜的看著仇人一天天強大。
妥帖兒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麻先生,現如今我金韃王朝最大的困境不是李安,不是大淵朝的北地疆域,而是我們金韃王朝的龍興之地,末將以為,麻先生不如先退兵返回王城,與四太子合并一,先收拾掉龍興之地的大淵軍隊,再回過頭來收拾李安這個大賊也不遲。”
軍心震,糧草殆盡,大敵李安又虎視眈眈,如今的形勢想要滅掉李安已經是不可能,能全而退就已經不錯了。
可麻費眉頭一皺,滅門之仇在一度戰勝了理智,咬牙厲聲道:“我不退,我不滅了李安,誓不退兵,從今往后,誰也不得再言退兵之事,明日我就親自帶兵與李安決一死戰。”
已然心遭到重創的麻費,算是徹底失去了理智,報仇心切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該有的機智,竟不顧眼前不利的形勢,寧死也不肯退去。
眼看麻費如此決然,妥帖兒眉頭一皺,心里不免多了一擔憂。
他擔憂的不是麻費會不會戰死,而是擔憂這數萬金韃銳,若是這金韃銳全數折戟此,那金韃王朝將失去了最后一支生力軍,想要再恢復巔峰時期的銳鐵騎,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麻費背負四太子的軍令,他也不敢輕易忤逆,只能徐徐而圖之。
數萬金韃鐵騎依舊在麻費的固執之下,繼續在軍心震,糧草殆盡的況下,繼續堅守在三百里河套。
為了報滅門之仇,麻費已經失去了理智,可他想要繼續死撐下去,也要問問李安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此時。
一支商人打扮的隊伍在獻俘城外百里之地,被斥候攔下,在秉明的份,收繳了兵之后,將他們帶到了獻俘城。
獻俘城,府衙大堂。
李安召集諸將,共商破敵大計。
岳破虜,韓忠虎,賈道途,楊不悔,岳破虜,鐵云,曾小蟲,種思道,一眾大將盡數聚集于此。
這應該算是李安攻破獻俘城之后,第一次召集所有將領,除了曾家四虎駐守在夜郎城之外,李安麾下的所有將領悉數到齊。
眾將各個熱沸騰,他們約覺到一場大戰即將到來,今日會議之后,這一場收復北地之戰,即將接近尾聲,而他們將是這場戰役的奠基者。
眾將云集,肅然而立,整個大堂彌漫著沖天的戰意。
李安穩坐上位,環視一圈,深吸一口氣高聲道:“諸位,如今獻俘城已經被我軍占領,附近的大小城池也迅速被我軍攻占,如今金韃人困守在三百里里河套,依舊死戰不退,妄圖做困之斗,他們這是在自掘墳墓,以本王看來,是時候結束這場戰役,徹底收復北地失地。”
聽到這話,眾將齊齊抬頭,彼此的目中迸出濃郁的戰意。
“王爺,您就下令吧,我麾下的神火軍已經迫不及待要與金韃人決一死戰了!”曾小蟲激憤的怒吼道。
岳破虜隨其后,同樣是怒吼道:“沒錯,我麾下的百騎甲士也是急不可耐了。”
李安笑著點了點頭,目落到了賈道途的上。
作為李安麾下的第一謀士,賈道途自然是作為制定戰略的第一人,也是將由他宣布各將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在得到了李安的授意之下,賈道途走出隊列,面朝著眾將大聲宣布道:“諸位應該也都知道,如今金韃人被我們困在三百里河套,糧草已經斷絕數日之久,敵軍上下已經是人心惶惶,士氣大跌,所以明日諸將將隨王爺一同發起全面的反攻,徹底殲滅這支金韃軍隊。”
“而這一場戰役也將決定收復北地的重要戰役,此戰若是勝利,大淵朝將徹底收復北地失地,重振雄威,而諸位將為載史冊的英雄!”
在場的眾將立刻激了起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興的戰意,恨不得現在就殺向戰場。
隨后,賈道途宣布了作戰計劃,以及每一個將領主攻的方向。
明日之戰,依舊是以種思道的步拔子為核心,擺開步兵大陣,徐徐進軍,有個兩萬義軍的加,步拔子上一次大戰的損失,全都補齊了,軍威更甚。
岳破虜的百騎甲士于步拔子軍左翼,作為步拔子的突擊軍隊。
其中,曾小蟲的神火軍分布于三百里河套的平原地帶,護住步拔子左右兩翼。
鐵云的馬隊繞后于三百里河套的后背,截斷金韃人退后的路,務必全殲金韃人。
楊不悔的楊家將作為后援,與閆清順的軍護衛中軍大纛,隨時支援各部。
韓忠虎作為大帥,于中軍調度各軍。
戰令頒布下去,明日天亮之時,趁金韃人尚在睡夢中毫無防備之時,對三百里河套發起全面進攻,一舉攻破金韃大營。
任務已經分配下去,李安再次環視一圈,鄭重道:“諸位,明日之戰將是決定大淵朝命運的,此戰只許勝,不許敗,我要你們拿出死戰不退的勇氣,一戰而定,誰敢后退,殺無赦,本王親自監督各軍進攻,敢言退者,死!”
“諾!”
“我等愿為王爺死戰不退!”
眾將各個慷慨激昂,戰意澎湃。
“好,明日諸位隨本王戰個痛快!”李安傲然大喝一聲。
隨后諸將散去,大堂只剩下賈道途,韓忠虎二人,李安正要與他們二人商討戰場上的細節,就在這時,親兵來報,大淵觀察團求見。
“大淵觀察團?”
李安還沒聽過這個位,竟一時之間有些不著頭腦。
賈道途嘿嘿一笑,“王爺,若是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朝廷來探王爺的虛實吧。”
此話倒是言之有理,如今李安占據大淵朝北地半壁江山,麾下強將無數,兵強馬壯,而且眼看就要收復失地,誰能保證李安不會消滅金韃人后,掉頭兵臨京城,將這個天地倒轉過來。
賈道途這時突然出一臉壞笑,“王爺,不如我們……”
李安點點頭,一擺手說道:“就這麼辦,讓他們進來來吧!”
……
此時。
大淵觀察團的眾人站在府門外,一個個臉難看,連連搖頭。
尤其是看到門口的侍衛,都是不由得膽戰心驚,這些侍衛兵甲良,而且煞氣沖天,眼神中都著殺意,令人看一眼都覺得畏懼。
在大淵觀察團中也有不久經沙場的帶兵老將,可當他們看到這些侍衛那渾的殺意,都不心頭一,忍不住贊嘆道:“這才是真正的銳,老夫一輩子都盼能帶這樣的兵。”
等到他們進大堂時,大堂的兩側已經站滿了刀斧手,各個肅然而立,殺氣凜然。
李安高坐于上位,兩條搭在案板上,側便是方天畫戟,戟刃之上,斑斑跡若若現,寒徹的戟刃閃爍著滲人的澤。
大淵觀察團的人,一個個面灰暗,小心翼翼的走進大堂。
可他們剛一進來,便被大堂中肅殺的氣氛所震懾,不由自主地齊齊打了一個冷。
即便他們代表大淵朝廷而來,可面對李安,他們也不敢出毫的盛氣,反而小心翼翼,唯唯諾諾。
領頭的一位老者暗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大淵朝觀察團使魏拜見攝政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個魏別的不說,倒是態度不錯,面對李安不敢有毫不敬,是個聰明人。
可他是聰明人,其他人就未必了。
其他觀察團的人一個個眉頭皺,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李安自然是不為所,反而雙目閉,打起了瞌睡。
魏見狀,趕再喊道:“大淵朝觀察團使魏拜見攝政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淵朝觀察團使魏拜見攝政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連喊了三聲,李安這才慢慢睜開眼眸,俯視著下面的幾人,沉聲道:“我看你們不像是大淵朝的觀察使團,倒像是金韃人的細作,竟然妄圖欺騙本王,來人哪,把他們拖出去砍了!”
一句“把他們拖出去砍了,”頓時將觀察使團的眾人嚇得神魂激,恐懼無比。
“王爺,王爺,誤會,誤會呀,我們有大淵朝的敕令,有敕令……”
可左右如狼似虎的刀斧手可不管這些,他們只聽從李安的命令,哪怕是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當今圣上,他們也敢一刀砍下他的腦袋。
眼看著這些使團的眾人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李安憋住笑,擺手道:“住手!”